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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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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素和韩少风重新和好自是乐坏了韩家老爷,白正虽然对他依然不放心,不过有白岂舒作保,女儿又苦苦哀求,再加上韩少风这次也是真心求亲,所以才勉强答应了这门婚事。

    由于白正的亡妻曾许下心愿,希望将女儿的喜筵设在家中,于是三天之后,他们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往洛阳出发。

    一月之后,白韩联姻,白正大发喜帖,广邀各门各派武林同道前来观礼。

    一时间,白府上下莫不忙翻了天,倒是何素成了闲人一个,她要帮什么总有下人出来阻拦,不让她插手,只好自己走在白家的花园之中,一路闲逛。

    突然,她的视线被地上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她拨开了草丛,才看见居然是一根发簪,暗绿的光芒仍在闪耀,细细的纹路刻得非常巧妙,不是玉材,倒像是石头所成,她拾起它,摊放在掌心之中。

    这不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簪子吗?为什么找了半天居然在这里出现?它的出现到底是意味着什么?难不成她就要回去了?

    春风突然吹起,一时间迷惑了她的眼,等她睁眼的时候,却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青衣白发的人。他很高,却丝毫不会觉得他威严,因为他极瘦,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白色的发没有梳起,随意地披垂下来,一直留到腰间,他四处看着,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何素不禁叫道;“老人家,您是不是丢了东西?”

    男人回头。

    她惊讶得阖不拢嘴。那不是什么七旬的老人,他的年纪虽然也不是很年轻,可是绝对要比白正年轻一些,这样的年纪,为何会白了头?他的模样非常俊秀,眉眼极为雅致细巧,眼中温润,如同清渠,只是唇边颜色黯淡,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

    他一笑,笑容极美。笑容极美?无缘无故想起了母亲描述父亲的话,是这般的相似,只是差了那一根挽起秀发的簪子。

    “你在找它吗?”她递出手里的东西。

    男人接过,眼中刹那间迷茫不已,半晌之后才说;“姑娘在何处拾到它的?”

    “就在刚才,在那里。”她指了指草丛里。“您在找它吗?”

    男人摇头,把东西又推了回去,然后摊开了他的右掌,那上面是一条银色的发带。“我在找这个。”

    河素不知道为什么,失望的情绪一下子就钻到生异,她不喜欢这个让她觉得熟悉的男人否定她的话。

    “这样啊”“不过,它好像也是我的东西,只不过二十六年前,我把它送给我的妻子了。”

    二十六年前?多么熟悉的字眼。

    他缓缓地说,面容之间有着如烟的轻愁淡淡笼罩。“真像,不过这不应该是我的那个。”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肯定?”她问。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另外一个奇迹了。”他这样回答。

    听着他无助而且绝望的话,她心里只感到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你就这样肯定呢?”

    “二十六年前,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苦苦思念,苦苦等待,却什么也没有等来。十七年后,我的妻子重回身边,我以为失而复得,可是最终她还是走了,成为永诀。这世间,没有奇迹呀”他悠然一叹。

    很巧的数字,不过还是有不对的地方。九年前她十七岁,那一年母亲离开了自己,去了天国,如果这个人在九年前重新找回了妻子,那么就绝对不可能是她要找的人了。

    他握住自己的发,想要用发带将它扎起,可是这一点动作似乎令他极为疲累。

    “我替您绑吧。”情不自禁地,她这样要求。

    他又笑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去。

    “您是这里的客人吗?”何素就站在他的背后,轻轻挽起他如流水一样的发。

    “是的,我叫澈,你也可以叫我澈。我和这家的主人同出一门,也是最好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别的客人都在前面由白正陪着,这个人却独自站在这异,孤单寂寞。

    他把头抵在腿上,声音远远地由下传来。“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已经忘记如何和人相处了,而且我的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才会一个人在这里。”

    何素皱起眉“难怪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你不知道长期一个人住,不和外面接触为话,是会得病的吗?”

    底下又传来他低沉的笑。

    “你为什么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当惯了女王,她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一样喜欢发号施令。

    “不是,只是很久没有听人教训我了。”

    “听人教训还那么开心,你果然病得不轻。”何素嘟囔着。不过由于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让她百看不厌,所以,她也就不再介意了。

    “白姑娘,你真的是很可爱,白师兄有你这个女儿,真是幸福。”他还是低着头,只是声音更加低了些。

    “原来你认识我呀?”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低地叹了句“要是我的孩子能在就好了。二十六岁了,该是什么样子呢?她的娘亲长得很美,她也该是个美人儿。”

    美丽的母亲,清雅无尘的父亲,他们的孩子一定很美。

    “你的妻子回来了,难道没有和孩子一起回来吗?”

    他突然抬头说;“不!她没有回来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我宁可她没有回来,只不过年纪大了,总有些寂寞,会特别地想自己的亲人而已。”

    她沉默。

    “这样子真好,就像是我的女儿在替我束发一样。”

    她觉得想哭,这个男人搞得她心里难过极了。“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您是家父的师弟,可以常来这里的,我可以一直替你梳发呀。”

    他却摇头。“不了,一次的幸福就够了,太多会遭致上天妒忌的。”

    “这真是傻话,没有人会觉得幸福一次就够的。”她不满他的消极。

    “对于绫儿你自然不是,可是对于我而言,却是这样的。”

    终于系好了发带,他站起身轻轻抚着自己的袖袍,拂去上面的碎草和尘土。

    “你很爱她们,对吗?”她问得真诚,就好像是在和她的父亲交谈一样。

    “傻孩子,这天下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很熟悉的话,曾经当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哭着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会不爱她们,离开了她们?她的母亲也这样说,傻孩子,这天下没有一个男人会不爱他的妻子,不爱他的孩子的。

    他摸了摸头发,轻轻说道;“谢谢,绫儿你要幸福呀。”

    说完话,突然就向前走去。

    她回过神,那个叫澈的男人已经走得很远。

    “澈,你要去哪里?”她高声呼唤他的名。

    “做完了要做事,我也该走了,这个地方并不是我这样秽气的人该待的。”

    “澈不是来看我成亲的吗?为什么时间还没有到就走了呢?”她依依不舍地追了过去。

    他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看见你这样子,我就知道绫儿会一辈子幸福的,这样子就够了。”

    “可是可是我希望你能留下。”她心中迫切地有着这个心愿,不管他是不是与自己有关系,她都喜欢他。

    他只是摇头。“我还有一件很重要事情,不能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去陪着她。以后吧,只要活着,总有机会的。”

    她只能看着他渐渐远去,寂寞的背影是那样让人怜惜。如果这人是她的父亲,那该有多好!如果她的父亲过了二十六年,还是牢牢记着自己还有母亲仍然爱着她们

    她希望,这是她的父亲。

    对着别人的时候,她总会要别人叫她何素,只是当着他的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一旦说出,却没有得到她所希望的回应,就会无法承受似的。

    她怕自己所遇见的,只不过是一个与她没有交集的男人,不是父亲。

    手里的簪子握得生疼,或许下一次再见的时候,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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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非远远地就看见何素站在那里,风偶尔吹过她的裙子,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其实她个性张扬,如同烈火,可认识她越深,就越会觉得她身上有种内藏的凄楚。本以为这不过是由于她惯穿暗色的衣服,可是如今都已经要当新嫁娘的人了,却还是如此悲凄,处处透露着不为外人知道的隐秘。

    “何素!”他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眼里还有来不及掩去的忧伤。

    他走到她的身边,不解地问;“怎么了?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我都到了身边你还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他不免紧张起来“难道他对你无礼?”

    何素收回了视线。“傻话,我是白正的女儿,谁敢对我无礼呢?”

    “这倒也是,那你是看见了怎样的人,让你如此在意?”轩辕非笑着自己的多心和小心。

    “模样很好看。”看他脸色有些不快,她赶紧加上“不过他才中年,却已经满头白发。”

    他不以为然。“一个老头有什么好看的呢?”

    “你不懂,我总觉得自己见过他,和他非常熟悉。刚才我还为他梳发,他说我像他的女儿。”

    轩辕非不禁点上她的额头“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你的父亲就在堂前,要是知道你想着别人当你的父亲,不怕岳父大人生气吗?”他低头想要去找她的手,却一把握住了一根簪子,看它的模样,似乎是由某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并不是寻常市集上能够买到的。“这簪子哪里来的?”

    她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东西,不免感慨。这事情错综复杂,要解释,特别是要他相信她的话,恐怕会很难,还是留到以后慢慢说吧。

    “路上捡到的,大概是哪个客人还失的吧,我刚才还以为是那个白发人的,可是不是。”

    “何素,不要为这样的小事情烦心了,我会要小孔替你去客人那里问问,看看他们是否还失了贵重的东西。”

    何素点头,先把簪子纳入怀里。

    “只顾着和你说话,都差点忘记大事了。”轩辕非忽地一击掌。

    “什么?!”

    “当然是行礼了,难道你想错过吉时吗?现在恐怕整个自家的人都在找你了,他们急得都快疯啦,可是你却在这里穷担心,你听听看,是不是整个白家都在找你了?”

    她细听,果然,四周都有高高低低的声音,不是叫着“小姐”就是唤着“绫儿”

    “我刚才怎么都没有听见?”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我的何素姑娘难道人未老,耳力却先衰了?”轩辕非一心要让她开心起来。

    这点用心何素自然明白,她也体贴地暂时忘记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伤感,回到幸福身边。

    “就算我真的聋了瞎了,你也没有退货的机会了。”她还以笑容。

    他连连拱手。“不敢,不敢,我可害怕何素姑娘的牙齿呢!”

    “小姐,姑爷,吉时就要到了,老爷要你们快去前厅呢。”下人们皆是气喘吁吁,分明跑了很多的路。

    轩辕非指指他们。“我说的没错吧。”

    “知道了。”她伸出手,而他则牢牢地握住。

    两人换了喜服到了前厅,客人们早就等候多时,只缺新郎新娘前来拜堂了。

    有一个青衣道士看见他们到了,就大声地开玩笑“白盟主,您的女儿和女婿总算来了,要是再不来,我们可要以为小俩口光顾着恩爱甜蜜,忘记了我们这些喝喜酒的了。我说,忘记我们这些老不死也就算了,要是连爹爹都忘记,可就大大不该喽。”

    一时间,笑声如雷,何素也难得红了脸。

    “好了好了,小夫妻都已脸红了,你们也不要耽误人家的时间,让他们去拜堂吧。”

    在丫头的带领下,他们走到了白正面前。

    白正比起往常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一些慈祥,他一脸笑容,看着他们在他面前跪下,然后接过了女婿递过来的茶。

    “我的宝贝女儿,以后可要靠你照顾了。”

    轩辕非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放心,从此刻开始,她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的命就是她的命。”

    白正慢慢点头,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然后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但放下茶杯时,心头却莫名一跳。女婿的笑极为不同,似乎充满深意,不过很快便消失。他暗自想着,或许是自己太舍不得女儿,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错觉。

    思及此,他转向自己的女儿。

    “绫儿,以后爹不能在你身边再照顾你,你一定要事事当心,可不要再任性行事了。”

    “爹爹,不会了。”

    接着,就像所有的古装电视剧成亲仪式一样,在宾客的祝福声中,新人完成了人生最美的一个过程。

    何素,一个生长在现代,却与古代有着纠缠不清的缘分的女人,终于在这里。与一个古代男人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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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月朗星稀。

    窗内,春意正闹。

    红色喜烛,已然高照,两相依偎,不觉夜深。

    轩辕非举起合卺酒递给何素,可她从不曾喝过酒,所以只是把唇放在上面做个样子,没想到,他却不让她放下酒杯。

    “何素,这酒是要喝完的。”

    “哪有这个道理呢?这东西又不好喝,喝了头也会不舒服的。”

    “可是,男女只有喝了这酒才能真的变成夫妻,变得长久。难道你并不想和我长长久久吗?”

    从来都认为喝酒是受罪的何素只得接过酒杯,喝了下去,只是一杯酒下肚,腹中便迅速燃烧起热火,眼中只看到双影,人也晕头转向,已然醉了。

    她痴痴傻傻地笑着看他,轩辕非只得领着她走向床。

    她已站不稳,只得把半个身子的重量放在他身上,口中喋喋不休地说;“你拉我做什么呢?”

    “自然是洞房了。”

    她倏地眯起眼睛,完全不信任他的能力。“少风,你行吗?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不小心靠在一起,你却连看我一眼都不敢的。”

    轩辕非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样的糗事她竟然还记着,并且在此刻拿来说嘴,真是有些过分了。“你是不相信我了?”

    她不甚清醒地摇头。

    他叹一声“看来我不好好证明一下自己,是不能过关了。”若是在这一方面被自己的老婆看不起,那可是男人最大的耻辱了。

    然后,就在何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时,人已经卷进了一片热浪中。

    同一时刻,燃到一半的红烛也熄灭了。

    朦胧中,何素摸上了他的脸,却是不同于往日的平整,于是不知不觉就自言自语起来“少风怎么和平日有些不一样呢?”

    以韩少风的身分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亲已经够讨厌了,如果连这个时候还要以韩少风的面貌与她欢好,那他怎么也不能接受了,所以他特意灌醉何素,脱下了面具,却没想到醉了的她,还是有这样惊人的洞察力。

    “我就是我,怎么会不同呢?是我的何素喝醉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进一步动作。

    一吻缄口,时间空间同时停止,肉体和灵魂一起沉沦

    红纱帐中,暖香轻漫。

    更鼓不知敲了几下,体力早就透支的何素终于耐不住倦意沉沉睡去,脸上犹自带着微微的笑。轩辕非捧着她的脸,慎重而小心,就像捧着一件马上就会消失的珍宝。

    虽然他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姐姐,他和何素不会重蹈覆辙,也说了男人的感情可以和权力欲望一分为二,可是当所有的事情全都摊在面前时,到底还是有所犹豫。

    可是,他马上又想到了白正。看他高高在上,所有人都要仰他鼻息,日间所见的一切和自己曾经所遭受的一切,都深深刺激着他的野心,引出他最大的欲望,这让他无法回头,也不想回头。

    当光亮从纱窗透进来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

    从中衣的口袋中拿出一个预先就备好的盒子,再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然后放入何素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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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第二天,本该是何素随着韩家兄弟回临安的时候,可偏偏新房里面却传出了新娘大病的消息。只见何素昏沉沉的,不仅面色难看,还不能下地,甚至连开口说话都不能。韩少乐一看这种情况,自然就拖延了离去的日子,打算等到弟媳好了再走,可没有想到这病还真是蹊跷,不管吃什么药,看什么大夫都没有成效。

    就这样,五天过去了。韩家老大老二看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决定先回临安,一方面去处理店铺里的事情,另外还可以回临安看看有没有懂这个病症的大夫。

    就在整个白家为何素的病头痛不已时,轩辕非却适时地利用这个机会找遍了白家,却始终没有发现北岳门门主苏澈的踪迹,更不用说玄天宝剑了,因为在白家没有所获,他就把目标转到了白正的身上。

    他是白正的女婿,自然有很多的机会接近他。再加上何素生病时,他始终都老不离不弃,耐心照顾,白正心里感动,庆幸当日没有选错人,也因此对他爱如亲生之子,完全不设防。轩辕非清楚他已经完全获得这个岳父大人的心,于是盘算着计划也差不多可以实施了。

    在何素昏迷的第二十天夜晚,有一位自称是临安的名医来到了白家,他说自己是韩荣请来医治他儿媳的,白正虽然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既然人家已千里迢迢地来了,还是客客气气地把他当作上宾。可令白正惊讶的事,这个大夫居然让何素醒了过来。

    她慢慢地好了,先是清醒,然后又能说话,气色也渐渐恢复,五天之后,她已经可以下未走动。

    为了庆祝女儿康复,白正特地在自家摆上了一桌家筵,正当一家人举杯相庆的时候,管家却突然捧着一个紫金盒子上前。

    “老爷,不知道是谁把这个东西递进府里,我看上面写着老爷的名讳,就拿了过来。”

    白正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封信,他拿起来,却一下子变了脸色。

    白岂舒首先察觉到气氛有异,赶紧也过来看,结果竟大叫出声“风火令?!这不可能!”

    那盒子里面放着的就是灭神教的风火令。在三年前,这小小的令牌曾经让许多的江湖入夜晚睡不着觉,可是,现在灭神教已经没了,轩辕非也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风火令呢?

    “叔父,信!信里说什么呢?!”

    白正皱着眉头,把手中打开的信交给了白岂舒。

    “看起来,我们还是小看了他,那么高的山崖,我们总以为他一定死了,没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

    信是出自于灭神教教主轩辕非之手,他只说自己没死,如今要回来重新拿回失去的一切,而信的底下则书写着一连串的名字,其中包括当年追杀轩辕无名的人。当然也有连手对付他轩辕非的那些人。

    “会不会是轩辕非的余孽在虚张声势?”白岂舒当年是看着他掉下去的,也看着有人去山底调查过,虽然不见尸体,却难以相信从这样高的地方掉下来,还有不死的道理。

    “不,我见过轩辕非的字,他的字很有特色,霸气十足,还有他的口气,都是旁人无法模仿的。看起来他真的活着,天下恐怕又要起风波了。”

    轩辕非?记性好的何素一下子就想起了山头那个美丽的男人。

    “爹爹,你们说的那人是谁?”

    轩辕非也坐在一边,安静地等着白正向自己的女儿介绍他。

    白正以为女儿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不记得这样大的事情,就略微解释“他是当年灭神教的教主。”

    “灭神教又是什么?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组织吗?”

    白岂舒笑了。

    “堂哥笑什么?难道那人不是坏人吗?”平心而论,那人虽不是个正派,不过个性中的坦白却是值得欣赏的,而且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也确实让人有些同情。“我的爹爹是个大侠,他不喜欢的话,自然就是坏人了。”

    白正宠溺地揉着女儿的头,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紧接着他就连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整个人不断抽搐。

    “爹——”

    “叔父!”

    “岳父大人!”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怔住了。

    白岂舒迅速蹲下去,想要为他把脉,可白正只是无力地扣住侄子的手腕“岂舒,不用看了,我中毒了。是轩辕非,是他来了。”

    “中毒?!难道是那信,那风火令?!”白岂舒摇头“不可能呀,我和管家都碰了那东西,为什么只有叔父中了毒呢?”

    “堂哥,不要管这些了,还是先请大夫吧。”

    大夫很快就请来了,检查了盒子,也细细看过风火令和那封书信,可结果却表示,这三样东西皆无毒,只不过写信的墨并非一般的墨,而是在里面掺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植物染料,名唤芝幽草,它虽然无毒,可是如果和另外一种植物放在一起,便会成为天下奇毒,这种植物就是长在南疆之地的风鸢花。

    何素不解地问;“大夫,这里是洛阳,哪有什么风鸢花呢?”

    大夫却说;“白姑娘,你有所不知,风鸢花无色也无味,而且花型很小,放在身边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如果把它投入到水中,稍稍燃烧,它瞬间就会与水融在一起,而且一点也不会被人发现异样,味道、颜色都相同,我看白盟主这毒,恐怕也是有心之人所为呀!”

    “难道,就不能解了吗?”

    他摇摇头“这种东西我不过是从药经里面读到过,实在无能为力,除非有解药,要不然白盟主恐怕就危险了。”

    “他们有心害我的父亲,怎么可能送解药来呢,您这话不是白说了吗?”何素语带埋怨。

    “白姑娘,你不要生气,我突然想起一人,凭着他的武功或许可以解这个毒,如果你们可以找到此人的话。”

    她一听,自然觉得有了希望。“谁?是谁?”

    白正却突然挣扎着想要起来,何素连忙阻止。

    “爹,您这是怎么了?”

    “大夫,你不用说了,就是那人也没有办法的。岂舒,送大夫出去吧。”

    大夫一愣,可马上又有所悟,然后就提着药箱告辞了。

    何素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便追了出去。“大夫,这人到底是谁呢?”

    “他就是白盟主的师弟,不过早年有听说这人已经不在人间了。”

    死了?!她无措地站在那里。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把白正当作是自己的父亲,可是现在却突然接到如此的噩耗,叫她怎么能够接受。

    这时,有人从背后拥住了她。

    “何素,不要担心,不过是传言,说不定那人还在的,既然是爹的师弟,爹一定知道他的情况的。”轩辕非慢慢诱导她去打听这个人的去处。

    何素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心计,自然言听计从。

    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白正一句冷冰冰的话。“这件事情,你们别再管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出入白家的人络绎不绝,不为别的,只因几天之内,江湖许多门派都收到轩辕非比武的信笺,其中还有一些掌门人离奇失踪或者中毒,或是死亡的消息。

    于是,江湖风波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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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正的身子越来越差,有时候整天都不能吃一口饭,微微一动都会痛上很久,而且四肢也开始僵硬,视力更是模糊起来,别的门派那些受伤的人,也少有医治好的消息传来。

    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再也不能拖下去,所以,就把白岂舒单独叫到房里。

    “岂舒,叔父有一件事情要嘱咐你去做。”

    “什么?”

    “我要你以我盟主的身分邀天下武林同道齐聚天风楼,共商对付轩辕非以及灭神教的事情。”

    “可是叔父,您的身体根本就不能主持大事呀!还不如等等,等到叔父的病有起色了,再谈也不迟。”

    “你以为那轩辕非为何要费劲心思下这样的毒?他就是要这样的结果。江湖中无人再能主持大事,无人出面去联合大家共同抗敌。此刻我们犹如一盘散沙,若是再拖下去,不用他来,我们恐怕自己早就先毁了。所以要赢他,只有快些联合在一起。”

    “叔父的意思是?”白岂舒恍然大悟。

    “我要你代替我召开武林大会,把大家联系起来。”白正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低声叮咛“还有,这件事你最好妥善安排,并且不宜张扬,我怀疑这府上已经不干净了。”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毒来得蹊跷,如非府上已经混进了灭神教的人,恐怕也不会如此,只是还猜不透,究竟哪个人有这样的好本事,居然在他眼皮底下下毒,还让他无所知觉。

    “叔父,我记下了,我会留心的。”

    白岂舒听完白正的计划已经是二更天,他看叔父已经累得不行,就赶紧退了出来让他休息。

    出门时,却看见何素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绫儿,怎么不去睡呢?”

    “我拿了药来,听你们在谈正经事,就没有进去了。”她手中果然端着一个药碗。

    他拍拍她的肩膀。“叔父才睡下,明日再用吧。”

    “堂哥。”

    “什么?”他疑惑地问。

    “毒害父亲的人,真的是这府上的人吗?”

    “这件事情堂哥会处理的,绫儿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那、那你们刚才说的武林之事,可要我帮忙?”

    白岂舒摸摸她的头,颇为爱怜。“这个也不用绫儿担心,一切有堂哥在呢。”

    “不行,这人那么可恶,我一定要查出来,不能便宜了他!”

    见她义愤填膺,白岂舒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次的调查,却会让她陷入到无止境的悲哀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