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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香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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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夏末秋初时节,蚊子也最多,而电视里的各种蚊香广告也是随时都会扑面而来。避蚊、驱蚊、灭蚊的方式很多,点蚊香,挂床帐,喷气雾剂等都是行之有效的。到底选择何种方式,只能根据居住环境、家庭人员的喜好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的朋友l君,生长在农村后来移居城市的他,独对蚊香有着特殊的认识。他说——

    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对蚊香是很熟悉的。夏夜,聊天,看电视,读书,写文章,睡觉,都不免有蚊子捣乱。这时点燃一只蚊香是既方便又经济的驱怯之法。每当点燃蚊香时,我就想到小时候在农村的驱蚊活动来。那时——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蚊子十分地多,太阳还没落,蚊子就成群结队地在门窗上面上下翻飞,努力寻找机会涌进屋里。天刚一黑,屋里便成了蚊子的世界,人进去,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碰到蚊子对皮肤的撞击,甚至,呼吸的时候蚊子能进入鼻孔,眨眼的时候蚊子能夹在眼帘里。滚成疙瘩的蚊子仿佛要把人挤出屋去,那阵阵的“嗡嗡”声,形成巨响,叫你一秒钟都不原多待,也不能多待。如何对付这么多的蚊子呢?我们的办法是用烟熏。所用材料多是麦糠一类,因为这类东西不易着火而多生烟雾。如果在麦糠上再放些艾条或蒲棒,效果会更好。几阵烟雾过后,屋里的蚊子或死或逃“嗡嗡”声渐消,终至于没有,人也就觉得清爽许多,夜里也就凑合着睡个安稳觉了。可是,农村的房屋大都是八下里漏气,门窗上并没有多少可资封闭的东西。漏气,屋里凉快;不封门窗,蚊子又能进来。结果是蚊子再次飞进屋来。没有蚊帐,只好忍着,实在不能忍耐时,就再熏一次。

    长大后有了“工作”——农村人眼里的“工作”是有着特殊含义的——到城里住,有蚊香可用,觉得方便多了。有一年夏天回家,我就带了几盒蚊香给父母使用。我们的村庄还是个小集市,家里开了个小店。既是乡亲又是顾客者在小店里发现了蚊香,在唠嗑中经我父亲介绍,大家一致认为蚊香是很好的东西。我在一旁听说后,马上得出结论:商机来了。回到城里我就把半个月的工资拿出来批发蚊香,买了好大几摞,然后带回家放在店里卖。我想,这一次肯定能赚不少钱。夏天过去了,秋天也过去了,冬天里我回家,发现柜台底下有一堆东西,翻出来看,是蚊香,而且都发霉了。我问父亲:“哪来的蚊香。”

    父亲说:“还是你进的货。”

    “咋不卖掉?自己也用不了这么多。”

    “卖了,卖不掉。”

    “咋卖不掉的?”

    “一盒就是一块多钱。一夜点一盘就是一毛多钱,谁舍得这么点?”

    “一夜才一毛多!”我觉得那些人太小气。

    “你说得轻巧,真叫你在农村,你也照样舍不得点。”

    想一想,也是。农村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一毛多钱就是买将近一斤盐、或者二三个鸡蛋了。我无话可说。这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事情。

    l君的叙述结束了,我听得有些怅惘。他的叙述并不曲折,可是,真要今天的你我理解起来,竟是恍兮惚兮。我问他,时间进入了新的一个世纪,据说,我国已经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时候,农村里该不再为蚊子而发愁了吧?他说,上个月回家省亲,发现家乡依然没有多少人能够大大方方地点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