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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男轻女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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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时期,普遍存在着重男轻女的思想。那个时候,人们只把男孩当作自家人看待,对女孩总是有某些“非人”的待遇。政府在进行人口统计时,只记男丁,不算女口,就是一个明证。然而翻开中国古代历史,就会发现,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人们会一改旧念,竟宁愿要女孩,而不愿生男孩了。这种“异常”现象在封建社会里几经间隔,又几经出现,并在古代文学史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秦朝时期有首民谣,内容是:

    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

    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拄。

    前两句说,生了男孩不必炫耀,生了女孩应该重视她,要用最好的食物喂养她。读了这两句,我们不免生出疑问:一向受到珍视的男孩,怎么一下子又备受冷落了呢?后两句给出了答案——男孩长大后就要被抓去修筑长城,最后被极度的劳累和饥寒交迫夺去了生命,连尸骨都无人收殓。读此民谣,我们简直要不寒而栗,为老百姓命运的悲惨而哀痛,为统治阶级的残暴而愤慨。此谣字字血,句句泪,对秦朝无止境的劳役进行了控诉。后来“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写饮马长城窟行时引用了它,这首民谣因此得以保存流传下来。

    汉武帝宠幸歌女卫子夫,后竟立为皇后,卫子夫的弟弟卫青也因之做了大将军,一家荣耀非常,于是人们唱出了如下歌谣:

    生男无喜,生女无怨。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卫青固然不负将军之称,但他不是因将才而成为将军的,而是先作了将军之后才有机会表现将才的。百姓不满意不正之风,就用这歌谣对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封建主义裙带关系作了辛辣的嘲讽。

    唐代诗人杜甫以关注民生而著称于史,他的兵车行里有这样的诗句:

    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

    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对生男生女的好恶为什么颠倒过来了呢?原来,经过数年励精图治开创了“开元盛世”的唐玄宗,晚年开始好大喜功,大力推行穷兵黩武的政策,致以边疆战事不断。由于战争持续时间长、规模大,兵员补充就成了大问题,于是政府官吏就用强迫的手段逼迫人们当兵打仗,而一旦上了战场,就绝少生还的机会,所以被抓走的男子跟家人的生离就成了死别。每当此时,就会出现“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的凄惨场面。统治阶级置民众生死于不顾,诗人就用了“信知生男恶”的诗句,对这种冷酷残暴进行无情的揭露和鞭挞。

    唐玄宗不仅对外耽于武事,而且在内贪恋声色,对杨玉环宠幸无以复加,乃至“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杨玉环就成了杨贵妃,贵妃一家人等也都跟着沾光“姊妹兄弟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真是炙手可热,万姓莫及。于是就有白居易长恨歌的诗句: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讽刺之情,入骨三分。

    中国古代是男尊女卑,但在特殊的历史情况下,或者因为劳役沉重、兵役残酷,或者因为封建秩序下外戚势力恶性膨胀,这样的严酷现实迫使人们在生男生女方面做出异乎寻常的选择,这一选择一经文学作品表现出来,就有了一定的典型性和深刻的意蕴,而且,重男之情与重女之情的错位愈强烈,对不合理现实的批判也愈强烈,其意蕴也就愈深厚。

    当然,我们今天既不重男轻女,也不重女轻男。我们考究历史上的重男还是重女,只是从文学表现入手,推究出其深刻的历史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