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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亮的眼余光瞥见了苏颖，扬声干笑道，“呵呵，小苏啊，没事，他们闹着玩呢，以前上下铺，关系好，真的只是玩呢。”
秦亮的劝慰，换来了韩越的侧目。
韩越黝黑的眸子看不透情绪地盯着她，看着她惊慌煞白的小脸，半响，才浮起淡淡的笑，“没事。”
“没事？”梁建近乎咆哮，“韩越，你真当我是吃素的吗？”
“梁建，你想怎样？”
面对着自己的衣领被别人揪起，还能够像谈判一样沉着冷静，苏颖已分不清，韩越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碍于有外人在看，强撑颜面。
终于梁建被两三个男人给扯开，空酒瓶被夺下；而韩越也垂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地理着衣领。
“我知道，你们都帮着他！”梁建的火气依旧很旺，他指着韩越，扫视众人，“可是，你们怎么不想想，他到底做的对不对？你自己说！当初不负责任地抛开小芸，你觉得你说得过去吗？你明知道那时喜欢她的是谁，你觉得你对得起兄弟？和她一起，却不善终，你当初干嘛抢走她？”
“梁建！”
舒芸和秦亮的声音相叠而起。
后者还不忘再看向苏颖，僵笑道，“没事，没事！陈年往事而已，呵呵，闹着玩呢。”
陈年往事。
又是陈年往事。
她错了，早知道今晚会有他们的同学聚会，怎可能避免得了陈年往事？
已经够了，谁与谁的多角恋戏码，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谁都不想见！
“你们接着叙旧吧。”
飘忽地不像自己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吐出，然后，在有人心急、有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她默默地关上门，将自己隔离在嘈杂之外。
迎面碰到了从洗漱间出来的姚沁。
“怎么不进去？”
苏颖笑笑，“有点事。等你们散了，告诉韩越，我在柜台对面等他。”
“呃，你……”目送苏颖的背影，不以为然地低声嘟哝了一句，“小小年纪，拽什么啊。”
狭长柔软的人造革沙发上，苏颖百无聊赖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旁观着过往的人形百态，心情似乎好点了。
她用了很多方法来平衡自己的心里。
比如，最近韩越对她的态度，有了改善；再比如，她也和任启有过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
似乎多少懂得了姚沁不愿放手的心，因为，当真的从心里涌起彻底决裂的想法时，难免患得患失，或许，失去了韩越，真的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呢？
当然，也包括对于习惯的眷恋。
如果理智地问自己：想离婚吗？不想。
愿意接受他的过去了吗？勉为其难。
因为，如果不是事实已经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她或许也会这样蒙在鼓里地过一辈子，而事实上，存在的历史，依旧存在。
没什么想不开的，也没必要再追究什么，只要以后，只要以后……
苏颖长舒了一口气，笑了。
面前似乎走过一对男女，男的歪歪斜斜的，女的要去搀扶，却被拂开了那纤细的手臂。
苏颖扫了一眼，很快低下头。
欺骗自己：没有看见！
不多时，韩越也走出来，他身后却没有别的人马。
苏颖迎过去，收拾好心情的她，调笑了句，“因为看你那场架没打成，我失望，所以先出来了。”
韩越看着她似真似假的小脸，意味不明地觑了她良久，才长臂一伸，竟在公共场合将她勾进怀里。
“总有机会的。”
他应该也是开玩笑的，她想，虽然，语气过于严肃而难以捉摸了点。
“是散场了吗？”
“嗯。”
“他们呢？”
“我买单。”
“哦。”
虽然回答地看似答非所问，却也解释了苏颖的疑问，原来，他先出来，是为了买单。
时间安排地非常好，韩越刚刚结完账，那些个狐朋狗友便陆陆续续地从包间里出来了。
梁建看上去还是有些七窍生烟，被秦亮架着两胳膊，大有押解的味道。
舒芸和姚沁走在人群的最后，似乎想要往柜台走来，不想，韩越收起了发票，对着秦亮扬了下手，“我们先走，改天再约了。”
至于其他人，只是点点头，一带而过。
扭过头的瞬间，苏颖看见了舒芸惨白的面容，和姚沁絮叨劝慰的脸。
校庆之夜，到此为止。
当然，后面还有一段小插曲，那就是二人走到了门口的时候，竟看到了不远处，舒含正扶着一株榕树在弯腰呕吐。
苏颖停脚注目，还没有说什么，就感觉到被韩越握住的手，陡然一疼。
她指着舒含的方向，“你同事。”言外之意，需不需要过去安抚一下之类。
韩越却只是让目光淡漠地飘过舒含的身影，“不用，这很正常。”
那一刻，苏颖有股冲动，她想说：你真冷血。
这个概念，可以适用于很多人，包括身兼同事和学弟的舒含，为他堕过胎的舒芸，以及……这些年来一直凉薄以待的她……
周菲美眉就站在舒含的旁边，依稀可见，哭得像个泪水，嘴型层叠变化，应该是在嘟哝什么。
苏颖自然猜不到，周菲的碎碎念，与她有关。
“舒含，我再问你，在你心里，对那个女人，真的只是恨吗？别骗我，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了！”
沾有枯叶的污泥，脏了他的衣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