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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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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她这样的亲昵,秦泽宣显然十分受用。微仰起身来,将她抱在怀里,两人沉默着四目相对。

    结果还是宁飘儿先败了。

    秦泽宣深沉的眼底掩藏的东西,直看得她呼吸困难。她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下了床,体贴地递了衣服给他。

    宁飘儿的家里,也备着他的衣服的。就像他的家里,同样备着她的衣服一般。

    秦泽宣边穿衣服,边撇了眼那角落里的不起眼木头箱子——老古董一样,颜色和款式都和这个房间的东西,格格不入。

    他约莫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边穿衣服还是边问道:“那箱子里是什么?”

    宁飘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意地道道:“喔,那里面装的就是我爸爸,所有的日记。从书房里找出来的。”

    秦泽宣扣着钮扣的手,明显顿了顿,过了几秒才恢复了动作。不再多问。

    他只是深深地凝视她,半晌后才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怎么了?”宁飘儿不懂他这一抱又是什么意思!

    “我饿了。”他喃喃地在她耳边道。

    他想尽量用过去的熟悉来唤回她的心,可是现在无论他做什么事,她的反应都是平平静静的。他每一次冲上去,仿佛都撞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却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虽然宁飘儿听了他的话还是如以前一般在笑,可是那笑里显然没有特别的兴奋感觉,只是转身吊在他的胳膊上,道:“已经准备好了……”

    她这样平静的反应,让秦泽宣失望无比。只得拉着她一同下了楼来。

    可是,宁飘儿被他拉着手,笑容镇静,内心却是度不平静的。她极力阻止自己去想,刚刚那种心底蓦然一动的感觉。

    这种极力压抑的感觉,就像是儿时记忆里的某部电视剧,曾经记得是那样的美,那样好,可是现在却不敢去翻出来重看。怕一看了,就会觉得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怕了味道。

    况且,宁飘儿还是知道的,秦泽宣本来就不是他表现出的这幅样子,本来就不是她曾经以为那幅样子。

    宁飘儿可不想自己再受回忆苦,所以她选择了不去回忆。所以,她才一直用那种平平静静的态度,或是冷漠,这两种最好伪装出的表情,来面对秦泽宣。

    秦泽宣太聪明了,太善于揣摩人心,所以宁飘儿在他的面前,根本不敢露出现太多的表情。就怕,稍不注意,便会被他抓住了把柄,万劫不复。

    ……

    沉厚如黑丝绒般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许多碎银般的星子闪烁着。

    风很大很冷,吹得窗外的树桠,狂舞着身姿。

    那些影子,投在窗户上,狰狞无比,宛如一只只骷髅身上取下来的干枯大手,张开着,就向窗户上压来。

    宁飘儿那微卷的长发,丝丝散乱开来,铺满了洁白的枕头,这般景象,越发显得她那张尖尖脸,小巧得让人心疼。

    秦泽宣是醒着的,可是他没有开灯,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睡颜。直到听到她呼吸一直是均匀的,确信她睡熟了,他才缓缓地从被子里退了出来。

    秦泽宣的动作轻捷无比,生怕惊醒了睡着的宁飘儿。

    下了床,他连拖鞋也没有穿,就那样踩在地上,从软软的地毯上走过去,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拿起桌上的凉水瓶倒了杯水,喝下去,却并不觉得凉。

    微微一侧目,那老旧的木箱子就静静地放在旁边。秦泽一只手紧紧地捏着水杯,一只手试着伸了几次,要去打开那箱子的盖子,却又犹豫着缩了回来。

    如此反复多次,踌躇着,内心纠结着,他是不是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的东西。

    他一向是果断的,今夜仿佛是中了邪,下一个决定竟是如此的难,连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

    正在秦泽宣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略带冰冷的声音,自他背后清晰地传了来:“你在干什么?”

    秦泽宣吓了一大跳,脊背都在发凉了。

    他转过身来时,宁飘儿已经打开了灯。

    他看到她已经起来了,正站在床边,一身白色的睡衣,显得她在那惨白的灯光里弱得仿佛要羽化而去。

    那宝石一般璀璨的眸子,此时比满天的寒星都要冷,还带着狐疑,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泽宣,看着他站在旧木箱子面前。

    秦泽宣蓦然一惊。

    她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开始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却默不作声的?

    可是他这人即使内心翻江倒海了,面上也能做得到一派平静,这是长久以来,残酷的商业竞争训练而成的不动声色。

    秦泽宣看着她,平静地看着她沉沉的双眸,摇了摇手中的水杯:“渴了。你要不要来一杯?”

    如此简单而又不着痕迹地,他就替自己解了围。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简单的理由,却能更好的解释看似复杂的处境。

    说完这话,他更是走了过去,离那旧木箱子远远地,向宁飘儿走了过去。

    “水是凉的,我去替你换热的来。”宁飘儿等他走到面前,扬起头静静地打量着他,几秒后才道。

    “不用。”秦泽顺势揽过她的腰,在她耳际蹭了蹭,闭上眼睛,轻轻地叹息着。

    这叹息的声音虽轻,可却像一颗石头,砸进她的心湖,把那结起的层层冰,砸出了裂缝。她甚至都听到了那里传来嚓嚓的碎裂声。

    可她非得要硬起了心肠面对他。

    她都还没做什么呢,他就已经累成这样了吗?原来在她眼里无坚不摧的秦泽宣,也不过如此呀。

    半晌没有听到宁飘儿说话,秦泽宣狐疑地看向了她,却发现她正呆呆地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于是,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没有发生那么多事,过几天便是我穿上婚纱的日子。”她的眼睛雾气密布,声音哽咽着,却在冷笑。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他知道她在拼命地抑制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