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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赫虚眯眼眸,舔了下嘴角,一脸想不太明白的样子,“在想温凉也挺让人费解的,你说悠悠又不是她生的,怎么就能视如己出?方谨言现在也死了,她更没义务照顾悠悠,她这样带着个拖油瓶得吓退多少男人?她是不是不打算再嫁人了?”
“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又怎么了?!只要两个人相爱,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知怎么,楼少棠的脸陡然又冷了几分,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沈赫不解的挑了挑眉,望着他。
不过,他说的重点好像和楼少棠说的不一致啊。
沈赫失笑了声,“你说的轻巧,换作你,能接受有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小孩,还把他当成自己的?“
“能!”楼少棠不假思索,且又是斩钉截铁的。
沈赫一诧,立即调侃,“哇靠,原来圣父是你啊!”
楼少棠不说话,薄唇绷成一条直线,面色阴沉晦黯。沈赫越看越觉得他今天真的很反常,前几天还如沐春风跟他秀恩爱,不会真的被他言中,和他老婆有问题了吧,但听他刚才那话也不像啊。
算了,他也不想了,废那脑细胞干毛啊!
“走,去吃宵夜。”沈赫站起身。
楼少棠抬腕看眼表,“不去了,我要去接老婆。”
听他这样说,沈赫放心了,看来不是夫妻问题。只要不是感情问题,别的对楼少棠来说都不是问题。
“你老婆没在家?”
“没,和她闺蜜去看电影了。”
“难怪!我说呢,这点儿你怎么还在公司。”
沈赫这才了然。楼少棠是24孝老公,每天准时下班回家陪老婆,雷都打不动,先前他打电话找楼少棠约他出来喝酒,原以为他是不会出来的,谁知道他说还没下班,他就过来了。
“那行,我先走了。”沈赫拿出车钥匙,朝楼少棠挥了下手。
离开天悦,沈赫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前面有点饿想去吃宵夜,可现在又不饿了。回家吧,家里就他一人,一点生气也没有。以前他没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现在怎么就会感到有些孤单呢?
沈赫吁出口气,单手插进兜里,仰起头。一轮明亮的上弦月孤伶伶的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中。
冯梓珊教唆杀人的事一夜之间被发酵的满城风雨,本是一件平常的案件,冯永荣动个手脚把冯梓珊捞出来轻而易举,但现在媒体公众全都过份关注,没人敢淌这淌浑水。冯永荣急成热锅上蚂蚁,他还不知道这事是沈赫搞的,找上沈国连。
“国连,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老弟啊,我已经实在没有办法了。”冯永荣满面愁云,才几天,憔悴了许多。
沈国连提着茶壶慢条斯理的泡功夫茶,“你也别急,要是珊珊真是清白的,法律自不会判她有罪。”
“她当然是清白的!”冯永荣掩住心虚,很肯定的说,“你也是看着珊珊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也很清楚,她绝对不会教唆杀人,是有人诬陷她。”
沈国连不表态,冯梓珊究竟有没有做这事他不清楚,也不探究,但他知道那个“诬陷”她的人是沈赫。
沈赫不会随便诬陷一个人,但若真要诬陷,那个人也逃不了。所以冯梓珊这次凶多吉少。
看沈国连不出声,冯永荣内心焦灼,吃不准他到底帮不帮,在脑中思忖了片刻后,他颇为沉重的叹了一声,“我就珊珊这么一个闺女,冯家的家业以后都是她的,我也知道珊珊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本来打算把她嫁给沈赫,冯氏也一并交由沈赫打理,这样我就能放心瞌眼了。可是你看……”他又难受的叹了口气,才说:“现在弄成这样,叫我怎么办才好?”
沈国连面无波澜,鹰锐的眸子盯着冯永荣。冯永荣说这话什么意思太明显不过,他是在拿整个冯氏同他做帮冯梓珊脱罪的交换条件。
“来,这是前几天我朋友送的二十八年封藏的安溪铁观音,尝尝。”沈国连轻笑了笑,把一杯茶递给冯永荣。
冯永荣看眼沈国连,迟疑了2秒,接过。
沈国连也端起一杯茶盅,轻啜口茶,在口中细细品了品,放下茶盅,“你也说了,珊珊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把她当自己女儿看待,现在她出事,我不会坐视不理。”
冯永荣喝水的手倏的一顿,抬眸,眼中放出希冀的光,“国连,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仰头,把茶一口喝尽。
沈国连看眼他空了的茶盅,轻浅一笑,又端起茶盅闻了闻茶香,而后啜了口,舌根轻转,缓慢下咽。
天空轰响起一声雷,大雨紧接着倾盆落下。
听着手机里秘书说林立珵找他,人已经在公司了,沈赫大脑有几秒的迷怔,抬手按压太阳穴。这几天他每晚都去酒吧喝酒,直到凌晨2、3点才回来,现在酒还没醒,头还有点疼。
“什么事?”他闭着眼问,声嗓裹着宿醉的沙哑。
“他不说。”
沈赫揉了揉还很困顿的眼睛,“现在几点?”
“8点半。”
靠!他这么空?才刚上班的点就来找他。
“知道了。”
沈赫挂了电话,想了想,把手机放回枕头底下,继续睡。
在知道林立珵就是林叔叔后,他莫名的对林立珵产生了抵触情绪。既然他时间富余,就让他慢慢等吧。
沈赫办公室外。
林立珵坐在的沙发上,耐心快要耗尽了。秘书给他端来了第4杯咖啡,林立珵问:“沈总还要多久过来?”
“我也不知道,他没说。”
“你可不可以再给他打个电话?”
秘书神色露出为难,“沈总说知道了,如果我再打去催,他会发火的。”
沈赫不喜欢别人催促他,他做事会自己掌握时间节奏。她曾经不知道,有次要开一个会,看沈赫迟迟没去,以为他忘了就去敦促他,然后就被沈赫瞪了,问是不是不想干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当时他那跟冰刀一样冷厉的眼神,她腿都还会软。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沈赫原来还有如此阴森的一面。
林立珵压下微微的恼火,站起身。他还有事,不能在这里无休止的等。
“等沈总到了……”才交待秘书,就见沈赫迈着不急不徐的步子走了过来,林立珵止住话。
“林医生。”沈赫噙着第一次见林立珵时的亲切温笑,“抱歉,下雨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
林立珵不知道沈赫是不是故意,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猜忌和不满,儒儒一笑,“没关系,不是很久,3个小时而已。”
沈赫很无奈的笑了笑,“海城的交通真是让人头疼,以后你就知道了。”随即看向秘书,脸容陡然一沉,“你怎么让林医生在这里等,不去我办公室?”
“我……”秘书噎住。
他没吩咐,谁敢自作主张?!除非不想干了。但这话打死她也不敢说。
“对不起,我忘了。”吞了下口水,秘书白着脸从嘴里憋出几个字。
“下次再犯这种错,给我滚蛋。”沈赫突然唇角又勾笑,话说的却是阴恻恻的。
秘书点点头,觉得自己比窦蛾还冤。她搞不懂老板怎么了,最近脾气越来越变幻无常。
把林立珵请进办公室,沈赫手往桌前的椅子示意了下,“坐,林医生。”而后坐到自己的大班椅上。
林立珵坐下,沈赫随之便问:“林医生找我什么事?”
“我要和‘禾睦’解约。”
实没有料到林立珵会说这话,沈赫愣了下,刚要从烟盒里抽烟的手生生顿住。
“发生了什么事?”很快,沈赫定住神,目光紧盯着林立珵,“你才刚签约,连‘禾睦’都还没去过,为什么要解约?”
“私人原因。”
沈赫心一凛,虚眯起眼眸,那个私人原因是什么,他大概是清楚了。
“因为温凉?”沈赫抽出根烟点着,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给揪住。
“对。”林立珵不否认,如实说:“她要回美国。”
沈赫轻笑一声,“她回美国关你什么事?”
林立珵望着沈赫,沉默2秒,郑重的说:“我和她必须一起。”
必须。
一起。
呵?
沈赫内心冷嗤,随之一股酸不溜丢的味道汩汩的从心底冒出。
“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再履行合约。”林立珵又说。
沈赫深吸口烟,又深深的吐出,随即又是一笑,“解约是要付违约金的。”
“我知道,我会按照合同上的约定赔偿。”
注视着林立珵坚定的脸,沈赫笑舔下嘴角,“林医生这算是一掷千金为红颜?”
听出他的嘲弄,林立珵噙起惯常的儒笑,“如果那个红颜是你心头的朱砂,就是掷掉整座江山又如何?”
林立珵从不对任何人避讳他爱温凉的事实,即使是对温凉也是如此,只是不想给她造成压力,也怕说出后温凉不再继续与他做朋友,才一直不说破。
“说的好。”沈赫赞同的笑起来,他怎么那么想撕了林立珵的嘴。“林医生的中文是哪个老师教的?水平很高啊。我要是女人,听了你这话立马嫁给你。”
林立珵望着沈赫诮笑的脸,笑容不变。
沈赫又抽了口烟,把烟捻进烟缸,“虽然很遗憾,但既然林医生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强行挽留,稍后我会让律师和你办这件事。”
“好,谢谢沈总。那么你忙,我先告辞。”
目送林立珵离开办公室,沈赫脸上和悦的笑容即刻转为狡黠的,看向桌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