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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里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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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个岗位上担任副科长已经很长时间了,一直得不到转正的机会。最近,科长高升了,科长的位置一直空着。综观整个单位,有能力竞争科长位置的,除了我,还有两位副科长。如果单凭能力而言,科长的位置非我莫属。但现在的事情大多是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谁能说清楚呢?为了使自己能在竞争中更有胜算的把握,我经多方打听,知道我们领导爱养鸟。于是我经朋友介绍来到王村花鸟市场,打算买一只画眉孝敬他老人家。

    据说王村本来是一个很贫穷的荒凉之地。绝大多数的青壮年人都到外面打工去了,留守的只是老人、儿童和妇女。一天只有一趟中巴车懒气洋洋地从镇里开来,抛下几个行人之后,极不情愿地又绝尘而去,周而复始。日子单调得连有人来了,平时那最凶恶的看家狗都懒得抬一下头。可是,自从这个地方发现了矿藏之后,王村就变样了。隆隆的机器开了进来,大量的人流涌了进来,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到外面打工的王村人也陆续回来了。整个一个热闹世界。各种娱乐设施也逐渐增多。一向守身如玉的山们被这些开矿者粗暴地“强奸”了,接着不由分说地被开了膛破了肚。

    王村的人富了起来。富了起来的王村人就开始学会享受。把多余的时间花在喝酒、打麻将、跳舞、玩女人上。

    接着,不知什么时候在市场的一角不起眼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花鸟市场。开始还显得很冷清,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们的腰包鼓起来之后逐渐热闹起来。每天到这进行鸟交易的人很多,尤其是每逢赶集日,就更热闹了。

    进入花鸟市场一看,嗬,好家伙,这里的鸟可真多啊,少不下百把只吧。那些关在笼子里的鸟们欢快地唱着歌,有的在笼子里窜上跳下,有的转动着的溜溜的大眼睛在注视着过往的行人,有的则在悠然自得地梳理着身上的羽毛。它们也许早已忘记了山林的野趣之乐,而陶醉在这个锁定它们自由的狭小天地里,成为人类的玩物,而它们竟还自得其乐。多么悲哀。

    物色了半天,我终于选中一只毛色十分光滑亮丽,并且叫得十分动听的画眉。

    这时,我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很讲究但神情却很忧郁的老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笼里的鸟,一看就是大半天。看着看着,眼里还涌出了泪水。

    接着,他就一个一个地开始跟卖鸟人讲价钱。奇怪的是,卖鸟的人喊多少是多少,老人立即付钱,丝毫不犹豫。并且付了钱之后,就打开笼子,把鸟放飞了。最后,他走到我这笼子前,我急忙说,这鸟我已经买了,有急用。老人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令我一颤。然后问卖鸟人我给多少价。在卖鸟者说出价钱之后,老人说,我出比他多一倍的价,你能卖给我吗?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卖鸟者自然答应。

    我在一边只有干着急,却无计可施。毕竟老人是花高价钱把鸟放回自然啊。也就是说他在用有限的价钱来换取鸟们无价的自由,这种爱护生物的行为应该受到尊重,也值得学习。所以,我就没打算跟老人争辩,只好由了老人。

    老人把所有的鸟放生之后,就走了。我问旁边的人:“这位老人大概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吧”!一位卖鸟人指着他的背影说:“什么呀,他年轻的时候忙着开矿挣钱了,没有精力管孩子,结果孩子染上了毒瘾,没钱吸了,就去抢,结果在一次抢劫中杀了人,如今还在监狱里呆着呢。他到这里做这样的事已经很多次了,很多人都说他得了神经病了,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说完直摇头叹息。

    原来如此。

    这时,我突然想到,自己何尝不是一只笼中的鸟?早已被世俗、名利的笼子锁定,而自己还自认为很聪明,还在自得其乐,还在乐此不疲,不是一样的悲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