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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红着悲愤绝望的眼睛道:“她怀孕了。我们想要尽快完婚。可是,她的父母却要求我至少首付一个小户型,否则就要我们放弃我们的孩子!”
猛然间,连香意识到从小乖巧的小兵长大了,居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首付小户型?连香联想起舅舅急不可待地和自己借15万。还有母亲责怪的眼神,就难过地抿紧了下唇。舅舅做为父亲该有多么地焦急,可是,事情不凑巧,在这个关键时刻,生意却遭受了失败。
而小兵才刚刚上班3年,又哪里来的积蓄首付小户型呢?
连香咬了咬牙,带上愧疚问道:“你们有看中的小户型吗?”
男孩抿了抿唇道:“有,我这几天到市郊看了很多楼盘,有几个50平米的房型还可以。其实说句老实话,她的父母也不算过分的了。他们也只是要求先有一个小户型过度。只要不让自己的女儿住在出租房里生孩子就好了。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我也做不到。”
“大概要多少?首付?”连香简短地问道。
一瞬间,男孩和女孩便陷入了沉默。我们和同事借了一些,我们俩也攒了一点,现在还差5万。
连香一听5万,就呼出了一口气,连忙道:“和我来。”
男孩和女孩从银行里出来。感激地看着连香,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救命钱。然后,女孩扑到了连香的怀里道:“我替宝宝谢谢你,谢谢你。”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连香心内酸涩,一些富人都是不断地囤房,但是却吝啬回家。将妻子当成了装饰品。可是,他们仅仅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却望房兴叹?
连香轻轻地拍着泪流满面的女孩,不住地安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好生活,不要吵架。”
然后郑重地转向郑兵:“我相信你这个时候是对她真心的好。但是我希望你以后,无论她如何变化,无论你如何变化,你都要始终对她这么好,能做到吗?”
郑兵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连香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话语和姿态已然是一个小老太太了。虽然,她知道这样的话男人承诺了也不一定能够做到。虽然他知道随着岁月的洗礼,一切都可以彻底改变了模样,但是她还是固执地为了那个刚刚当上妈妈的女孩争取了一点点安慰。哪怕是安慰也好吧。
又说了一会儿话,连香让他们坐上自己的车,将他们一一送了回去。
虽然万念俱灰,但是看到爱情心情还是会好吧。连香的嘴角缓缓地缓缓地现出微笑。
回到家,保姆冲将过来,将她手上的衣服接了过去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没有伤到哪里吧?”
连香感激地看着这个素昧平生的老人。笑了笑。
老人很奇怪地看着连香,发现她看起来居然心情还不算坏,也就舒出一口气,连连道?“我去给你热饭啊。你等着啊。”
连香坐在沙发上,想起两个年轻人爱的炽烈的场面,嘴角再度现出微笑。真好,他们不会分开了。孩子有救了。
第二天,连香正在忙碌,就看到小护士又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角,脸色发白道:“连医生,那边有人来找你,气势汹汹的,你看去看看怎么回事。”
连香一愣,朝着办公室走去,就看到了愤怒的舅舅和耷拉着脑袋的郑兵。
还没等连香站稳,舅舅就开了口,他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道:“你羞辱了你的舅舅不说,你现在又来羞辱我的小兵?”
“这?”连香急红了脸,这哪跟哪啊?自己怎么羞辱小兵了呢?
舅舅愤怒地将装着5万块钱的信封甩在了桌上!呵道:“我就是再穷,还是要脸的,人穷还可以活下去,可是,若是没了脸,就和死了一样了!”
说完,一拉儿子的手,快步地走了出去。
郑兵回头,内疚地看着连香,做出口型:“对不起。”
连香的脑海里立刻闪出女孩出了手术室,蜡黄的脸,这样的情景,在医院里,她看到过多次,尽管她看过很多,尽管这事司空见惯,她还是无法适应。
她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了舅舅的手道:“舅舅,你不能因为你的所谓自尊心,伤害一个女孩的健康!要知道,这对她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身为男人的舅舅当然听不懂连香的“矫情”。在男人世界里,打掉一个孩子不过就是生了一场小小的感冒而已,怎么会上升到伤害身体的程度?
那农村妇女为了生个男孩,打了一个又一个女婴,不也活得好好的嘛。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天大的事了?
他粗鲁地甩开连香的手,呵斥道:“你长大了是不是?开始教训起舅舅来了?”
连香被舅舅推得趔趄,“蹬蹬蹬蹬”后退几步,才站稳。
小兵再也绷不住了大声责怪父亲道:“爸爸,你这是干什么啊?”舅舅一听儿子的话语,转手就朝儿子的头击了重重的一掌,呵斥道:“混账,哪有你说话的份!”
看着父子俩走远。连香失神地站在原处,主任在不远处看着她,有些担忧地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然后走了开去。
过了几天,小兵给连香打了电话道歉,并唯唯诺诺地提出,能不能让女友在这家医院做手术,让连香关照医生小心些。
连香拿着电话,有些心酸道:“她还好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道:“她每天都哭,不太好。”
到了约定的日子,连香陪着神情沮丧的两个年轻人缓步走向妇产科。
他们被连香安排在了座位上等候。
连香扶着小兵的肩膀,很认真地盯着他道:“你知道,你的女友付出了什么吗?”
小兵难过地不敢抬头看向连香。
连香松开小兵的肩,伸出手抓住了女孩的双手,那双手此时已经是冰冷刺骨。还伴随着颤抖。
连香想要做最后的努力,她将女孩额前的秀发捋了捋,轻柔地放在了她的耳后,道:“通常来说。头胎是质量最好的。而且你们此时的年纪也决定了孩子的质量一定会很好。你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