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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她的游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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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公主府坐落于平安侯府东北向,当年长宁公主下嫁酆允文时,是把酆府东北边的庭院经过改造,再扩大了两三倍,建成现今这座独立的院府。其实,两座府坻中间只有一道隔墙,刚新婚那几年,本来留有东西走向的穿堂,侯府与公主府本是相通。可后来酆允文的病一再加重,最后病得几乎无法行走,于是长宁公主堵填穿堂时,酆家人万不敢有异意。

    从此长宁公主与平安侯,便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这些年下来,公主府养了众多舞姬以供取乐,虽然显赫贵胄们趋之若鹜,但长宁公主府的名声却自此有些不雅。在京城贵族上流里,有很大一部分人与大夫人心境相似,对此早有些避讳的鄙夷,他们觉得公主府其实已失皇家的体面和风范,不过碍于她是皇上胞姐这独一无二的身份罢了。

    长宁公主尊贵却又不驯,甚至可称之为不安于室,酆家人即责难长宁的所作所为有违礼制,却又不得不敬畏着她。

    酆允之与酆允祥,一个任职翰林院,虽然官阶八品,常被酆允祥嘲笑是九品芝麻官,但终归是正当的朝堂官员。

    而酆允祥虽是酆氏旁枝,但只有他经营酆家“祥瑞坊”时做得有声有色,之于其他支脉确实不同。他的母亲姨夫人又很得酆老太君的赏识,专专从平州请到上京打理候府事宜,那体面就连虽生于嫡系,却庶出的少爷们也是无法比拟的。

    而就这样体面的两个男子,全在长宁公主一声令下,却不得不唯她事从。

    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内殿,酆允之与酆允祥已等候多时,长宁公主一回府,便言明要沐浴更衣,任他们在这里久候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眼看就要天黑了,酆允祥的脸色渐渐黑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我没功夫再耽搁在这里,哼!”

    酆允祥端坐于次座上,脸色如常,双眸落于手上的茶盅,声音不疾不慢的道:“您若真能走,就不会等到此时。”话不多,却字字精要。

    想及酆老太君都不能不敬畏着公主府,酆允详的脸色立即不好看,正欲牵怒发飙时,就有尖哑的鸭嗓子叫唤,“公主殿下驾到。”

    两人身形一振,随即朝正入殿堂的长宁拜道:“给公主殿下请安。”长宁头戴凤冠,金玉钗环闪亮夺目,明黄色的宫装非常华丽,称得她美丽无双的容颜更加妩媚动人,尊贵的让人不敢逼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随身伺候,她的排场宏大。长宁进殿时,目光直直落在酆允祥的脸上,一时专注。

    酆允之有意的扫了眼酆允祥,心中一声“果然”……此时,酆允祥的脸色绷得死紧,若没有记错,他一见长宁就有些心绪不宁,这时不自在的扯开衣襟,右脚尖一直朝着门口的方向,似乎随时都准备离开。

    而长宁的目光仍对他,灼灼的发热……

    “不知殿下找我们兄弟前来何事?”酆允之已有认定,知并非与他相干,便问及和他有关的事物。

    长宁盯着酆允祥,冷冷笑道:“……前一个月我就说要一批织锦缎,这些缎子全是要送于母后和太皇太后的年节之礼,可是我听说,酆府的祥瑞坊出不了?”责怪的目光直视酆允祥,“本来我还想多关照府上的生意……”她唉了一声,似乎极其的失望。

    酆允祥黑着脸,“……前说要两百匹便足矣,时间本来就仓促,而且一丝一线必需均出于我亲手,而今无故又加了两百匹……”说着,更加气愤难平,死瞪着长宁,“这却不止,你又迫我兄弟陪您抓什么逃犯……眼下就剩半月时间,我,我是赶不出来了,便请公主找那有这能耐之人吧!”

    气愤的一侧身,更有离意。

    长宁脸色微一慌,猛得站起来,却见他没有真的离去,脸色又慢慢缓和,口气却冷冷的道:“公是公,私是私,是你撞在我的手上,既欠了人情债,必然是要还的,我什么时候想要收回,那便是本宫的绝定。”口气中也染了怒意。

    知她所指之事,酆允祥目光微闪,快速的朝舞音一眼,当日是长宁帮他解决了舞音,据说不仅上了刑,从此还将人贬做了粗劣的卑子,这才打消了舞音的贪恋……若不是长宁手段雷厉,而今,他与母亲今年怕只能在平州过年……思及酆府复杂的人事,他一时出神不自知。

    长宁见他一直盯着舞音,口气更冷,带着指责,“三少说时间仓促织不出锦缎?可为何…又有时间风花雪月!”也瞥了舞音一眼,只见一直垂脸敛色的舞音,突然抬起脸,冷默阴鸷的目光,堪堪回视于酆允祥。

    她的目光让他蓦然一惊,转眼间下意识看向长宁,对方是满面的讥嘲,又不禁一窘,竟没有再回驳,酆允祥一时像无声默认了。

    耳听着,眼看着,酆允之一一掠过几人,温沉的目光在舞音处顿了一下,不由得自问,既然这舞姬受过严罚,却为何还在长宁跟前伺候?就听长宁冷笑断道:“四百匹锦缎,除夕前必需完工,否则我会向老太君建议……也许,祥瑞坊是该换主事了!”半个月时间让对方亲手再织出两百匹缎子,这情形,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好似长宁对酆允祥有仇似的。

    冷酷的施要求,一点转还余地也没有,酆允祥一个大男人,岂会再多辩什么,黑着脸就道:“……时间紧迫,我这就去给您织缎子。”气冲冲的转身便走。

    长宁咬紧牙关,绷着脸目送他很远……迫对方就犯成功,她却没有一点欢喜的意思。

    酆允之也顺着她的目光,向殿外扫去一眼,不冷不热的问道:“您要给大哥纳妾,大哥却为此事发了几次病,怎么也不愿纳妾生子,您却一意孤行?我觉得好奇,您为何总是逼迫他人做不愿意做的事?”他说话时,不会看着长宁,却感觉长宁已然回神,于是又道:“不过逼上三哥,我今日却看出了点名堂。”

    故意顿了顿。

    长宁眼睛微微一闪,嘴角合紧。

    “那么给大哥纳妾,又是为何?是出于对大哥的愧疚?”话未落,便直视长宁,眸子中透着她看得懂,他也心领神会的深意。

    长宁脸色转变快速,眸子透出暗恼,似羞,似慌,口内却极其冷静的驳回,“本宫不能为驸马生下子示,当然心生愧疚。驸马是酆氏唯一的嫡系子孙,这么大的家业,岂能没有子示继承?纳妾生子是必行之施,这也是老太君的意思,难道还等将来某一天,有那些个什么人,一旦真生了异心,才来挽回补救?”她目光直刺酆允之,带着意有所指。

    酆允之淡然的一笑,却专注于她有些发慌的脸色上,“您与我们兄弟也算一同长大,都知道您极喜欢游戏玩笑。却不想公主下嫁大哥近十年,仍然喜欢这玩人,和自玩的‘游戏’。可是现在已不是十年前,有人早已退却,不敢玩,也玩不起您的游戏,难道……您就不能死心?”

    语音平平坦坦,可是每一个字几乎若利箭般插进长宁的心窝,“希望您的游戏中,不会搭进病中的大哥,莫忘记,他根本没有娶妾的意思……”虽然外头人没有传过什么绯闻,但是长宁公主一直不近驸马身是事实,外头人少不了在背地里嘲笑平安侯府的男人们,酆允之劝慰的这一席话,全出自于真心之外,却还有其他因果……

    十年前,她有机会得到幸福,只是那个懦弱的人,狠心绝情的弃她于不顾……长宁思及心痛的往事,不禁眼圈一红,泪莹莹的生出怜色,口内却狠狠的道,“他不想娶也得娶,我要做的事,谁都别想动摇!”

    佟氏一族在这个时期,其权势可畏涛天,几乎与皇权形成对立的局面。而长宁却谁不好选,偏看上佟家的女儿?深知内中事由的酆允之,此时不由得心生怀疑,故而才会归劝……思及玉佛寺的情形,他道:“公主是看定佟家五小姐呢?”沉了沉眼色,不觉相问,“佟雨筠在和园的事,你当真不计较?”

    那事在隔日长宁就查探清楚,便借此事索酆允之付出相应的代价,玉佛寺冒失抓逃犯之行,便是长宁收他兄弟人情的后果,长宁似乎很会抓人痛脚,“凭对你的了解,怎么可能真对无辜女子施恶,干净清白的人,我还计较什么?不过我却小看了那丫头,相信待她入府,肯定会带给本宫很不一样的乐趣,呵呵……”

    不期然的,他脑海中闪过佟雨筠那稚气未脱的小脸……酆允之劝告失败,也没有久留的意思,正在长宁异常得意,他心事繁重的时候,有侍人入殿相告,“殿下,老太君跟前的唐妈妈奉命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