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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苏晓萌和父母闹意见之后,程俊毅就拒绝和她一起回娘家了。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可是这一大早,韩雪芬带着老伴儿的嘱咐,趁着孙子歇年假带着孙媳妇回娘家,连孙子要带的礼物都准备好了,正兴德的两盒茶叶,茉莉毛尖儿和茉莉花茶还有一套津酒礼盒。另外两盒欣乐的点心,再有就是一个珍珠项链的礼盒和一个黄金貔貅的摆件儿礼盒。
做爷爷奶奶的70岁还要为孙辈儿操心,还不是因为80后这一代人也不明事理?00后的小孩子不懂事儿胡来也就算了,80后的家长40多岁了,也什么都不讲究。孩子们结婚什么仪式都没有,领个证就算是走完全部过程了。同在屋檐下,苏晓萌也不喊爸妈,喊他们爷爷奶奶,也不是一家人那种喊法,估计喊起来和小区里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也没什么区别。程俊毅结婚后,更是没有岳父岳母的概念,结婚前跑人家住了好一阵儿,结婚后一点联系也没有,这哪像是亲戚?
程俊毅说:“本来就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啊!如果我和苏晓萌结了婚,他们就真和我的亲生父母一样了,那才奇了怪呢!”
韩雪芬说:“要不人家萌萌爸妈急着生儿子呢,女婿就是靠不住!”
程俊毅说:“我也没指望苏晓萌给我爸妈养老啊。她愿意帮忙,那是她的事儿,我是没有要求的。同理,她父母也只能指望亲闺女,我帮不帮忙得看当时的各种感情基础。但是吧,养老正事儿主要还得靠自己晚年的身体!”
韩雪芬拍了大孙子的头:“幸亏我有孝顺儿子,我就是替你爸妈发愁。你们这两个胡臭孩子,将来他们老了可怎么办?”
程俊毅拧不过爷爷奶奶,拿着礼物和苏晓萌在婚后正式去拜访了一下岳父和岳母。这一进门,不仅程俊毅惊掉了下巴,苏晓萌也惊讶于自己卧室竟然也被动了。床边儿放着一个偌大的双人婴儿车,地下放着婴儿的体重秤…..
程俊毅放下东西就想走,他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人家欢迎不欢迎自己还看不出来吗?本就是没啥关系的人,如果在一起还不高兴,那又何必勉强自己?苏海峰却拉着程俊毅不让走,他说自己早就等着女婿上门这一天了,以前就一个闺女他对孩子没要求,现在有了女婿,马上又有两个儿子要降生了,家风必须得正一正。他说了自己年纪大,以后两个弟弟得多靠姐夫和姐姐帮衬着。
他们已经表示出不拿自己当回事儿,还得要求他尽义务、充大辈儿?亲爸亲妈都没给自己规定那么多责任要承担,苏晓萌的父母上次跑来要求自己买房,现在又要求自己照顾他儿子,事儿可真多。程俊毅直接表明观点:“叔叔阿姨,我和苏晓萌能把自己管好就是对两个家庭最大的贡献了,管两个弟弟,那不是我们的责任!”
苏海峰不仅失望,而且觉得这个女婿没有担当。娶自己的女儿一毛不拔,就连岳父岳母家里的事情也不往上凑。周若昀说,以后我们老了能指望地还得是女儿女婿,两个弟弟以后父母年纪大,能依靠的也只有姐姐姐夫。
苏晓萌坚决和程俊毅立场一致,孩子又不是他们让父母生的,别说程俊毅来,就算是她在自己实现相对的财富自由之前,也不会在两个素未谋面的弟弟身上浪费精力。想来00后最大的优点是直白,让人难受却不撒谎 。
既然是这样,苏海峰更确定以后自己该怎么做了。苏晓萌从小到大跟父母已经习惯直接表达观点了 ,惯性使然还以为父母和以前一样不会怪罪。当她把自己想要创业的念头告诉父母时,周若昀和苏海峰脸上的表情更是失望极了。
苏晓萌没想找父母要钱,她就是跟他们通报一下。苏海峰忍着怒火,尽量平静地让女儿不要瞎胡闹,趁着年轻赶紧学点工作经验,以后找个大公司,说不定能年薪达几十万。周若昀听到闺女要开生鲜超市险些动了胎气,声称如果她去买菜,以后就不要回家,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行了,双方父母都不同意苏晓萌创业(卖菜)。程俊毅这边只不过是袖手旁观,苏晓萌那边要直接断绝关系了。
冬天的海河两岸像一幅彩色的画卷,冰水和灯光随着北风的方向一齐流淌。苏晓萌穿着兔耳朵的带帽衫,外面裹着白色的羽绒服,不停地哈着手。见程俊毅一边走一边看手机,苏晓萌忽然问他:“程俊毅,你真的支持我卖菜?”
程俊毅好一会儿才收了手机,然后回答她的问题:“卖菜跟卖艺对我来说都一样,但是我支持你创业!因为,我也不想干了。等你想好干什么了,我就辞职。我真是一天也不想上班了。”
一天一共24小时,工作的10个小时都是不快乐的,他从小努力学习为的是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像现在这样的。小学时,妈妈也给他展望过将来考上清华北大,宿舍里都是未来全国创业最牛的种子选手,他可以和同学们在大学的时候就建立公司,未来就是电视剧里演的妥妥的霸道总裁。可直到现在,他也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创业,创什么业,感觉自己在这方面还不如苏晓萌。至少她敢走出这一步,他当然要全力支持。
“你会辞职帮我?”
“对!”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星空下,苏晓萌的到了一个简单的承诺,呼啸的北风变成了户外的暖气,让她从心里往外流淌着暖意。
苏晓萌的工作也交接完了,补偿金和年终奖和当月工资一起发放的。她在家躺了一个星期,开始寻找适合干生鲜超市的门店。闺蜜群里又炸锅了,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曹晋冀私信她,想到时去超市里做兼职。现在刘卓颜已经把家里全职亲人的岗位给抢走了,她不得不出来找点儿事儿做。无论是收银员还是导购她都能干,店里活儿忙的时候让她帮着运蔬菜、扛扛东西也不是不行。还有现在卖东西不都是抖音直播助力,苏晓萌要线上和线下同步进行。无论哪种模式成功了,这个超市创业就算是稳了,只要先能活下去,以后就不怕赚不到钱。
苏晓萌问曹晋冀:“你真的对我有信心?”
曹晋冀惊讶地问:“你们公司之前的工作不就是帮很多零售企业做咨询管理再用计算机系统实现出来的吗?你既懂理论知识,也有实际经验,现在再开店把这两头闭,环妥妥的选择正确。而且你老公跟你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同行,两个专家在一起搞事业,还干不好这一个小店儿?
就是这句话!
这么多人,这么多天,苏晓萌觉得只有曹晋冀这个昔日的损友看懂了自己。她以前怎么没觉得曹晋冀这么有眼光,这么有思想呢?难怪程家明会放弃女老板,选择这个“废柴”,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说干就干,苏晓萌第一步开始找场地。连续看了好几个地方,不是地点不满意,就是房租太贵。干这行,苏晓萌以前就冷眼观察过,一定要有人流,还得有购买力。程俊毅背着张津京又请了事假,两个人在网上找,网下看,终于在科技园附近的住宅区里找到一个貌似比较合适对眼的旺铺转售。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福建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老婆在南方不想来天津,常年分居闹起来婚变,最后为了孩子们,他决定结束生意以后回南方发展。这个生鲜店是三年前盘过来的,本身就是生鲜超市,自带两个顾客群,有着很好的销售基础。看着各种设施确实非常新,今年夏天刚刚上了新风系统,连货带房租加转让费一共要30万。这个面积,这个价钱比市场价便宜了至少三分之一,苏晓萌很是动心。程俊毅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腿都跑细了好几圈,他觉得和之前的比起来,这家算是性价比最高的,而且超市对面就是一个小区的出入口,每天人来人往都从店门口经过,选址应该没有问题。
回到家里,苏晓萌和程俊毅开始凑钱。两人把所有身价都摆出来还是不够。程俊毅让苏晓萌别担心,这事儿包在了他身上。没过两天,他从爷爷那儿拿来了10 万块,还从张津京那里要来了10万,这下不仅30万凑够了,还剩了好多钱。程大有想着孙子结婚一共也没花几个钱,正愁没有眉目给孩子钱呢。张津京那边是程俊毅用自己结婚没花钱的理由软磨硬泡要来的,还多亏老爸在旁边助阵。苏晓萌对程家的人增添了不少好感,看张津京也顺眼了不少。她这人虽然自私,但是不爱占人便宜,干超市这事儿程俊毅比自己多出了一些钱,所以股份也比自己多,等分钱的时候自然也按大比例分。
曹晋冀说你们夫妻两儿这真成合伙人了啊!苏晓萌很奇怪,那不是合伙人是什么呢?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因为相爱,就变成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了?得多吓人啊!再说了,就算是现在分分钟难分难舍,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也得归于理智。什么都提前说清楚了,才是真的尽量做到无怨无悔。
超市的前老板蒲鑫把自己用过的供应商都列成表格提供给了苏晓萌,并且把能给陈列费的供应商也单独列了一个表儿。苏晓萌和程俊毅一起核算了一下,好家伙,光是这陈列费加起来就差不多够一个月房租了。两个人越算越兴奋,觉得这事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简直是天降财神。可就在他们准备办手续的前一天,张津京“偷偷”去视察门店,却发现这店里跑水了。
张津京给程俊毅建议:“突然跑水不是好兆头,你们最好再慎重考虑一下。”
苏晓萌和程俊毅合计一下都觉得张津京是又一次控制欲爆发,不仅要把手伸进超市,而且还很迷信。她根本没干过超市,就开始瞎指挥。四十岁的女人惯性思维就是喜欢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本来一件好事,非要把没发生的坏结果提前想全了,跟惯于自虐的人,真是没法谈得来。
张津京生了一肚子的气,回来的时候打不到车,骑个小黄车去地铁站,又摔了一跤,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超市真是不应该开,至少这个选址不行。而且她的第六感觉一向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