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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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孤立无援的女子,一个仅仅想要呼吸的女子,却在微弱地表达自己的愿望后,得到了最坚定的回绝,最猛烈的攻击!

    她是一个不配言离婚的女人,换句话说。能够有这样的丈夫,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是连家祖坟冒了青烟。所以,她要离开,是不可理喻的。至于那个男人,从始至终没有人指责过他一句。只因,他会赚钱。这就是标准吧。

    抱怨了。愤怒了。还是要回到既定的轨道上去,他依然对自己熟视无睹,她依然孤立无援。

    他们的对话越来越隆重,需要预约,需要中间人转达。

    又是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和他对话变得越来越困难,几次,她拨打过去,接听的都是他的秘书,理由也都是开会。

    连香无奈地放下电话,看着桌子上初日的照片,那上面笑颜如花的女孩,竟然是自己?忍不住俯下身调侃道:“嘿,你笑的这么开心,有没有想过,现在想要见那个24小时跟班需要预约了呢?”

    连香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要很久才可以想明白。而有些事情似乎永远也想不明白。

    她怎么就成了一个怨妇?她做错了什么?

    她走捷径了吗?她一认识他,他就是开跑车,住豪宅的金主吗?

    她依附于男人了吗?她工作认真,矜矜业业。没有取巧,没有端阔太太的架子。她依然不可能去买几万块钱的名包,无论受多大的刺激都不会。她的消费观只和自己的收入匹配。

    她不打扮自己吗?打扮了啊,从来不敢怠慢。男人是视觉动物,这点她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就知道了喽。那时,一个同学长的洋娃娃般,只要一有人抢她的玩具,就会有两个小男孩冲过去帮她抢回来。还记得那时的自己,还嫉妒地暗暗咬了手指头呢。

    那她做错什么了呢?

    恐怕是让男人得到了吧。

    得到了,就不爱了,谁还会对到手的猎物上心呢?

    可是明明不爱了,他为什么不愿意放手?自己在他眼里已经形同摆设,他却对离婚避而不谈?还是娶个淑女做妻子,是他人生的阶段性目标,达成了,就可以置之不理了?

    然后想干嘛就干嘛了?

    她现在连呼吸都困难,没有尊严,没有生气,可是家人,朋友一致反对她脱离苦海?

    是大家都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她浑身长嘴都无法和他们解释清楚,在她的世界里,爱情,尊严高于一切。而不是所谓的物质!

    而显然她的呼声在当下显得很可笑。是一个30岁的女人,一个从公主变成孩子她妈的女人还想要爱情可笑?还是放弃锦衣玉食可笑?

    为什么成年后的世界,和儿时的价值观是大相迳庭的呢?

    少年时,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抵御诱惑,做一个有尊严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吗?

    现在却全都变了?

    午餐时分到了,连香端着饭盒向着食堂走去,可是走着走着,却没了胃口,猛然间,连香想起最近接诊的几个儿童,竟然被检查出了高血脂!这些还要得益于那些洋快餐。

    忽然,连香想要放纵自己,去吃一吃这著名的垃圾食品。

    她走进快餐店,就被里面的人声鼎沸弄地眉头皱了起来,放眼望去,清一色的时尚小孩子。很多看起来还不到20岁。

    连香点了餐,端着餐盘坐了下来。

    邻座的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拿着一张纸巾不停地抹泪,断断续续地哭诉着。旁边的男子看长相是她的弟弟,搂着她的肩膀不住地安慰。

    说到激动处,中年女人忘记了身处何处,声音高亢起来:“他竟然带那个女人到家里来,穿我的睡衣!呜呜……他曾经那么爱我,他说过他会永远爱我爱这个家。现在生活好了。他却跑去爱别人了。”

    连香同情地看着这个女人,忽然有些感激任署,他倒是还没有吝啬到开房间的钱都要省去的地步。

    忽然,连香意识到了自己的卑微,原来这也是可以用来庆幸的?

    可是,由于中年女人的激动的声音惊扰了旁边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一个小女孩翻着白眼球哼了一声道:“有没搞错,老得没法看了。还什么爱啊爱的!真是受不了!”

    同样是听众,连香并没有被频繁出现的“爱”字惊扰,小女孩却受不了了。

    原来,青春不再的女人是不配言爱的,不仅不配,还是污染环境,制造噪音,庸人自扰!

    不再有胃口的连香站了起来,走到了街上。

    这个时候,那个叫做任署的男人却打来了电话:“你到底想要怎样?我虐待你了吗?我没给生活费吗?你整天无中生有的打我电话,让我多没面子,你知道吗?你就不能向小区的其他女人们那样,做美容,打麻将,到香港扫货吗?你能不能把关注点从我身上移开?好不好?我的姑奶奶!”

    文静的连香一时语塞,和人针锋相对说话一向不是她的强项。显然,她连续几个电话惹恼了这个男人。

    “我盯着你了吗?我只希望你记得自己是个父亲,记得每周至少回家两趟看下孩子!”连香也怒了。

    “我不和你说。和你说不清楚!”男人以同样的结束语挂了电话。

    不知道有多久了。这个男人和她讲电话,不再有礼貌的开头,也不再有起码的“拜拜。”然后以“我和你说不清楚”结尾。这个“说不清楚”的背后的浅台词是——我赚的多,所以见识多,你赚得少,所以见识少,所以和你永远都说不清楚!

    这点点滴滴汇聚起来的愤怒已经烧得连香怒不可遏了。他却觉得自己无中生有?

    连香忽然觉得做一个好女人太可笑。太憋屈了!正好看到路上有个易拉罐,她飞起一脚,将盒子踢向了远方。

    然后,拦了一辆的士,冲回了家,抱起了孩子,保姆吓得脸色惨白,抓住连香的手臂道:“太太你要做什么?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