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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后院平常很少有人过往,于是酆允浩与曼芸才敢如此放荡。
但人算不如天算,白氏左想右想,端是叫了阿伍立即去寻回酆允浩,她心里的纠结才能舒坦一点……二房鸡飞狗跳的不安生,又是妾又是孩子,她心情恼闷至极,可是她的男人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勾三搭四,哼,她若难过,谁也别想好。
却不想阿伍由后院而来,听到竹林里传来极不雅的苟合呻吟,原以为是下人里弄出来的花花道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捉弄心思一起,张嘴就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这林子里有不要脸的搞脏活儿,快来人看啊……”
而酆允浩一听就知道是白氏跟前的小厮,立刻手脚利索的抓起衣袄,一并推开曼芸就撒丫子往院墙下溜,曼芸还未回过神,酆允浩已仗着人高马大翻身上了墙,转而狠狠的警告,“敢说出我,爷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翻身就溜了。
曼芸知道被人发现已经太晚,刚刚穿整齐备,阿伍并一溜儿家丁小子就腿快脚快的冲了过来,众人一见她衣衫不整,骚脸儿挂满的媚色还未去,不禁立即往那院墙处寻去,有人便闹嚷起来,“妈的,她偷的是外面的野狗,谁跟老子去,咱打断了那牲畜的狗腿,看他还敢不敢来偷腥。”
一众人应和,抓起粗棒子就往院外追去,不时间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响。而后,有粗使的婆子上前,几个耳光打得曼芸找不到北,“小娘皮敢偷人,立即捆了送姨夫人。”七手八脚,曼芸如一瘫死水般被她们压到地上,毫无反抗的被狠狠捆绑起来。
死了也甘,死了也甘……曼芸冷冷的笑,她想过逃,可是逃不了,刚刚还和她欲仙欲死的男人,什么甜言蜜语都不再作数了,事到临头他跑得比谁都快。
这一辈子就为这种男人去死,她……值吗?
姨夫人于东院偏堂审理此事,一般若是府中有发生类似的情况,都会在祠堂下按族规家条审理和处决。
酆府上下全被通知过来,曼芸出自四房,如酆允之与佟雨筠当家主子,自是要被请上法案高坐,言明是做陪审之列,可这上上下下百来十人望着他们的眼光,可全是讥讽嘲弄之色,端是顶这正案上面是给人笑话来的似的。
酆允之与佟雨筠坐在姨夫人的左下手地方,她见他脸色尤其的铁青,生生感受着堂上严肃森然的气氛,佟雨筠也不免心生胆怯。
曼芸被粗使婆子推倒在堂口上,她身上已经受过私刑,手脚反捆背后,破烂的衣袄满是血水,此时正汩汩的往流,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房间,使森然的气氛更加惊悸人心……姨夫人居于正座,先拜过右下手边的酆老太君和长宁公主,然后先严肃的问过她二人意思。
酆老太君示意她可以开始,长宁冷眼扫着曼芸,樱红的嘴角轻轻勾着,露出一抹玩味儿之色,似乎满是看好戏的意思。
当场抓住曼芸,事情已经非常明白清楚,姨夫人仍按部就搬的一一叫过阿伍,和当时发现此事的十来个下人问过,众人一直呈供曼芸偷人的事实,姨夫人的脸色一时冷若冰霜,转而又回缓淡然,“还不招出姘夫到底是谁?”声音猛得吼响出来,惊得众人一个胆战,原先正嘀咕低声说话的下人中,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望向蜷缩在一起的曼芸,惊心的想,老太君治府本就森严,平时府里发生偷鸡摸狗的事也就罢了,至少都隐着避着,哪敢像她,明目张胆的挑战老太君的威严,还真是不要命了?她不要命也就罢了,却死到临头了也要抓个垫背的,看来刚刚有些起色的四房啊,唉……怕是以后的日子难熬喽!
能教出这种下人,老太君还敢放松四房的人才怪,听说四奶奶要置办私财,怕是……佟雨筠也能想到这一层,故而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担心曼芸。
可是抓人拿脏,抓奸拿双,曼芸死咬嘴不说,倒是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佟雨筠惊心的设想着,眼看曼芸死躺在当口什么话也不说之后,老太君的脸色蓦得就黑了起来,佟雨筠轻轻的站起来,稍稍惊动了酆允之,他正欲阻止她的时候。
姨夫人已经笑着问道:“四奶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应该先抓出那个姘夫来,咱府里的人心才能安稳,否则只要一想有外人随便进出侯府,我的心啊,都砰砰砰的吓个不停了。”
错在四房,怪不得姨夫人此时火上浇油,佟雨筠毫无诚浮的一笑,向姨夫人福了福身说道:“我只想说,刚刚听了这么多人为此事作证,好像曼芸确实与外人有不雅的关系,一切证据都指向她,她似乎已经百口莫变了,也或者是有别的什么隐情?”一看众人都怀疑的看向她,佟雨筠淡笑道:“我只是说不排除这种情况啊。”笑了笑,众人似乎能够接受,此时只有酆允之发现佟雨筠与金氏交会了一个眼神。
于是,对于佟雨筠突然要说话的情况,酆允之渐渐持沉默的态度,在某种特定的因素下,他的确是信任佟雨筠的。
姨夫人只笑不应和,方是长宁笑问道:“四奶奶是说曼芸有隐情吗,到底是什么啊,难道您早就知道了,或者那姘夫与您也认识?”一盆脏水迎面而来,随后便是所有人震惊的打量。
曼芸不检点,怀疑到四房的主子可能也……
酆允祥暗瞪了眼长宁,不禁为他眼中的纯真女子解释,“弟妹是国公府的大家闺秀,若真与那些个低劣的东西相比,不是连皇亲国戚也一并污辱了,公主殿下再要发问时,在下希望您应学着郑重言辞。”而能说出这种污人之言的长宁,又是个什么教养?
长宁觉得他是当场煽了自个儿一个火辣辣的耳刮子。
眼中冷笑飞闪,张嘴又道:“这是说四房的事,您倒是紧张个什么劲,难道也与三弟有关不成?”长宁出生皇族,本来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不敢说的话,天之骄女随意而为,没有酆允祥的搅和其实还不至于,她脸色一寒,“这脏东西应该立即处置了去,还留下来审什么审?”
姨夫人知道她是牵怒,暗示了酆允祥一眼,没让他再说话惹公主,这才笑着回了长宁,“审理清楚原是个规矩,也以防冤枉了谁,更伤侯爵府的颜面。”这种解释颇得老太君的心,沉着脸点了点头,突然问向佟雨筠,“你刚才是想说什么?”转眼厉扫了眼所有的人,“其他人不许再插话,以为这是哪里,由着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紧告这些人,也是提醒佟雨筠,若她真的知道些什么,也应该忌讳一下这是大厅广众之上。
佟雨筠淡淡的笑了笑,众人正等着她说话的时候,她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往二房的酆允浩与白氏那儿看过来,酆允之随她的目光打量,眯起的一眼就看出酆允浩脸色有异,之于此人的行事与为人,他敢断定:佟雨筠确实是知道些什么。
金氏就在人群中得意洋洋起来,她说过要帮奶奶看住那两个死丫头,可让她碰上了一件大功,不仅亲眼目睹了曼芸偷人的过程,而且好巧不巧的捡到姘夫遗留下来的证物,哼哼哼……
酆允浩背上冷汗直流,若被人供出来,他二房完了,他也……
“禀老太君,孙媳是想说,也许曼芸本有内情,若是草率施刑定案,怕就怕落下个恶主的坏名道。她即有原因说不出来,不如再叫刚刚的那些证人问一问,当时到底看到了姘夫没有?若是看到了又是个什么模样,往哪里去的,亦或者是眼花看走了眼?总是抓住了人,才知道曼芸是不是偷人,亦或者是被坏人害了,她身子受辱会有苦难言,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金氏说当时酆允浩跑得快,所以才掉下一件垫衣,恰巧又是被四房的人捡到了,没有外人发现。若是她咬定曼芸是遭人迫害,这些人无证无据除了放了苦主,又有什么办法动她四房的人?
作证的这十来人你看我,我看你一阵儿后,害怕老太君的威严,没有一个敢相瞒,直说都没有看见。其实是没有看清楚,换句话说,就算看见了人影又怎么样?那人溜得快,只有一个背影,谁能画出个所以然,反是让府上的所有主子都落了个坏印象,不值……
酆允之心领神会,在众人静心想着佟雨筠的话时,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竟是笔直的走近曼芸,只因为他的接近,曼芸死灰般的眸子慢慢露出焦点,嘴内含糊不清的呼唤着他,“爷,爷对不起您,我对不起您,我不……”酆允之猛得抱紧了她软弱无力的身子,把她的小脸压进他的胸口,曼芸因此而泣不成声,只听他道:“是你受苦了,曼芸,我一定帮你抓住害你的人……”
众人猛猛一惊,四奶奶刚刚的假设,难道就是真的了,这也太……
曼芸也一滞,半晌后她想清楚了,管不了其他,她要保住性命,为哪种人死了,她不值,为了活路她拼死一搏,在酆允之的怀抱中,她娓娓道来,“……我,我被人迷昏后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好多人围拢过来了,打了我,我才清醒……呜,我哪里知道是被人欺负了,爷,四爷,您救我,救救曼芸啊,呜呜……”
眼看这事儿轻轻松松的被佟雨筠解决了,可姨夫人这时听着却缓缓一笑,对佟雨筠认真的分析,“她这遭遇真是好可怜,可是却少了为她作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