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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雨雪交加,听不见雪花簌簌的声响,只感到雨打窗子的寂寞。拾起久违的竹箫,吹一曲寂静的关山月,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将关山的那轮圆月拢入心间,满心的清辉与苍凉
凝视手中的竹箫,紫色的竹身斑驳着些许枯黄,圆圆的音孔似睁着的寂寞的眼睛,鲜红的中国结系着翠色的玉环,透着一星温暖
最早认识箫是在师范刚毕业的时候,一日看电视连续剧家,片中的大少爷因梅表姐的离去黯然神伤,独自静坐在梅园里久久地吹着箫,那侧坐梅园弄箫的身影,那一席飘逸的长衫,那一树树怒放的寒梅,那一片片翩飞的雪花那一刻在我心中雕成一幅画,至今清晰明朗。那如泣如诉的箫声,忽而似悲切的呜咽,忽而如暗自的饮泣,忽而像沉重的叹息仿佛杜鹃沥着鲜血的啼哭,声声催人泪下。那时,那个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年纪,那个多愁善感的我,便在泪眼中对箫一见钟情。
迷上箫其实还受到了古典诗词的影响。因为在我根本没有条件聆听箫声的日子里,弄玉的箫声便从许多婉约的诗词中袅袅而出。“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里袅袅婷婷的女子在桥上弄着箫声,和着明月,勾引出诗人多少美丽的遐想?“玉箫闲,清韵咽。人倚画栏愁绝。”绵绵不绝的思念里,箫声更是低沉悲咽。“客醉倚河桥,清光愁玉箫”中清幽的月光,哀婉的箫声,引发了多少异乡游客的思乡愁绪。所有的箫声似乎都结着愁怨,都系着哀思,教人听了即使不垂泪,一颗心也要悠悠地晃动,仿佛月下洒着清辉的柳枝,枝叶上纤细出许多离愁别恨;又如同经年没有屐履踩踏的闲阶,孳生出几层寒瘦的暗绿,那些久远的细碎的往事和伤感的思旧的幽情,便在这冷洁素雅的暗绿的绒被上,盘结成忧郁的图案,诱惑着人们陷进一种悠远凄艳的氛围。于是,在哀婉的箫声里,在婉约的诗词里,我常常沉迷在那夜半檐滴、欲说还休的意境里,常常游离于秦楼上望眼欲穿的目光里,常常困惑于秦娥断断续续的梦呓中
后来,我托朋友在苏州替我买了一支箫,便呜呜咽咽地吹起来,没有师父没有曲子,只有幽怨的感觉,慢慢地竟有些无师自通了,找来些哀婉的歌曲就悠悠地弄起箫来。在一些个失落的日子里,在一些个冷雨敲窗的夜晚,或是在一些个月朗星稀、风清云淡的时候,我便取出箫来,把自己关在阳台上,吹上几曲,把心中的幽怨、烦闷、闲愁借箫的音孔排出
如今,箫已是我心中永恒的知己,每一个音符都是一次呼唤,一段倾吐,我从灵魂深处眷恋她的缠绵与哀怨,依赖她的细腻和柔婉,为此我将不惜将心的圣殿改为草堂,只要旁边能长着一节竹子,也就安然了。所以,对我而言,箫其实是长在我心田里的一节竹子——那是一节多愁善感的巧竹。
今夜,雨声嘀哒;今夜,箫声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