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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绮回到“鹰翼集团”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核心行政区的人都走光了,幽暗的空间里只有一抹微光从巩天翼的办公室透出来。
门没关,他专属的大皮椅背对著门口,玻璃帷幕映出他沉思的身影。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她踏进去。
皮椅旋过来。“我在等你。”
“等我干嘛?锁门?不会吧?”虽然她所知有限,但也知道,这栋高科技大楼配备中央监控锁,就算下班后大家都拍拍**回家去,也不担心小偷上门。
“我在等你回来。”他的声音平滑如丝。
这么体贴?她忍不住做了个怪表情。“你是巩天翼没错吧?”
“有什么不对吗?”墨眸凝住了她。
“没事讲话这么温柔做什么?”害她心里扑通扑通眺。“我回来拿包包,要离开了喔!”
“我等你一个晚上,你说回去就回去?”
他真的在等她?她的心里突然甜滋滋的。
“我还要写银行遭劫的新闻稿。”
“在这里写也一样,我陪你。”
“你今天真的怪怪的,是不是发烧啦?”她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
那双蛊惑人心的黑眸直勾勾地瞅著她,害她心头小鹿乱撞两三下。
下午发生过什么事?巩天翼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之前硬把她拴在身边,霸道是霸道,蛮横是蛮横,但也不至于来这招含情脉脉啊!
她的玉掌触及他的额头。奇怪,也不是太烫
“量体温要这样量。”他拉下玉荑,按住她的背心,将她倾压到面前。
他的大特写赫然占满了她的眼瞳,额头对著额头,眼睛对著眼睛,呼息交融,她粉脸涨红,好像快窒息了。
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心里暗笑。“我发烧了吗?”
“没、没有。”倒是她,全身都快要沸腾起来了。
他轻轻放开她。“那就好,赶快去写新闻稿。”
“我、我习惯到报社去写。”该死的,她咬到舌头了。
她所工作的出版集团幅员广阔,除了发行数款报纸、杂志之外,还有出版各类书籍的部门。整个出版集团的同事都很融洽,互相支援是很常见的事。
这当然也要拜他们的老板所赐,每个进入该出版集团的人都要在各个单位轮值,熟习所有事务,再按照才能与意愿分派到所属单位去。
“报社里没有我的陪伴喔!”他宛如情人低呢。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总裁——”
“不要叫我大总裁。”还是很温柔。
奇怪,他没有为那个“大”字生气耶!
“叫我巩天翼。”他抚弄她的发尾。
她发现她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你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她摇摇头,一脸迷茫。“下午离开前,你还警告我不要断手断脚才跑回来。”
“我那是在关心你。”
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用很凶的口气?这算哪门子的关心?”
他差点笑出来,这个爱记恨的小女人!
“我得维护我的尊严。”他振振有词。“那时候有很多人在场。”
“那现在是”
“我发现我深深受你吸引,而我不想抗拒这股力量。”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她的理智思维告诉她,他转变得太快了,其中必有诈。但是感性神经告诉她,她想要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她有相同的感觉。
她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是记者耶!”她提醒他,也提醒自己。“你最最讨厌的那种人。”
看她逐渐步入他设下的陷阱,他心里暗自得意。
“我知道,但记者只是一种身分,难道你指望记者能对抗我为你著迷的心,就像大蒜之于魔鬼?”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浪漫得像一个诗人。
她瞪著他的眼神就像他头上多了两只角。日绮一边用力咳嗽,一边跑回她的办公桌。
她打开抽屉,把东西统统拿出来往包包里猛塞。
她要逃走,愈快愈好!
她没谈过恋爱,以前她凶巴巴,根本没人敢追她,后来她学三姊走“魔女路线”帮那么多商场战将写传记,这些人会因为她的小小伎俩而随她摆布,但绝不至于对她穷追不舍。
现在巩天翼正面攻过来,这样的男女角力,她不会玩啦!
巩天翼噙著笑,直接走到她面前,双掌撑在她桌上。
“我坦承被你迷得神魂颠倒,难道你很意外吗?”
“我”呃,其实他不需要“神魂颠倒”他只要“乖乖合作”让她采访就够了。
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不够,这样当然不够!
“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抬起她的下巴。
她呆了两下。这当然是她想要的!
虽然这转变怎么想、怎么怪,但只要一想到如果巩天翼把目光投注在别人身上,她的心就会开始发酸。她可没有忘记,当她惊觉罗莉就是他要的“脑袋空空的漂亮女人”时,那种酸气从胃部一路往喉咙冲的痛苦感受。
完了!一向视男人为绊脚石的她,这次遇上命中注定最大的绊脚石。
她无法抗拒他,她喜欢上他了!
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感觉不像山崩地裂,也不像山洪爆发,她的心很自然就接受了这个发现,好像“喜欢巩天翼”早就是存在的事实,只是她一直没“发现”而已。
她茫然地看着他,他一派自然地为她打开电脑电源。
“快点坐下来写,写完我送你到报社交稿。”
“用e-mail传过去就好了。”她真佩服自己还能愣愣地回应。
“不管怎么样,这新闻应该很重要吧!快点写,我记得报社有载稿时间。”
一听到“截稿时间”日绮马上回过神,打开小记事本,开始喀啦喀啦地打字。不管她多么专心回想警匪对峙的危险情景,巩天翼的身影就是有办法在她的脑海里飘来飘去,拒绝被她忽视——即使只有一秒。
听著喀啦喀啦的打字声,他回想起下午在会议室里那场激烈的争论。
辛烈与谷丰城站在同一边,而他与耿鸿是同一国的,争论的主题是女人。
陶日绮这个女人——
“我不相信她会是商业间谍。”向来一板一眼的耿鸿难得激动成这样。
“我也不相信。”他也投反对票。
谷丰城摇摇食指。“你们都被她迷得团团转,才看不出她的小把戏。”
“乱讲!”耿鸿争红了脸。
“什么小把戏?”他沉著脸问。
“各位亲爱的工作狂朋友,麻烦你们有空到夜店去泡一泡好吗?工作得这么辛苦,无非就是要享受酒足饭饱、美女环绕的乐趣嘛!只要你们在女人堆里打滚,不出三个月,包你把女人驾驭男人的把戏摸得熟透透。”
谷丰城言笑晏晏。他是标准的情场浪子,没有女人能套牢他的心。讲到“女人经验值”他绝对高居四人之冠,号称天底下没有他泡不到的马子。
“对了,耿鸿,你资质驽钝,是标准的二楞子,你恐怕一辈子都要被女人吃得死死的。”
耿鸿一听,拗脾气更拗了。“日绮才不会那样!”
“不准你叫她名字,给我规规矩矩称呼她陶小姐。”巩天翼阴著脸警告。
“其实她的把戏很简单,就是欲擒故纵。利用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从中觅得好处。瞧,耿鸿,你不是被她迷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才没有!”
他怒瞪过去。“谁说没有?我亲眼见到你巴不得把毕生绝学全传授给她。”
谷丰城啧啧啧地叹道:“别说耿鸿了,就连你也一样。”
“我怎样?”他大声应回去。
“你不是很讨厌记者吗?你一开始不是很反对这个企画案吗?结果呢?在她的摆布下,你下令天天要跟她腻在一起,还片刻离不开她。”
被戳破心思,巩天翼恨恨地瞪了谷丰城一眼。
话讲到这里,要撕破的脸统统都撕破了。
谷丰城啪啦啪啦地又讲了一堆陶日绮这样这样、陶日绮那样那样的话,这些话非但没有平息他们的怒气,反而让他更坚定某个决心。
“咱们情同手足,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闹到兄弟阋墙。”谷丰城以这句话做结。“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人。”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没有多久,他决定了,她怎么对待他,他就要怎么反击回去。
一直都没说上半句话的辛烈终于派上用场。
“给我陶日绮的完整资料,我要知道她最大最大的弱点在哪里。”
他心有不甘!
这个小女人用尽办法在他的心里激起涟漪,让他的目光只能追随著她,让他的心里只能容纳她,让他打破一贯的工作原则,让他差点维持不住总裁的尊严,其实目的只有那一个——
可恶!他用力捶下一拳。
“怎么了?”正把写好的新闻稿传出去的日绮吓了一大跳。
“没什么。”他露出笑容。只要他愿意,那张严酷的表情可以瞬间柔化,让许多女人胸口怦怦跳。“快点弄完,我带你去吃消夜。”
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他更加下定决心。
她从他手中盗走什么,他就要以牙还牙,偷走对她而言同样宝贵的东西。
虽然访谈已经开始进行,但日绮怀疑,巩天翼似乎有意将自己“黄金镶钻单身汉”的形象扭转到“铁汉也有柔情”那一面。
那不是她想要记录的题材。
如果他想继续畅谈“我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巩天翼之独特审美观”那她会非常失望,毕竟这个男人该展现的是商场霸气,而不是偶像明星式的花边絮语。
坐在他的办公桌对面,她开宗明义地谈开。
“我发现,我们的访谈已经偏离原先设定的轨道。”
“人不可能事事如意。”他颇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他在暗示些什么吗?
“虽然不可能事事如意,但我们也要尽力。”她拿出拟好的问题清单,从今天开始,一切照规矩来。“你为什么想要自创事业?”
他耸耸肩。“没有为什么。”
好吧!算她问得不够清楚。“如果当年你留在雄狮集团,当上总裁的机率也很大,不是吗?何苦自己出来打天下?”
“也许是我天生劳禄命。”
她警告地看他一眼。“读者不会喜欢这个答案。”
他叹了口气。在她的专业领域,她就是不肯退让,一定要逼出实话。
“我喜欢工作,但讨厌人事倾轧。自创事业,可以让我立即发挥所长;留在雄狮集团则必须先经过派系斗争,才有可能做出一番事业。”
他拉来她的左手,拇指在她掌心摩挲。
“我最大的缺点就是缺乏耐性,我想得到什么,就要马上得到。”他暗示性地握了握她的柔荑,力道大得让她挣不开。
这话好像意有所指,日绮心头惴惴。奇怪,这个话题应该与她无关才对。
“那你要不要谈谈你最大的优点如果你有的话?”公归公、私归私,她的脑子最好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动作快。只要我看上的猎物,一定穷追不舍,直到逮住为止。”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同时捏紧了她的拳头。
老天,他该不会是在暗示她,她就是他看上的“猎物”吧?
她心口怦怦跳,什么“不要男人”的宣言,好像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我们”专业、专业!“我们回到正题。”
“刚刚那不是正题吗?”他沙哑地笑,揶揄意味很明显。
他知道她情动了!日绮用力抽回手,抓著问题清单找话题。
看她快把那张纸吃掉了,他替她解围。
“总结一句,同样花上几年的时间在雄狮集团竞争,最后胜出的人得到的是权力,但是另创鹰翼集团,除了权力之外,同时还有成就感。”
日绮挥笔记录。她找到许多资料与巩天翼的访谈相辅相成,整合之后,一定会是一本内容丰富、参考价值高的企业人列传。
这时,门上传来轻敲。“进来。”
大门一开,辛烈、耿鸿与谷丰城定了进来。
“辛先生、耿先生、谷先生,好久不见。”她笑得很灿烂。
耿鸿哼了一声,谷丰城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辛烈根本没有表情。
怎么回事?她得罪了哪一位吗?日绮灿烂的笑颜忽然变得有点尴尬。
“今天就进行到这里。”巩天翼别有用意地看了三位部属一眼。“日绮,你可以出去了。”
“我出去?”她呆了一下。
“我们有要事要谈。”
“可是”之前他不是要她每件事都参与,还要她从“小地方”观察他的为人吗?怎么一夕之间全都变了?
“陶小姐,请。”之前跟她最熟络的耿鸿亲自为她打开门,好像还恨不得踢飞她的**。“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她求助地看了巩天翼一眼,他对她笑了笑。“听话,快点出去。”
“我出去能干嘛?”她又怨又疑,收好笔记,锁进抽屉里。
“想干嘛就干嘛,我放你几个小时的假。”
她闷闷地踱出门外,隐隐然知道事情不太对劲。
门板几乎在她一踏出门口就砰一声被用力关上。
日绮吓了一跳。
那些男人吃错了什么药?本来对她知无不言的耿鸿变得像个陌生人;总是逗她笑的谷丰城现在多冷淡;辛烈倒是没什么改变,本来就酷酷的,但巩天翼变得可就多了。
想到巩天翼,她的心登时柔软了起来“女强人”的梦想彷佛已经飞到很遥远的地方。现在她的心里只有巩天翼——最糟糕的是,她连一点警醒都没有。
啊!她该不会是没救了吧?
无事可做的她,找上了总是焦头烂额的邰秘书。
“邰姊。”
“嗯?”
“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事?”其实她有一肚子疑惑想问出口。“我刚刚被踢出总裁办公室了。”
“我这边没有你可以帮忙的事。”口气有点硬。
“呃!你不要把上回巩天总裁的话放在心里,有什么杂务,尽管吩咐我去做,是他自己要放我假的。”
“我没把谁的话放在心里。抱歉,请让让。”邰秘书踅到一边去。
“嗄?”不会吧!连邰秘书也这样?
前几天她们不是还有说有笑的吗?
邰秘书看也没看她一眼。“罗莉很受教,进步很快,我想这里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谢谢邰秘书,听到你这样夸奖我,我真的好高兴喔!”罗莉一派小女孩心性,笑得好开心。
“哦!”日绮呐呐的,被人当面拒绝是件难堪的事,如果再瞎缠下去,那就要丢人了。“我到对面咖啡厅去坐一下,有谁需要我带咖啡回来的吗?”
罗莉热烈点餐。“绮姊,我想要一块黑森林蛋糕,跟一杯皇家——”
“罗莉!”邰秘书横了她一眼。
罗莉收住嘴,俏皮地吐一下舌尖。“我看还是不用好了。”
十分钟后,日绮坐在咖啡厅里,眼睛看着杂志,心里愈想愈不对。
一定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错。
原本对她示好的家伙统统变了模样。
原本将她视如眼中钉的家伙,现在跟她搞暧昧。
还有,最近耿鸿与谷丰城出现在核心行政区的机会多了许多,每次他们来找巩天翼,她都会被以各种不同的理由“请”出来,直到这一次,手段最狠,她几乎是被踢出来的。
这堪称她实行“魔女路线”以来最大的危机!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梢晚,她按捺不住,跑去问邰秘书。
“你做过的事,你心里清楚。”邰秘书冷著脸说。
她愕了一下。槽!她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角落里,有一张可爱又可口的娇容泛起了神秘的微笑。
在她被冷落五个小时又三十九分,挨了n个白眼之后,巩天翼带她去享用一顿豪华晚餐——据说是为了让她体验他超凡的品味,好增加她写作的材料,然后亲自送她回家。
“到这个巷口就好。”她小心翼翼地叮咛。“好了,煞车、快踩煞车、踩呀!”
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他不禁暗自好笑。辛烈给的资料半分不假,这女人最大的弱点就在于
“这里离你家还有一百公尺。”他踩著油门继续前进。“放心,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上次你在咖啡厅睡得不省人事,还不是我把你送回家门口。”
她苦著一张脸。这次情况不一样啊!
上回老爹去打太极拳不在家,这回老爹百分之百还在门口跟小外孙玩十八相送。
虽然老爹每天都沉浸在小外孙带来的快乐之中“几乎”忘了她跟月仪的婚事,但是难保一个她瞅了他一眼。难保一个高大英挺、眉目清朗,口袋又麦克麦克的男人出现,老爹的大脑又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好了,停、停、停!”离家三十公尺已经是她能够容忍的最大距离。“我一下车后,你就赶快把车开走,拜托你!”
看来她真的很紧张。“我不能让单身女郎走夜路,就算这么点距离也不行。””这里的左邻右舍我都认识,不会出差错的,你快把锁打开。”
他慢条斯理地停下车,她愈着急,他就愈要跟她慢慢耗,谁教她要“那样”对待他,现在急死她活该!
“开锁呀你。”她像小偷一样不停地张望着车窗外的景象。
别说老爹疯她们姊妹的婚事了,就是左邻右舍也鸡婆得很,要是被谁看到了她跟男人同坐一车,保证消息立刻延烧整个社区。
她是喜欢巩天翼没错,但要是闲杂人等来“参一卡”她想到就烦。
他慢吞吞地打开中控锁。
“谢谢你今晚的招待,再见。”她开了车门就想冲出去,他却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来。
一股强烈的反作用力让她跌进他早巳敞开的臂弯。她抬起头,发现他的俊脸就在不盈一寸的地方。
上次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跳上她心头。“喂喂,你不要在这里乱来喔!”
“在这里不可以,那要在哪里才可以?”他笑得白牙一闪一闪的。
“在哪里都不可以,你这个坏蛋!”她气急败坏地嚷道。
“好吧!”他顶了顶她的鼻尖。“那我们来讨论怎么样才算乱来?”
他墨黑的眼眸莫测高深,闪动著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
虽然明知道身处“危险地带”要是被老爹发现,她跟男人搂搂抱抱可就没完没了,但一股偷偷做坏事的兴奋感却攫住了她。
“是这样?”他一手抚上她的背脊,轻轻按摩,舒服得让她想叹息。
“还是这样?”他的舌尖舔过了她小巧的耳垂。
“或是这样?”他的吻很轻很轻地拂过她的唇。
她心跳怦怦。“这些都算。
“原来乱来的感觉这么好,那我们一定要乱来一下。”他眼神坏坏的,引她上钩。
“等等,巩天翼,我不能太晚回家,我老爹会担”
她没有机会把话讲完,因为他的唇已经缠绵悱恻地覆上了她。
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沦陷的?
在他的吮吻之中,她问自己。她不是要当一个只要事业的女强人吗?她不是视男人为绊脚石吗?但是他连日来的温柔攻势却让她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归根究柢,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她的工作表示过反对意见,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在他面前她总是尽量温顺,他还没见过她母老虎发威的样子,所以才刻意引诱她。
但总之,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她已经为他迷醉了。
察觉到她的不专心,他抗议地轻咬她的下唇,灵活的舌头滑过她的贝齿,她的呼息失去正常的规律,神志也渐渐变得模糊
“外公,车子里有男生跟女生在玩亲亲耶!”
“乖囝囝、乖囡囡,不要偷看。”
“可是那个女生看起来好像小阿姨喔!”古灵精怪的囡囡上前去,站在敞开的车门旁拉了拉那条看起来很眼熟的裙子。“小阿姨、小阿姨!”
要命!陶老爹看仔细。那真的是他家最恰北北的四千金。
“小阿姨,你还要亲多久?妈咪跟爹地会亲到回房间,你们也要亲回去吗?”
熟悉的童言稚语慢慢渗入日绮的脑袋。囡囡、囝囝、老爹天哪!
她用力推开巩天翼,整个人往外跌去,要不是他反手将她拉回来,她可爱的小侄女就要被她压成可乐过了。
“放开我!”她困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他朝著站在门外的一老两小笑出一口白牙,知道她心里有多慌。
他就是故意要让她那么慌,嘿嘿!
“我先下车。”日绮用力一挣,终于脱离他的魔掌。
他也跟著下车走到她身边,把她揽在他身侧,无言地宣告他的所有权。
“哎呀,走开啦!”日绮忙著甩脱他的手。
巩天翼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愈是甩,他的手劲就大得出奇。“刚刚接吻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走开?难不成你要让我当地下情夫?”
日绮慌了。“什么地下情夫?讲小声一点,别被人听去!”
他就是要人听个仔细,这样才算戳中她最大的弱点,让她如坐针毡啊!
巩天翼半拖著她,她的高跟鞋在地上拖行,发出嘎嘎声响,随时都会报废。
他们来到一脸兴奋得快中风的陶老爹面前。“请问是陶伯父吗?”
“我我我、我是。”隔了几年没当爱的小天使,老爹也变得紧张。
“我是日绮的男朋友,我们正在谈恋爱。”
“乱讲!”日绮急著澄清。什么男朋友?这男人未免把话说得太快了。“我有答应要当你的女朋友吗?”
看着两个男人乐坏的表情,她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哎啊啊,干嘛不打自招?
“哦~~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囝囝跟囡囡给他们羞羞脸。
“这是我的名片。”他单手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陶老爹。“请问府上有门禁时间吗?”
“原则上是十点。”他瞄了一眼总是不在门禁时间归营的小女儿,突然觉得他这个爹当得很心虚。“不过,会视情况稍作调整。”
巩天翼彬彬有礼地承诺。“我以后会尽量赶在门禁时间把她送回来。”
“还有下次?”日绮瞪圆了眼。
这次的破坏力就已经非同小可了,他竟还想闹到她鸡犬不宁?
他轻轻松开对日绮的箝制,巨掌举向陶老爹。陶老爹颤巍巍地握住,两个男人一边握手,一边用眼神达成“出清与接收”的共识。
日绮急得快跳脚了,恨不得跳上去把他们交握的手拔开。
巩天翼不卑不亢。“伯父,这次见面不太正式,下回我再登门拜访。”
“好、好、好好好。”老爹呵呵傻笑。
巩天翼在她的颊上偷得一个吻,便潇洒离去,留下她独自面对老爹喜孜孜的眼神,以及囝囝、囡囡一连串“羞羞羞,女生爱男生”的快乐唱和。
太棒了!她的好日子过完了。
迎著夜风,她有点凄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