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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见月回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明显更整齐干净了许多。
显然是魏嫣回了一趟宿舍,带了些东西后又离开了。
从梁书瑄的口中,姜见月才知道,魏嫣不知从哪儿挣了一笔钱,直接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公寓,交了一整年的房租。回来时,身上的衣服包包都是某个奢侈品牌的新款。
姜见月顿时便联想到上周日那个不太愉快的夜晚,不过人都已经搬出去了,她也就不愿意再去追究。
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后,看着卸了妆的脖子痕迹消散了一些,想着手机里也没有大少爷来骚扰,姜见月刚想靠在床边,享受一下这个宁静的夜晚,沈清清的几句话却让她瞬间没了心思。
“姜姜,周四周五我估计都不在学校了,我爸妈叫我回去,说是要商量什么大事,还得准备我的成人礼。如果老师有点名你记得帮我一下啊!”
沈清清叼着一根棒棒糖,翘着脚在床上打游戏,一盘游戏结束后,她对着对面床位的姜见月说道。
商量大事?成人礼?
几个字眼顿时给了姜见月当头一棒,以至于她人神情都有些恍惚。
成人礼、成人礼……
她怎么给忘了,沈清清在成人礼的前一天,也就是周四,就要被家里人压着去谈和江述然的婚事了!
说是谈,这事情其实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沈清清根本没得选。
自沈老爷子去世后,沈氏家的公司每况日下,而前段时间资金链问题更是严重。
沈氏继承人,沈清清的哥哥沈耀光,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结婚了。这时候只能用沈清清的婚姻来获取江家的资金注入,稳固沈氏。
说实话,他们并不是不爱沈清清,只是在整个沈氏面前,沈清清的婚姻幸福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江家提出的条件也的确很可观,让江述然和沈清清先订婚,江述然获得沈氏百分之五的股权和下一季度重大项目的主持权。
江家不仅会弥补沈氏公司资金亏空,还会将旗下一家盈利颇丰的子公司转让给沈耀光。
如果沈氏还有昔日的荣光,那他们不是不愿意让沈清清找个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的结婚对象。
可现在现在沈氏摇摇欲坠,如果不能通过沈清清和江述然的联姻来重振沈氏,沈氏只怕是大厦将倾,危在旦夕了。
对于沈氏父母来说,他们从小给了沈清清优渥的生活条件和尽可能的自由。联姻,就是沈清清现在对他们的最大回报。
更何况,他们确实觉得并没有怎样委屈沈清清。毕竟在他们眼中,江家绝对是一个他们高攀了的门第。
因为江述然哪怕并不是江家的继承人,但也确实是一个身份、地位、钱财、人品都挑不出错的女婿。
沈清清也只是先和他订婚了,两人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培养感情。
所以哪怕沈清清心里再不情愿,可是父母的低声恳求、家族的荣光不再都让她不得不选择妥协。
而这恰恰就是沈清清不幸的开始。
姜见月永远也忘不了,沈清清对着她泪如雨下,笑容惨白绝望:
“姜姜,我好像,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姜姜,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回忆里的声音和现实的声音重合,姜见月收回游离的思绪,勉强笑着对她说道:
“嗯,在听,帮你签到吗?可以呀。”
两床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近,对面的人因此也就没看到她异样的表情。
“姜姜你最好了,么么哒,亲一个!”
沈清清隔空朝她撅着嘴唇嘬了嘬。紧接着她便又开了一盘游戏,自顾自玩了起来。
姜见月看了眼沈清清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又看了微信聊天框里新跳出来的信息,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输入。
「景先生,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
周三晚,19:00。
夜空暮霭沉沉,像是深蓝色的幕布上,绣了几朵厚重的云,沉得似乎连天空都要被它拉扯下来。
不过越是暗沉的天,越显得面前这栋建筑物金碧辉煌、光芒万丈。
这幢外形如同五线谱中横立的低音符号的建筑,正是华国最闻名的歌剧院。
来来往往的都是身着优雅服饰,通体艺术气质的音乐爱好者。
他们今天来此,无一不是为了一个人。
humphrey Forster。
享誉世界的钢琴家,是世界十大钢琴大师之一。
在今年起他就牵手古典天团,开启国际巡演。其中的一站便是华国——星鹰国家歌剧院。
“哗、哗……”
夜风吹过,路旁的香樟树抖落几片叶片,碧绿的叶歪歪斜斜地落下,最后亲吻在一双白色的板鞋上。
无人问津的角落处,手机屏幕作为唯一的光线,照亮着这一团漆黑,也照亮了少女皎白妍丽的面容。
汉弗·莱福斯特的钢琴演奏会准时在19:30开始,21:30结束,如果江述然说得没错的话,江遇然会在今天晚上和这位钢琴家见上一面。
上辈子她和江遇然可以勉强说是朋友的关系。
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沈清清的成人礼上,她当时并不知道哪些酒水是烈酒,随手拿过一杯想要解渴时,是江遇然出声提醒她。
后来酒会上众人跳舞,两人都不喜欢上前凑热闹,就坐在一起聊着天。
聊着聊着就发现彼此的性格相似,见解相同,聊起天来格外舒服。
在交谈中,他们无意又说起了台上人正弹奏的钢琴曲,她和江遇然提起自己如果有机会以后想要学一门乐器的事,对方便主动提出交换联系方式,说以后有空可以教教她练琴。
于是她和江遇然就渐渐熟络了起来。哪怕过了不到一年,她被囚禁在砚园之中,江遇然也会被允许偶尔过来看望她。所以她也多少了解江遇然的事情。
就比如他在钢琴造诣颇深,经常给她弹奏一些他自己创作的曲子;又比如他其实并不想接手江家的生意,但是迫于无奈只能跟着父亲做事;还比如……
他从十五岁以来都以为母亲是在一场火灾中意外死亡,但最后查出是他尊敬的叔父江旸暗地里对她母亲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