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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刚跑上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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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移莲步,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慢慢的拨开天鹅绒帷幕。那个高大俊朗的身影是我熟悉的,一个身穿酒红色低胸长裙的女子正依偎在他怀里,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正紧紧的粘在我丈夫的身上,那张妩媚的脸蛋上面泛桃花,靠在郁蓝庭的胸口,侧卧的脸颊让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女人我认识,她是杨艳!

    不?我用细长白皙的手指掩住微张的樱唇,堵住无法克制的惊讶声,手中的郁金香型酒杯无助的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晶莹碎屑。“啊!”我猛地坐了起来,一阵眩晕包围住了我,还未睁开的眼帘间充满氤氲的水汽。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房间,窗外是熟悉的风景,我的手中抓的是熟悉的棉被,原来是个噩梦,看着自己还微微发颤的小手,眨了眨还带着水氲的眼角,一切仿佛都是真的一样。

    要是它真的变成真实,我该怎么办呢?我看着墙上挂着的大幅婚纱照,里面身穿白色婚纱的美人依偎男子的怀中。

    看着上面自己甜蜜的笑容,看着他温柔的拥抱,我心中开始生出温暖,缓缓的流向冰冷的全身。躺回到床上的我再也睡不着了,我讨厌这种看天花板的感觉,翻身起来。

    走进浴室,当温暖的水花从花洒里喷溅在我身上,我已经无数遍的告诉自己,这个都是梦,天亮就会消失的,当我白皙的皮肤上开始蒸腾起绯红的时候,温暖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看着防雾镜里皮肤细嫩泛着桃红,身材起伏有致的美人,我解开浴帽,让如云的长发洒落在白皙赤裸的身上,在镜子前摆出几个搔首弄姿的pose,努力的给自己打气。

    这样诱人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下堂妻的命运嘛。穿上白色的棉质睡衣,我慢慢的踱步到隔壁。在这个充满梦幻的粉红色小房间里,女儿还躺在可爱的小床里香甜的做梦,看来要喂她吃早饭还要很久呢。

    我小心的转身离开房间,走到了书房。这暗棕色的大书屋古香古色,郁家以航运起家,所以这间大宅的样式和家具都是以欧式为主,但是青花瓷,翠竹屏也点缀在房间的各处,倒是中西合璧,相得益彰。

    在这间书屋是最典型的,地上是暗棕色厚重的欧式家具,墙上却挂了竹制书卷,上面雕刻出曹操的观沧海诗文。

    我从厚重的书架上寻找着自己想看的东西。去年嫁给郁蓝庭的时候,因为赌气他骗我的行为,我在小公寓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昭示着本姑娘随时会回去住哦,结果我的书大都留在那里,只有婚后买的一点书放在这个书房里。

    这本原来在这里,我笑着抽出了本白皮诗集,上面印着飞鸟集三个字,它是我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夏莞送我的生日礼物。随手翻开“啪嗒”一声,一枚淡黄色的木签从中掉落了出来。

    我蹲身拾起它,大概两指宽,一寸多长的木制镂空的书签,很薄,约略只有指甲厚,正面雕的是西湖八景中的断桥残雪,背面刻的是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好多年没找到它,原来不知何时被我夹在了这本诗集里。这还是当年我小时候收到的一套生日礼物呢,原本是八枚,现在只剩下它了。

    随着时间的久远,原本应该是带着檀香的它,早已没有了往昔的韵味,不过我还是把它凑近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淡淡的麝香。这是少羽哥送我的,那温文儒雅的身影曾经多次出现在我少女的梦中,只是那瑰丽的绯红梦境被他温柔的一句“你永远是我的妹妹”给打的粉碎。

    我一怒之下,把他送我的所有东西都付之一炬,当我清醒过来时,也只在灰烬中抢出它来。我低头静静的看着红嫩掌心中的这枚有些老旧的书签,心底默默地吟诵着那首背过无数遍的诗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该死,他的电话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在做什么不想我知道的事情?

    我漂亮的眉头纠结在一起,用贝齿紧咬着朱红的下唇。我攥着手机在屋子里徘徊,无数的念头在我脑中如流星般划过,我偶尔被一二个给砸中,冒出冷汗。

    然后再努力的反驳“不会的,有我这么漂亮的老婆,他怎么可能去偷吃嘛。”“但是男人都是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啊。”“胡说,那是没品位的男人。”“哼,你当男人有什么品味,还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坐在卧室茶桌边的红桧宽椅上,咬着手指沉思,最后愤愤的站起身来,决心不再自己吓唬自己了,出去,找个地方吹吹风。看了下天色,我换上一件白色的及膝外套,毛茸茸的皮毛外边围在领口暖融融的。

    穿好外出装,在屋子里,我找到打扫的福嫂说:“我要出去一下,麻烦你照看下蓁蓁,我刚喂过奶。”

    “少夫人您不吃晚饭吗?今天有你爱吃的碧螺春炒河虾,还有”她对我的决定似乎有点惊讶,也难怪,马上要晚饭了,我却要出门。因为如果再呆在充满他的元素的房间里,我一刻也没办法安静下来。

    摆了摆手,我挤出一丝笑容,阻止她继续的报菜谱“我不饿,真的,今天没胃口,菜色大家分掉好了,不用给我留。”一路开车到了市区东面的乌衣江的入海口。

    一般来说,这里并不是东都看海的最有名的地方,它没有金石湾的那种碧波浩渺,镜泊万顷的宁静,也没有老虎礁那种高大的礁岩,浪花飞处千堆雪的气势。

    但是我就是喜欢这里,并不宽广的乌衣江静静的从这里入海,从徽山发源的江水带着淡淡的灰色汇入东海。海边的停车场泊好车子,我顺着白石的阶梯走下,站在江海相汇的长提上。

    灿烂的夕阳逐渐消失,天上的云朵,被残余的微光,由橘红逐渐的渲染成浅紫,再至深蓝。习习的海风吹过,随着阳光消失在海平面之下,空气也变得清冷了起来。

    夜幕的降临让整个城市的灯火繁花也开始绽开,站在乌衣江口边能眺望到金石湾的海港光影,在那远处的灯帆影火中是号称远东第一良港的码头和长堤。

    “嘟”低沉的汽笛声从寂静的海面传来,一艘巨大的轮船从那里驶出,驶向远方的海天交界处,在岸上灯光的辉映下,海面上留了下它巨大的投影。这也许是郁家船队中的一艘吧。

    远洋海运公司拥有远东最大的一只商船队,金石湾是整个船队的母港,记得我第一次到公司控制中心参观的时候完全的惊呆了,百十个红点在各条繁忙的航路闪烁,每一个红点在现实中都是满载货物的巨轮。

    当时只是感到好奇惊讶和种荣有戚戚焉的激动,不过现在再看到这些庞然大物和茫茫的海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和蓝庭的生活是差的那么的远。

    他是大家的少爷,继承了庞大的家业,而我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先是外交部的公务员,然后去大学教书,妈妈是家庭主妇,业余喜欢写写稿子。

    生长在这样家庭的我稀里糊涂的就嫁到了郁家,我和郁家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也许他应该娶一个长袖善舞的女孩子,会对他的事业更有帮助。天边的轮船渐渐的远去,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吹拂起我披肩的长发,我突然明白了。

    觉得自己和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的命运是被奇怪的牵绊在了一起。也许我应该“小姐,一个人看海啊。”轻佻的话语随着难闻的酒气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对勾肩搭背的醉汉在我身后,呲着牙看着我嬉笑。今天真是倒霉,在宁静的海边居然还遇到了两个讨厌的醉鬼。我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小姐,交个朋友,留个电话嘛。”两人死皮赖脸的追了上来。我继续快步向停车场走去,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拉了一下“小姐,干嘛走那么快吗?给个面子。”

    我回身打掉那只碰我肩膀的脏手,另一个红鼻头的家伙说道:“阿德,对女孩子要有礼貌,特别是,呃”他打个酒嗝,难闻的酒气再次铺面而来“特别是这么漂亮的小姐,嘿嘿。”

    他伸手对我的脸颊抚了过来。“请你们放尊重点,再骚扰我,我就叫人了。”我厉声喝道,希望能吓退他们。

    “叫人?哈哈!”他们两个笑着对视,好像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你叫啊,让我们听听叫的好听不?哈哈!”

    这两个混蛋,但是我环视周围,发现在深蓝的天色下,秋夜的海边长堤上早已没了人影,只有一座座高大的路灯散发出橙色的淡光。该死,我好像已经在这里发呆了太久。我不禁抓紧自己的手袋和衣襟,脚下不住的后退。

    “小姐,看你也没有人陪,挺寂寞的,我们交个朋友吧。”说罢,作势还要来抓我的手。我猛地挥一下手袋,转身就跑,希望停车场的保安和管理员还在。

    脚下是凌乱的步伐,耳畔响着呼呼的风声,我的拼命的跑着,刚跑上阶梯,脑后就传来一阵剧痛,我的长发被人狠狠的揪住了,好痛,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恐惧瞬间笼罩在我心头,然后头上的拉力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