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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见门口的衙尉笑着说:“怎么又来个送饭的?他们仨要吃多少哇?”就全都回头,就看见陈柳眉身边的聂倩也挎着个食篮走进来,看见这么多人就有点犹豫。缳萝虽然恼她上次诬陷齐弈,但是又怜悯她的遭遇,看见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反正都不熟,干脆就不理她转回脸来。嫣宝自然更是不理,聂倩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尴尬,夜羽看了急忙招呼:“进来吧。是给我送饭?下次来早点,我都吃了。”
聂倩扭扭捏捏的进来,根本不敢看齐弈,听见夜羽说吃了,还是将食蓝里的东西往外掏。
夜羽笑着看着道:“还真有不少好吃的萝儿,你带饭也要像这样,我们成天在这里面吃苦,你也应该做点好吃的送来。”
缳萝白了他一眼:“你坐牢还有理了?我们整天都吃不下去!你倒有心思挑三拣四!”
夜羽听了,冲着齐弈吐吐舌头,急忙陪着笑脸给缳萝认错:“真的?!难怪你火气这么大,好了别生气了刚刚是瞎说逗你玩呢,要不你来吃点?”
缳萝看他把聂倩拿出来的一个盘子端起来给自己招呼着,就道:“人家辛辛苦苦给你做的,抛头脸面的给你送来。你不要这样乱送人!现在吃饱了,下一顿吃!不要糟蹋的别人的好意!”
夜羽想想,点点头:“好吧!那你下顿不用送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聂倩看见夜羽对缳萝竟然这样言听计从,有些惊讶,就斜着眼睛很快的瞄她一眼,正好缳萝转过脸来,就急忙转回去不吭声,缳萝看见她斜着眼睛看自己,就有点不舒服,心想为什么这样看我?
夜羽正在对聂倩道:“你快回去吧!这里有萝儿送饭,明天别来了!”
聂倩急忙就福福身子,转身走了。见聂倩走了,旁边的吴秦才问道:“夜羽,这个三小姐现在也不怕人说闲话了?怎么这样光明正大的叫丫鬟给你送饭?”
夜羽看着齐弈道:“现在他们家已经乱套了,陈柳眉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陈晖亲生的,也知道父亲是范叔的事,现在就干脆谁也不搭理。完全放开了,想干嘛干嘛。”
齐弈也已经猜到了陈柳眉、陈玉书就是范叔两个女儿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查而已,现在听了也不奇怪。问道:“那她想怎么办?”
“前几天给我带了封书信,怎么也不能再在陈府待着了,看见陈晖就想起自己的父亲,恨不能怎么着怎么着的,看见母亲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唉,说了半天,就是想让我把她接出来。”
“那就赶紧接出来吧,呆在陈晖那个豺狼虎豹身边,别出了什么事。”齐弈到底忠厚,立刻就道。
夜羽笑着看了一眼缳萝:“这个得萝儿同意”
齐弈想了想,陈柳眉接出来没地方去,少不得又得住到自己家。这事不是萝儿能拿主意的,还得跟母亲说。于是也不说了,夜羽也知道,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端起聂倩带的饭菜四处问谁还没吃饱?
第二天,郡守果然将三人放了出来,陈晖自然前来责问,那个客礼通将军就说需要人手征用。陈晖无法,只得盯紧他们几个。郡守悄悄跟齐弈说了,已经将陈晖谋害人命、陷害百姓、谋抢他人妾室的证据连带自己弹劾陈晖的奏简全部叫人带上咸阳了。那个客礼通将军也一并上了弹劾陈晖贪赃的奏简。
齐弈不知道能不能扳倒陈晖,现在陈晖派人盯着自己,齐弈也怕他对家人下手,整天也不出门,守在家中。胡璞、君杉也不让四处乱走了。
丁辰、吴秦全都呆在家中,暂时哪里也不去。
陈柳眉这些日子很不好过,连下人都知道她不是这个府亲生的小姐,都背地里议论。陈星母女更是百般刁难,她的母亲二夫人现在更是抬不起头来。陈晖对她们也是冷淡异常,连多看她们一眼都不耐烦。夜羽又被赶出了府。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了。
幸好二夫人还有个儿子,也是这个儿子,让陈晖暂时不动她们母女。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小儿子就在这时一病不起,没拖一个月,竟然夭折了!二夫人哭天喊地,揪着大夫人非说是她下的毒手。陈晖也是血红着眼睛四处喊打喊杀。非要查出是谁害的不可,大夫人岂肯认输,也是反揪着大骂,整个陈府吵翻了天。
就在这时,朝廷的命令下来了,查实陈晖在当中车令期间,欺上瞒下,勾结官员,打压异己,搅乱朝堂。再加上临潼关郡守告他的杀人夺妻、构陷人命。客礼通将军告他蛋赃枉法等等。一并判了腰斩,即刻押往咸阳行刑,全部家产抄没,家眷子女全部判入奴籍!
顷刻间就变了天,怎么这样峰回路转的?原来朝廷里也有一股势力想要扳倒陈晖,正好借着这件事,再加上客礼通动员自己的一群人上疏弹劾,陈晖也是活到头了。
于是,一直还在牢里关着的木云山放了出来。陈晖被锁拿上都城,家里所有财务全部查抄,从夫人到下人全部牙婆带走!
夜羽是个从来不存钱的人,现在终于急了,找缳萝要钱买陈柳眉和聂倩,缳萝经过母亲同意,拿出钱来给他,叫他赶紧去牙婆处买人,晚了就被卖了!
夜羽拉上齐弈,两人急乎乎的跑到肉市,这时的肉市上卖的全是陈府的人。两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陈柳眉,连陈星也没有看见。夜羽以为已经卖掉了,急得都傻了,还是齐弈清醒,急忙拉着他跑到郡衙,一看原来都在这里。郡守将大夫人、二夫人、陈星、陈柳眉扣下正在审范大曾被毒死的案子。
家里倒了,本身被判入奴籍,再加上郡守大刑一动,两下里一夹击,女流之辈根本扛不住,全招了,原来竟然是陈星!她本来是探听陈柳眉俩人身世,谁知就查出关在狱中的范大曾,并且知道了郡守正在查父亲的案子,基于保护陈家的想法,就找了个婆子去将范大曾毒死,并将婆子远远打发走了,以为这样就没人能够查出十几年前的案子了!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糟老头,弄死就弄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自己动手,也不是在自己眼前弄死。她一点愧疚都没有。
齐弈真的没有想到陈星竟然这样狠毒!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陈星不过就是喜欢自作聪明,在几个丫鬟妇人中间耍耍小心眼,动动歪脑筋罢了,万万没想到她狠起来竟然这样毒辣!看着被押走的陈星,想起一生凄苦的范叔,齐弈心中对她万分憎恶!
郡守的一番话倒是让夜羽省了钱也放了心。陈柳眉不是陈晖的孩子,本身又被蒙蔽多年,也算是受害人。判处重新姓范名枚,这样就不在判入奴籍。
陈—--范玫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地方去,只能乖乖跟着夜羽,夜羽还惦记着聂倩,又找牙婆将聂倩买下,一同领着回家。现在范玫才知道夜羽还惦记上了聂倩,只是现在也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只能满腔幽怨的不说话。
现在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了,轻轻的风吹在脸上给人一种清爽宜人的感觉。夜羽感觉身上也是轻松自在,心情惬意之极,他走在前面,范玫和聂倩紧跟着他,来到了齐弈家。
缳萝来开的门,见夜羽领了人回来,也是松口气,却不见齐弈,便问:“哥哥呢?”
夜羽笑道:“他在郡衙,跟吴秦还在整理一些东西。
缳萝点点头,侧开身给他们让开。范玫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着头小心的从她身边走过去。
胡璞、胡君杉正站在院中,看着他们进来,笑着道:“快带着她们进去见母亲吧。”
夜羽点头。带着两人进了母亲的屋子。缳萝跟进来道:“胡璞,咱俩去收拾一下吧,就让她们俩睡在我屋子。我和你睡在母亲屋子。”
胡璞点点头跟着进去。
范玫就暂时安身在齐弈家中。
大约过了半个月,齐弈跟着吴秦一起才将这件案子全部整理完毕。吴秦收拾了归档,笑着对齐弈道:“郡守这几天一直催问什么时候善后完急着让你回来你想好了吗?”
齐弈点点头:“想好了回去吧。不能出尔反尔,郡守也一直支持我查范叔的案子。”
吴秦大喜:“这就对了!不管怎样,也是官差,比护院强多了对了,你知道陈星怎么发落的吗?”
齐弈还真不知道:“指使杀害人命,应该报朝廷按律发落吧?”
“不是。”吴秦摇头:“郡守也想这样,但是陈晖的案子已经判了,她是判入奴籍,若是重新上报,只恐多生事端听说朝廷里陈晖有很多同党,正串联起来想要给陈晖翻案呢!”
“那现在是怎么样处置?”
“还是依照前面的判入奴籍,前几天已经交给牙婆,现在已经卖了。”
齐弈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也无话可说。吴秦继续道:“我还打听了一下是谁买的你猜是谁?”齐弈摇头,吴秦道:“木云山!他还在后山附近买了一片茶园,看来是想回临潼关住了不过我看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齐弈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真的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