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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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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福寿院里又炸开了锅,平安侯府自此更加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上下都不禁会暗念一句,侯爷这一个月内是不是病发得过于勤了些?

    东院会改建做祠堂,原于老太君为酆允文的那颗慈爱之心,自从老太君搬进东院后,此地越间让人敬畏莫名。老太君居于祠堂之下的别院居住,全以侍先者自居,常日房里除了福音之外,便是三个一等丫头伺候,外有唐妈妈管理院子,侯爵府全由姨夫人等操持,烦是不用她再作管理。

    而今二奶奶白氏与酆允浩一去,明面着说是四房奶奶做了姨夫人的帮称,可明里暗里人人可都看在眼里,佟雨筠早也说过,不懂不会的全问老太君而来。所以现在老太君参于府中事务却比原先还要勤勉,几乎是事事过问。

    等佟雨筠禀示完头一天掌家的事务后,姨夫人也把外庄春种的事宜禀示过,又是上上下下杂务一遍,听得佟雨筠是云里雾里,一时半会根本是摸不透侯府的运作,全是在这里充门面罢了,不禁把老太君让她管家这一事头更往深里想了想。

    一见老太君问姨夫人些许事情过于细致,有些事又爱理不睬,姨夫人不禁时时看其脸色行事,禀示各项务事时便更加添着小心,佟雨筠似乎突然从中悟出点什么。这时唐氏掀帘子进了房,老太君一见是她,立即醒了神,突兀的站了起来,脸上有焦虑,“怎么样?可还好……”

    知道她问的是侯爷的病情,佟雨筠与姨夫人也细心过问了一遍,随即都立了起来,唐氏碍于她二人在跟前,便淡笑着说,“吉人自有天相,咱侯爷这一关是闯过了,太医叮嘱下来,只要咱们平时注意饮食,病情是能够得到控制的……”

    消渴症在现代被称为“糖尿病”,对于这种病佟雨筠只是乍然听说过,记得还是读小学的时候,她班上的一个同学的父亲,便是被这种病生生拖死的,因为他父亲她家里欠下巨额的医药费用,最后却落得人财两空,她的同学也自此没有消息,似乎是家里负担过重,没有能力再承担学业……

    因而对唐氏那脸轻松,佟雨筠只作淡淡含笑而回应,虽然不知道现今医学技术如何,但她想绝是比不过现代的科技发达。

    而姨夫人却立即双手合十一阵儿阿弥陀佛,好像尤其的庆幸放心。

    老太君也似安稳了些,转而便让福音准备,她要去祠堂左面的小香房进香祷告。自知是离开的时候,佟雨筠与姨夫人纷纷别了老太君,不免她又向姨夫人一阵儿提醒,让姨夫人在管理家务上,多多提点一下佟雨筠。

    待她二人一走,老太君蓦得沉下了脸,“到底情况怎么样,您是我最信得过之人,可不能瞒我?”

    姨夫人本是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想把平安侯的病情压一压,待后面寻个时间再与她明说,可是老太君这等精明的人,岂是她能瞒得了的,事后若是知道她说了谎,端是为了这事儿可也要落自己的不好,于是诚实相告,脸若黄莲般苦涩难受,“我是逼了太医才讲出个实情,因是长宁公主原也叮嘱过,他没敢再拖延,后说,说咱侯爷怕是过不了今年,就……”

    “允文……”老太君猛得捶在扶手上,就算再有心理准备,知道酆允文的时日无多了,可是一旦听到确切的消息,老太君也不免一阵心惊肉跳,眼角顿时泛起水光,“允文,我的孩子啊……生来怎么就这么苦,呜呜……”

    福音立即劝慰,“老太太您可要放宽心呀,侯爷可不能没有您啊……”

    “是啊,老太君,您可要挺住呀,不为别的,就算是为这份您辛苦打理下的家业,也不能倒啊……”别人可能不知道,可是唐妈妈却非常清楚,当年若不是酆允文身上落病,这份家业是不会让外人来打理,即使现在还是由他人掌管侯爵府,可早前却还有个说法,姨夫人不过是来府里帮称而已,断是算不得真正的当家主母。

    而老太君那份能耐,便能从二房这件事看出,不仅是手段精明也是极其果断之人,就是唐氏这样的体面婆子,原还是跟随老太君学见识的,这些年下来,烦是经过老太君跟前的能人,府里府外忠于死心的世仆可是不少,即使有人生了什么心思,也得看她够不够那个份量,不要最后全落到二房那种下场……

    听到唐氏的提醒,老太君渐渐轻松下来,自从嫁入酆氏这么多年,原在她身边的便只有早逝的儿子,后成年了便千方百计的寻来世家小姐相配,才有了如今的酆允文,只因为酆允文的高贵出生,所以从小就是她的心尖尖,而如酆允浩这类庶出姨娘生的孙子,在她眼里可是连路边的杂草也当不得。

    这却源于她当年高贵的出生,若不是生于落魄的世家大族,她荣氏也不至于配一个小商户出来的庶衣侯,这前话大可不记。专说今时今日,酆氏这份家业和门面原就少不了老太君的建设,人虽老了,孙子又落此劫,可是本不服输的她又硬朗了起来,转而就问唐氏,“我让四奶奶亲自去一趟平洲接老五,你说这府里当会有些什么样的猜测?”

    姨夫人就为此事一天都吃不下饭了,与佟雨筠一并离开东院时,她似真似假的关心道:“雨筠呀,一天下来肯定有些吃不消了吧?明个儿还要回娘家,免不了又是一顿好应酬,可后个儿接着就要长途跋涉一回,这么单薄个人儿真怕你拖累着了。可看老太君就信赖你,不然婶姨娘替你跑一趟又有何妨?”

    佟雨筠边听她说的话,边在心里暗暗的思忖,因而笑着也道:“也许老太君全是想婶姨娘去接人的,但是咱们侯爵府上下一天都离不得你不是,若就剩我一个人管着这么大府坻,那可太使不得,断是不知要出多大的乱子才是。老太君身体又不好,又为侯爷操碎了心,我若再出错了,还能有我的好,不成,不成,雨筠可担不了这担子,只是安安稳稳把人接回上京,倒是还不成难着我什么。”

    随说随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在旁人眼里,佟雨筠断是个没能耐又无自信的人。姨夫人虽解气她把自己捧得高高的,可是又碍于没有借口,不能亲自去一趟平洲。可要知道,姨夫人最为忌讳的就是她那句“稳稳当当”。不时间她们就到了分手的夹道,佟雨筠快速的别过她,便带着青蓉和西宁往竹居而去。

    刚进院子若冬就迎了出来,她脸有异色,口气有些急切,“奶奶,爷突然回府了,一来就说要找你,这时正坐在房里候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就是满面的怒色,吓得我们问都不敢问……”佟雨筠立即想到酆允之与老太君的不合,昨夜因为从东院回得晚,院里又有被打伤的下人要打理,待她回到正屋时,酆允之已经不耐烦的去了西厢。

    而早上天未亮,姨夫人那头就差了人唤她去主屋,直到忙到晌午后了,她却连口茶都没有来得及喝,又被老太君招去禀话,仗着明意是关心她适不适应,其实不过是寻个正当过问家务的理由。难怪刚才看姨夫人的脸色尤其不好,看来老太君借二房这股子邪风,后头还有不少大动作才是。

    想着这些,已把酆允之与老太君的不合抛过脑后,待她进房后,便看到酆允之拿背对着她,佟雨筠断然是再没有精神说话,此时也不得不扯出个笑脸迎上,“今天是什么风来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院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先拿了水解渴,随后而进的盼香立即惊呼了一声,“西宁,你个不懂事的丫头,怎么能让奶奶饮下冷掉的茶水,还不快去重沏一壶新鲜的来?”

    西宁和青蓉也是前前后后跑了一整天,此时回来了脚还未停歇,又如何想得了这么多,本就胆小的人,立即脸泛惊色的告罪,忙不适的去了耳房沏过新鲜茶水。

    酆允之瞧着正房里的狼狈,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时抿得僵直,一句讥诮的话想未想就吐了出来,“出头便是体面,为了这种体面你也算活出去了,断是那外面的才是能落进你心里,却不说身边如何,就是连你自己似乎也忽略的彻底,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我又和你说什么说!”气愤的最后断道:“佟雨筠,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话毕,转身就要出房,佟雨筠心头一阵冷笑,端是先挡在他身前一动不动,脸色和声音全是淡淡的,“难道一直清傲如你,也在担心我领命去平洲这趟?”

    “那是她给你的命,她指东便是东,指西就是西,用不着拿这种使唤人的差事,在我面前做什么炫耀。”这么多年下来,凡是与老太君有关的事,便是触处到他的地雷线,而今他的妻子又若母亲当年,被那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仍是要眼睁睁看着不成。

    有些话讲不明白,可是以佟雨筠的聪明她应该懂,四房与老太君的过节,断是永远也别想有真正出头的一天,就是那样的掌家,她应该避都来不急才是,何苦再怀了私念去掌理,断是蠢笨还是欲望使然,他一时可非常的怀疑。

    酆允之重重的对她冷哼一声,眼中极其的嘲讽,转而绕过她冷冷的往外走,佟雨筠心头极厌恶被人误会,泥都有三分土气,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你就那么害怕酆允荣来吗?”姨夫人要替她去平洲,怕不是为了接人才是,人人都看出老太君这一点,她双岂能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