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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死了恶人,痕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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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惊得酆允之心神一震,他们来到三里庄时,只听到一路的百姓纷纷所言大坝上正闹事,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他是万万也想不到佟雨筠竟然也在这里,她可怀着孩子了,是谁让她这么乱闯乱跑的!

    “这个女人,倒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脑袋!”他狠狠的抽起一鞭子,一人一马像只利箭般顿时冲了出去,他这方刚刚追至大坝脚下,那福东已拖着佟雨筠爬上了大坝。

    无论任何人面对这么多刀箭的阵仗,也许都会当场失惊,他就像着了魔般扣住手中的人质,福东的心里只有一个字,逃。

    “让我离开这里,我离开了,就放她,让我离开……”

    酆允之一起动,周恪立时愤怒的随后而起,“朕,其实没想过真的杀人。”而他身后的这行武官,哪一个不是兴奋不已,平日里随皇上去上林院骑射,那也太过小儿科了,他们之中个个都曾誓言过,要上战场保家卫国,开阔大商更宽广的疆域。

    福东看到酆允之轻而易举的飞身上大坝,随后那身着金黄龙袄的当今天子也飞身上来,不待他吭出声儿气,那自称朕的男子长手一扬。

    他身后一字排开十数个弓箭手,每一只利箭都对准了他的心口,他猛得抓住佟雨筠挡在身前,“你们想要她活命,就立刻放下弓箭退下去,快点。”

    她的脖子被掐得死紧,呼息非常的困难,脖子上又极为疼痛,她难免会呻吟出声,可若她能够说上一句话的话,一定会阻止皇帝射杀福东,福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坏的,她以为酆允之能够看出自己的心意,可是只听到酆允之道:“福东,圣上怎么会对你屈服,你想要保命就快放开四奶奶。”

    可是她却看到,酆允之的右手已然握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他那种噬杀的神色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与他过了这么久夫妻生活的自己,又怎么看不出来,福东放不放开她,也是必死无疑。

    她没法理解,为什么酆允之会有这样的一面,还是说他原来就是个狠心的人?

    “不,我怎么敢放开她,哈哈,你们要射就射吧,反正我有挡箭牌在手,要杀也是她先死,哈哈……”对方的杀意太过浓烈,本就是如惊弓之鸟的福东,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开佟雨筠,这个时候也真是太可笑了,她竟然能够理解福东挟制自己。

    酆允之这时才寻到她的眼睛,他的目光很沉很冷,她突然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看不出他的心意,难道他也看不出自己的心意,所以才这么逼将上来?还是说,他根本不担忧她会受伤?

    一行泪水盈了眼眶,佟雨筠就这样淡淡的回视着丈夫,连一个求救的字也没有吐出来。

    只看周恪神色暗沉,他本来扬起来作为号令的右手也渐渐落下,福东就以为威胁到了对方,“好,你们不杀我,那就退下去,不然我先掐死她,退下去,呃……”才刚呼了一口气,也许那份轻松还没有达到心底,哪知周恪那只扬起的右手突然后扫,竟抽出宫卫的箭枝脱手向福东刺了过去。

    风声破空而来,佟雨筠只觉眼睛一花,身后立时哧的一声响起,空气中渐渐布满了血腥味,她的呼息立时顺畅了,可是脚下却软弱无力,与福东同时跌倒在地。

    “允之说的对,朕不受他人威胁。”周恪几乎冷漠的一句话,已然宣告了福东的死刑。

    佟雨筠跌在福东旁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怪过他,“福东,福东……”看着他那只曾掐住自己,此时却颤动不停的手掌,佟雨筠不作二想的紧紧握住了他。

    也许因为周恪在此,酆允之并没有立时上前看妻子,而是等到马锐把此事禀明清楚了之后,这才缓步走到佟雨筠跟前,“你有没有怎么样?我扶你起来。”

    他伸手扶她,可是佟雨筠压住身子的力道并不小,这时浑身是血的福东慢慢的张开了眼睛,他被射中的是胸膛,活下来的机会几乎是零。

    “不要怕,我带你回去找大夫好不好?”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就要死了,她看着他的生命将要终结,其实就算他万个不对强暴了凝露,可是了不至于用生命来偿还呀,这一刻她惊心的认识到,这空间是什么样的一个社会啊?

    “对,对不起你,凝露……”几个字说得非常艰难,不看他的唇形,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从来也没想过伤害你,是你……”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他意识的最后一刻,口内仍然继续道:“教会我…怎么活……”蓦得,他的手从她掌心中无力的滑下来。

    “福东……”有些不敢相信的轻轻唤了一声,也许是为他生命的短暂而痛哭,亦或者还有其他,她的心痛得发凉,全身似被寒气笼罩着,冷汗布满了背脊,“福,福东……”她的身子躬在当场,从后面看过来,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只以为她终究是个女人,对待如此歹恶之人,她仍然这般善良。若不是周恪在坝上来回巡视,酆允之真想立时抱起妻子而去。

    “雨筠,好了,再这样下去,会被人怀疑的,他有你如此相送,也可以安息了。”他扶她没有动,于是站在后面这么提醒,半晌仍不见她动一动,眼看周恪就要过来了,他庆幸天已黑定,远远的根本看不清楚佟雨筠是牵着福东,还是身上疲惫之极坐在这里休息。

    “起来了,听到没有。”他也顾不得她的情绪,立时推了她一下,可是原本跪在当场的人儿,立时身子一歪就倒向了一旁,不由得吓了他一跳,“雨筠,佟雨筠……”他把她抱进怀里时才发现,她竟然全身冰凉,“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心慌了,不再像刚刚那般淡然处之,或者只是因为周恪在此的原因,也或者上次她离开时那绝然的话也伤过他,刚一见面还没有时间调适过来心态,以为冷冷相待就不会丢了脸面,岂不想这会儿才后悔万分了起来。

    周恪见佟雨筠昏了过去,便命马锐等立时送他们先回浣庄,而他及手下这一千人马,连夜巡视三里庄,把这么多年没有处理的各式纠纷,连夜审理清明,他想过,在他的统治之下,绝无可能再发生民变和暴动,恩威自然并施,三里庄从今往后再难起纷争。

    不过那是由一条鲜活的生命作为代价才换来的,所有人都走了,反是凝露和文章留了下来,她看着血泊里毫无声息的福东,很想大笑却又想哭,“你死得活该,真活该。可是,我没有想过要你的命来偿还我的,怎么就死了呢……”

    她哭了,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呜呜的哭声牵动着身后男人的心,文章似乎永远都能知道她想要什么,安安静静的走到她身边,凝露立时靠在他的肩头痛哭失声,“我没想要他的命,就算他那样对我,我真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啊,呜呜……”

    一个很爱她的混帐死了,却在她心里狠狠的划下了一条痕迹,凝露完全不明白是为谁在哭,只有一点她很肯定,这不是欣喜的泪水,不是……她的心好痛,和失去清白时一样沉痛难当。

    “好了,哭吧,哭够了,咱们就送他一程,以后就再没有这个人了,你也要把心放开,忘掉福东,忘掉他带给你的伤害……”和那道似痛似涩的伤痕。文章轻轻的搂着她,直到这个时间他的心才能悄悄的松开,其实在他觉得福东死了或者走了,凝露才能活回以前的样子,他喜欢以前那个很有活力的凝露,这份喜欢根深蒂固,绝不会因为其他而大打折扣。

    酆允祥,酆允荣以及金婉儿赶往三里庄这一路上,因为走错了几个叉口,而耽误了相当多的时间,迫不得已三人只能在一处树林里暂时歇息一晚,明早天亮了才寻找正确的路。

    金婉憋了一口怨气,三人坐在一团火堆边时,她立时压抑不住恼火,不禁讥笑道:“两个大男人连个路都识不清楚,还怎么出来行走,不要笑死人了行不行?”她自然不相信这两个真的就找不到路,而是故意耽搁她的时间罢了。

    本来就不想去三里庄,更不想见到长宁,酆允祥闭目养神,怎么可能会搭理她。

    只有同时无趣的酆允荣笑道:“看来婉儿妹妹真的急了,可是咱们真的太累了,也真的找不到正确的路,若你等不到的话,不如先行一步吧,我们没有关系的。”

    她才是那个没有方向感的人,现在深更半夜叫她自己走,他也说得出来这种话,哼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不想听老太君的话,现在你们就用心的蘑菇吧,待圣上他们离开了,咱们也没有走到,回府了你们自己去和老太君解释。”

    这一路上已听她提了好几次圣上,再看她此时焦怒的颜色,酆允荣立时坐实心中所想,便故意笑道:“看来你去三里庄,并非全为你大哥的婚事吧,难道那里还有什么更加吸引你。”趁对方不注意时,酆允荣就慢慢的靠了过来,金婉儿兀自生气,并没有发现他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当然不说为了金义,而且那起婚事,在她没有成功之前,万万是不能与佟雨筠说明的,不然,破坏了她的好事,岂不是太不应该了。

    正想着心头的计划,突然一张男人的脸就在眼前放大,“你确定,真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酆允荣嘴角轻轻上勾,左颊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竟与那双天生的桃花眼微微呼应,这般距离的打量他才发现,酆允荣其实真是个好看的男人。

    这个念头刚刚涌过,她的小脸立时就红了起来,金婉儿为了掩住羞色,立时向后退了退,可是酆允荣突然嗯的问了一声,那再吐出口的字眼,“有关么?”已是压在了她樱红的唇瓣上,立时轻轻的吸吻起来,她的心都似要跳了出来,待她清醒过来时,那恶作剧的男人已退开了。

    她脸红似血,看着面前偷了腥正添嘴的男人,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待她想到正常反映时,酆允荣轻轻一笑,向闭着眼睛养神的酆允祥那里一瞟,金婉儿万般的委曲也全无处发泄。

    双手撮红了嘴唇,也哭了,只是酆允荣一点也没有看到,因为他靠着一颗大树已深深的睡了过去,这个冷风呼呼的夜晚,她只有紧紧的抱住自己,也许是因为冷的原因,她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身上流连不去,可是那人呼息均匀有力睡得死沉,而她根本难以成眠,一股子无名之火立时在心底腾腾的吐出火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慢慢的闭上眼睛。

    佟雨筠忽冷忽热,着实吓住了几个服侍的小丫头,因为怕阮氏担忧,根本没敢把这事向她说明,大夫人在后半夜诊脉之后便道:“要是一直这样冷热交替下去的话,我怕她身子支持不住,唯恐对腹中孩子不妥,你们可要早做好心理准备。”

    三个丫头都惊心的听着,一一往酆允之那里望去。

    “除了腹中孩子,还有什么不妥,我只想知道她的身子可承受的住,如若不然,失去孩子也无关系,只要她身体无恙。”酆允之淡淡的说话,活似与人谈论的是天气那般平淡,青蓉三人以及那大夫全被他的话震在当场,都说富贵人家事非多,那大夫人微一思量就回道:“只要这冷热一退去,夫人和孩子都应该没有问题,刚刚我那么说,也是希望您们有个万一的准备。”

    只听佟雨筠没有事了,酆允之就不再理那大夫,青蓉想要把佟雨筠的情况问清楚,于是趁送老大夫的时候又问了一遍,这才知道为病者擦身体也能帮着降温,于是回了房就与西宁和若冬忙呼了起来。

    才一解开佟雨筠的衣袄,酆允之立时就站起来了要走,“奶奶清醒了,你们立时通知我一声。”若冬就问青蓉,“难道奶奶怀了孩子,爷就真的不能接近了吗,那么爷若走了,奶奶仍然要在这里养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