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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欢和离裳听了丁落雨所述,都不禁黯然神伤,同时心中也对那位慈悲为怀功德无量的莲心大师肃然起敬。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当年为了夺取《天龙十七式》,不惜杀了那么多人,受了那么多苦,不可能的,你绝不可能就这样将他烧了!”温亭月状若疯魔,仍对《天龙十七式》的剑谱念念不忘。
“阿弥陀佛。”丁落雨唱了声佛号,道:“我虽不算是个出家人,但事已至此,我又何必骗你呢。”
温亭月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死死地盯着丁落雨,道:“丁落雨,就算你真的烧了剑谱又如何,你学了《天龙十七式》,你就是一本活剑谱!我便擒了这两个兔崽子,在逼你一招一式把剑法说出来……”他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怀中长剑已然出鞘。
温亭月确实不愧是了然境的高手,只轻轻一跃便跨过了几米宽的溪水,临空而下,长剑直指站立不动的丁落雨。
丁落雨叹了口气,摇头道:“冥顽不灵!”
面对温亭月快若流光的一击,丁落雨脸色丝毫不变,左脚一挑,那根竹子做的鱼竿已经握在了手中,他便以鱼竿为兵器,向温亭月迎了上去。
温亭月剑法不俗,在齐欢看来,实力可能还在陈参将之上,可此刻与丁落雨相比,竟好比一个不会使剑的小儿在挑战一个剑法大师一般。
丁落雨手持鱼竿,自然不能和长剑相碰,再加上他年老体衰,又有旧伤暗疾在身,论气力根本无法与正值壮年的温亭月相比。
但他一招一式,都如羚羊挂角,精妙无比,随手一挥,都是上乘剑招,齐欢自然是识货之人,只看得如痴如醉。
这个丁落雨,全盛时期,起码是个宗师境的高手!
丁落雨知道自己仅凭鱼竿根本无力取温亭月性命,也不想再造杀孽,所以每一招的目标都是他周身穴位,只求制敌,不为伤人。
温亭月极为奸诈狡猾,他知道以丁落雨的气力根本难堪久战,所以除了开始的几招试探攻击外,竟剑势一转,改为了守势!
以守为攻,以进为退,温亭月采取的战术确实明智!
但丁落雨纵横江湖数十年,实战经验可谓极其丰富,温亭月的这些伎俩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丁落雨的招式突然一变,剑势陡然变得凌厉无比,
“这就是《天龙十七式》!”齐欢喃喃道,虽然丁落雨的剑法中没有一丝杀气,但那股一往无前的霸气,却展露无遗。
本来想要出手相助的离裳,看到这情景,也暂时忍了下来。
温亭月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心急——丁落雨行将朽木之躯,使用这门《天龙十七式》都如此厉害,如果他能得到这套剑法,岂不是……
战况突变,一直站立在地上丁落雨身体如扶摇直上一般陡然爬升,与此同时,手上动作也丝毫不慢,鱼竿化为道道残影击向温亭月。
破云四式!《天龙十七式》中威力最为强大,也最精妙玄奥的招式。
温亭月虽躲过了第一式,但丁落雨的第二式却仿佛没有间隔一般紧随而至,温亭月躲闪不及,被鱼竿点钟了胸前穴位,身形一滞,又相继被紧接着的第三式第四式击中穴道,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
破云四式,虽是四招,但招中有招,环环相扣,剑势仿佛将对手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让对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若丁落雨使的是真剑,或者鱼竿点的是死穴,温亭月此刻都已是尸体一具了。
温亭月即使无法行动,眼中的震惊和贪婪也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不只是他,齐欢和离裳也都看得目瞪口呆。虽然齐欢不知道这一记绝招的名字,但丁落雨方这几剑的神韵,不禁让他想起了前世青龙的成名绝技——《天外飞仙》!
这一招似乎极耗气力,丁落雨落地之后,双脚一个趔趄,用鱼竿撑了下地面才堪堪站稳,脸上也出了一层虚汗,气息有些紊乱。
“温亭月,我已发过誓,今生决不再造杀孽。今天我饶你一命,你今后若是再纠缠不舍,就不要怪我背弃誓言了!”丁落雨说完转身看向齐欢和离裳,道:“我们走。”
丁落雨有惊无险地击败了温亭月,这个任务难道就这么结束了么?他和离裳甚至连兵器都没有掏出来,任务奖励会不会因此而泡汤?
齐欢心中满是问号,但很快,他的疑问就解开了。
丁落雨脸上一阵病态的晕红,一个没忍住,嘴角竟然溢出了一缕鲜血。
看着丁落雨嘴角的鲜血,齐欢恍然大悟。
丁落雨体内的“神鹤针”之毒,一直未解,多年下来,伤势一天都比一天重,严重损耗了他的气血精力。刚才那一战,看似是丁落雨强势击败温亭月,但其实丁落雨已经因为强提内力使用破云四式而旧伤复发了!
以丁落雨现在的功力,只怕用不了片刻,温亭月被点住的穴道就会自行解开!
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愈发严重,丁落雨嘴角的鲜血也越来溢越多,眼看着就要滴落到地面之上了!
丁落雨此刻背对着温亭月,所以温亭月并不知道丁落雨的真实情况,但如果鲜血滴到地面上,让温亭月看见,以他的聪明,势必瞬间就能明白过来。等他强行冲破穴道,到那时,不只丁落雨,就连齐欢离裳都将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在这危急关头,齐欢灵机一动,左腿微微抬起,用左脚将那一丝即将滴落到地上的鲜血给接了下来,红色的血液落在缀着花纹的玉锦靴上,根本看不出端倪!
丁落雨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赞许地看了一眼齐欢,低声道:“快走!往下游,我住的草庐。”
齐欢和离裳一左一右护着丁落雨,沿着溪水,向下游走去,只留下了双眼满是怨毒的温亭月。
等三人离开温亭月的视线,丁落雨的身体瞬间瘫软了下去,齐欢眼疾手快,双手托住了他的身体。
离裳也看出了这里面的凶险,但直到现在才敢表现出来:“前辈!你怎么样?”
丁落雨连喘气都变得有些困难:“我还好!刚才多亏了这位小友机智过人,不然我这条老命恐怕是要交代在那了。”
齐欢看着丁落雨,欲言又止。丁落雨的伤势之重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看来,如果没有像“九转再造丹”那样可以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就算丁落雨躲过了这一劫,只怕也没有多久可活了。
丁落雨似是猜出了齐欢心中所想,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用担心我的伤势,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不过,虽然我们瞒天过海,暂时骗过了温亭月,但我封住他穴道的那三下,力道还是太小,用不了多久,他的穴道就会自行解开。”
离裳焦急道:“前辈,不如我们前往榆林城,进了城,不但更好躲避,还能找大夫为前辈医治。”
丁落雨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声音虚浮,但态度却异常坚决:“带我去下游的草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