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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鬼鬼祟祟的回到姨夫人的房里,姨夫人听到动静就知道是她,立即就让贴身丫头红莺带人下去,殷氏用眼神暗示红莺守在门外,这时姨夫人就急问了起来:“怎么样,到底怎么样,长宁怎么会帮四房的了?”
“什么原因还不知道?但是长宁公主确实与四房的奶奶往三里庄去了。”殷氏回来时走得急,有点累便坐下来歇息,顺手拿了茶水急饮。
“完了,这四房的一出去,我再想对付她,就怕是苦无良机了,看来允祥这一回怕真是……”姨夫人像突然失力了般蓦得坐了下来。酆允之在朝堂供事,即使她有那能力,也苦无机会对他下手,现在就只有等着看四房的长出息,眼睁睁的看着那触手可及的位置供手让人?
“不甘心的话,就听我的一个法子,保管对你有用。”
姨夫人立即回了气力,忙好颜好语的问殷氏,“什么好法子,干娘你快说说……”殷氏拉着她的手,临近她的耳旁低声笑道:“这四房的女人可不止这么一位,你可以立即建议老太君,就说你一个人担任府上事物根本忙不过来,想请允芷小姐一块儿帮着管理。”
可她觉得好不容易佟雨筠肯放手,若再拿回掌家的权利,又怎么可能再把权力平分出去?姨夫人心怀犹豫,所以殷氏才又忙劝道:“她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说是让她帮助你管家,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只要您随便找个借口,不就轻而易举摆平了这丫头?”
若借口拿捏得合适,指不定酆允之和佟雨筠也大受牵连,姨夫人立时反映了过来,拨云见月的明快回道:“好,我这就去跟老太君请示。”
“你再等一等……”殷氏立时拉住了急着要走的姨夫人,便又对她再支了一招,“我看到公主和四奶奶走的时候,咱三爷亲自去送过公主殿下,或许三爷与你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气话,所以你在对付四房的时候,可也别忘了留意公主府。”
“干娘,这话怎么说?”
“牵线搭桥呀,笨!”殷氏冷笑了一声,“难道你还真等长宁公主递上和离的则子,再想法子不成?到那时,咱这位公主怕是争都争不过来,如今皇上的公主尚小,现下只要有这么一个空缺,这朝廷内外还有不抢破头的道理,所以咱们要帮助三爷近水杰台先得月呀。”
待长宁和佟雨筠一道离开之后,酆老太君跟前的大丫头福春便传下话说,老太君晚上入了凉,身上实有不妥需要立刻回城宣太医诊治。大夫人虽有心留下老太君,但是佟雨筠又一次在她的眼皮底下带走阮氏,她的心情也着实不好过,便客气留了几句,又暗中让石氏交待金婉几句话后,就由着平安侯府的人回城里去。
这次安园之行,不过两天一夜便草草结束了。
送走平安侯府的人,石氏才扶着脸色不佳的大夫人回到屋里,可能是所有人一走,大夫人也能懈怠下来了,精神头立时就去得急快,对扶着她的石氏有气无力的道:“我胸口闷得很,让她们把窗户都打开通通风……”现已入夏,刚刚炎炎六月时节,一到下午时间确实是闷灼袭人,石氏也不禁一身热汗,立时招呼下人们打开窗户,又从地窖里搬来冰桶镇着,房间里才慢慢凉爽起来。
石氏走到大夫人的榻边就坐,让伺候扇子的丫头下去,换她亲自服侍,一面为她荡着风,一面便宽慰道:“我知道你为五小姐在生气,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咱们怎么着也不能与公主府对着来,这事儿并不能怪你,要是回府了,就由奴才向大老爷交待,全是我不得力放走……”
“算了,不要再说这些,我担心的不是回去怎么交待,而是老爷他执意接回阮姨娘,平安侯府这条线他是搭定了,可你看看那两个是什么情形,分明是与我们对着干啊,我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难道还在怪罪当时逼着她们母女分开不成,可那事也是她亲哥哥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夫人说话时明显带着气,石氏跟她这么久哪有听不出来的,待这通气稍稍顺过去了,她这才点明了一件她们都应该发觉的事,“五小姐并不愚蠢,也不是故意与国公府作对,她不让阮姨娘回来,是不是从五姑爷那里知道了些什么,怕将来她母亲因为国公府受到牵连?毕竟,五姑爷现在是跟圣上办差,又是那内阁中的官员,是不是跟咱们一条心也不能确定?可是,从圣上对皇后又越来越冷淡的情况来看,至少圣上对国公府已经……”
“不要说了。”话已点明到这份上,大夫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实大老爷此次让她到安园,便是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有心试探酆允之……可如今来看,五丫头这避之不及的情形,她不能不确定大老爷的怀疑没有错,若当真如此的话,不仅证明皇上对佟氏已失去信任……动不动手那不过是迟早的事,就连平安侯府也不会成为国公府的保障。
“她身上流的是佟氏的血脉,还有亲哥哥在国公府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她太异想天开了。”大夫人想着临行时大老爷的吩咐,平安侯府虽然只是挂名侯爵,但是以长宁与圣上的同胞关系,这又与其他侯府有些不同,而更因为平安侯府已两代没有人与朝廷有关,即使将来有了什么事,皇上不管是念在长宁的面子,还是酆府祖辈的功勋,或者不染尘埃的酆氏后辈,都不会真的对付到酆氏头上。
所以国公府此时所进行的这步暗棋,是非走平安侯府这条线路不可,而佟雨筠与长宁有良好的关系基础,反而更加帮助到金婉儿步入皇室大门……大夫人立时有了注意,“你立时送信给金婉儿,无论她用什么办法,也必需去三里庄住上一段时间,其他的也不用我再教她,这进宫的成败在此一举,让她小心留意,不要行步踏错,世上可没有什么后悔药的。”
三里庄离京城大概有半天路程,而与国公府城外的别业安园,其实就更近一些,这片地区全是上京附近最好的良田和林地,多为勋贵和皇族的良田所居之处。其中三里庄原只是这里附近的村落之一,后来因为村子里的人长年出卖田地,从而三里庄也被勋贵渐渐圈占。
所以村民在此处建庄种粮,便与这周围的勋贵大庄小有磨擦,长累月积累下来的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越来越多,直到现今已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黄昏时分,佟雨筠他们的马车却被堵在村口进不得又出不去,前面路口上围了很大一群人,两方人一时间争峙不断,似还有越吵越厉害的趋势。
佟雨筠不想惹事,只差下人去打听情况,长宁却早有不耐,立时唤来护她出行的一个年青将军,“马锐,还不快看看前面什么情况,本宫又累又乏,难道就任那些人截了本宫的道吗?”
“是,属下立即去驱散拦路闹事者。”因为佟雨筠事先提醒过长宁,想要出来玩得尽兴,那么势必要微服出巡,所以马锐及他手下十五大内宫卫,青一色黑衣便服,便是长宁也舍去了仪驾,与佟雨筠同座一辆宽敞的马车。而阮氏则与盼香及两位宫中嬷嬷同座一辆马车。
马锐正要点人离开,佟雨筠立时叫了他一声,他们便一时都没有动。
“公主是出来散心的,何必为一点点小事就闹得不痛快?前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围堵了那么多人,咱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又用什么身份去横加干预,可别忘了殿下你是微服出游,没有引起要四下轰动的意思吧,那不如待我的家丁问来了情况,咱们再想法子过去怎么样?”
长宁本来心情就不好,若不是昨夜收到她那封字字都说进她心里的信,根本不可能在佟雨筠的紧要关头帮助她,所以习惯性的一抬下腭,冷眼傲眉的回道:“本宫是四奶奶的客人,当然应该客随主便,可是本宫又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若是一直堵住本宫的道路,本宫心情一不好,就真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四奶奶要着人去探情况,那可得尽快?”
这个时候看着长宁,就像是一个被人宠坏的孩子,她能帮助自己,又没有做什么大恶的事,其实感觉她这人也不坏。佟雨筠立时笑了笑,恰在此时赶车的汪贵生回来禀示,“原是这里的村民与京里仕族们的庄头,正为良田灌溉一事有所争峙,也不知道庄头们与村长是怎么说的,这一言不和就打起来了。”
听闻,长宁立时就道:“全是一群刁民,应该给他们一些教训偿偿,看这些人还敢不敢对勋贵们无的放矢!”封侯赐爵的仕族门弟,那全是为大商皇朝立过汉马功劳的有功之臣,不要说是一般平民百姓,断是生为皇族公主的长宁也要敬这些人几分,毕竟没有这些勋贵当年打天下,根本就没有现今的周氏王朝。
倒不是长宁有大义之风,不过是周氏王朝从先祖皇帝开始就对勋贵大族们以礼相待,更加教育后世子孙善待功臣府弟,如赐田赐府那便是稀松平常的事,像这些所赐的封地上,从来也没有人敢挑衅勋贵仕族的权威,所以长宁才会如此施威于此。
毕竟,如今朝廷内外已水生火热,功臣间实在不能再发生与民相争的事故,长宁一心为皇弟周恪着想,只是曾听古人说过一句话“民同于水,而水可载舟,也可覆舟”,佟雨筠又一次挡住马锐,“马将军,请稍安勿燥。”长宁见她不感激助她之情不说,还三番五次的破坏自己的威严,立时沉下了脸,“四奶奶,虽然你是主,本宫是客,可是主人并未让客人得到应有的待遇,难道还不允客人自己解除麻烦吗?”
“公主,请你先不要生气……”
“本宫用得着对你生气?本宫就是要过去,我要休息,立刻,马上,你可听得明白?”
“公主……”佟雨筠本是又劝,可是长宁公主已扬声再叫马锐,“到底本宫是你的主子,还是这位四奶奶,还不快动手?”马锐等立时惊骇回道:“属下遵命,立即就去清理那些闲杂人等。”
只见马锐等纷纷配起长剑随身,眼看他们神色和气势均是非比平常,只怕此去若被百姓纠缠,肯定会用武人惯用的强势手段解决问题,先不论长宁来三里庄,并且住在她庄里的消息有多震撼,会替自己引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就是长宁的安危也自此没有十足的保障,这可全是她一人的注意,若公主殿下有个闪失,她佟雨筠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人砍的。
逼不得已,佟雨筠急忙跳下马车,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忽略了腹中的孩子,断是让长宁都惊了很大一跳,更不消说青蓉等吓和有多呛,“奶奶,小心呀……”
她稳稳的落在马车旁边,忙挡住了亲卫将军马锐魁梧的身形,“将军,你们的责任是保护公主殿下,若此时上前干涉必然暴露各位的身份,那么公主殿下的安危可就有危险,我倒不是怕你们保护不了公主,但若这些百姓真是殿下口中的无礼之徒,就怕殿下接下来几天会有人对她不利,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请马将军你深思呀?”
马锐原也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军人,这几年在大内皇宫之中,也碰到不少的皇嗣遇刺事件,像长宁公主私自出行确实应谨慎又谨慎,立时觉得酆府的这位四奶奶话说得很在理,于是由他领头身后十几人全向长宁一跪,请道:“殿下,咱们出门在外,的确要处处小心谨慎为上,依属下愚见,不如在此再候上几时,相信各家庄里的庄头们一定能尽快解决此事。”
毕竟三里庄邻近皇庄,天下之大何处都能闹出乱子,偏生这里不应该会发生才对。长宁心中其实明白,但早有火气的她,又被佟雨筠无理对待了几次,此时哪还有理智思考这其他,根本不听马锐的建议,立时令道:“马锐忤逆本宫旨意,立时撤消你将军之职,其下宫卫听令,本宫要立刻进入三里庄,再敢违令者,可就不再是撤职查办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