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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儿别怕,爹爹不会丢下你的!都怪爹爹,若不是爹狠心把你们姐妹……你们也不会……”
“爹爹!不是你的错,若当时你不开城投降的话,会有多少百姓惨遭屠戮啊!他不该怪你的,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女儿会永远陪着爹爹的!”尹小薇神色悲戚,走过去握住韩兆钦的手,哽咽着劝慰道。
“薇儿!造化弄人啊!唉!”韩兆钦悲叹一声,把尹小薇揽进怀中,轻柔的摩挲着她的发梢:“当初你进宫之时,为父便命你的丫鬟带了家书给你姐姐,那时你姐姐病重,皇上便以你姐姐思妹心切为名,宣你进宫,后来,为父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回禀说,你姐姐看过家书以后,便把你扮成了小太监,让你从宫中逃出去,谁知你竟然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你大哥进宫吊唁你姐姐的时候,皇上说你并未入宫,在进宫的路上被山贼劫持,生死不明。你大哥从此四处奔波,一直苦苦寻觅于你,却不想,兜兜转转,他还是发现了你的身份,设计把你调到了身边。为父想,好在你并不知道藏宝图的事情,他总算没有像对付你姐姐那样对付你。”
“您说什么?姐姐不是因病疯癫,失足坠入护城河身亡的吗?”尹小薇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恐惧的看着韩兆钦。
“怎么可能?你姐姐性情温和,善良温婉,怎会进宫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疯了?是慕容皓轩,他一直折磨着你姐姐,想从她身上谋取藏宝图的秘密,无奈你姐姐知道事关百姓安危,便认死都不说。最后被他逼的跳下了城楼,活生生的溺死在了护城河。就连你姐姐的陪嫁丫鬟,连同你的丫鬟一众十余人,都被他谋害了。十多条无辜的性命啊!她们有什么错?你姐姐她有什么错,他竟然那般残忍的对待她,让为父的钰儿死不瞑目。”韩兆钦满目悲痛,没说几句便已老泪纵横。
“怎么会这样……他好狠得心啊!”尹小薇心如刀割,泪水瞬间滂沱而下。她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慕容皓轩以娶韩姚钰为名,想谋取藏宝图,无奈韩姚钰生性刚直,被他活活逼死都没有透露藏宝图的半分秘密。他便又以韩姚钰的名义,宣韩小薇进宫。韩姚钰一心护韩小薇的周全,在见到她时,立刻把她乔装成太监,安排她跑墙逃出皇宫。
谁知,韩小薇命该如此,竟然从墙上掉了下来,摔死了,而她在射击场救那只兔子时被射身亡,于是,她正好穿越到了韩小薇的身上。结果,爱恨纠葛,惹了一身的红尘孽债。如今回首,一切竟恍然如梦。
之前的他,确是极为暴戾嗜杀,想来那十多个丫鬟与她的姐姐,都是惨遭其杀害。那么,现在的她,是否应该感激他对她的仁慈与宽容?她尹小薇,竟然苟活至今。怀了他的孩子,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惨遭他抛弃,只能与唯一真正对她好的父亲相依为命。
想来,何其可叹,何其可悲?
火舞的分割线……
慕容皓轩收到无尘大师的书信以后,便按照他的要求,只身一人来到了华岩寺。
时值午后,大雪初停,他踩着厚厚的积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皑皑白雪上留下了两行蜿蜒的脚印。
“不知大师今日请朕到此究竟所谓何事?”慕容皓轩进了禅房,谦恭的对无尘大师问道。
“皇上请坐,此事事关重大,听老衲与你细说才好。”无尘大师打了个合十礼,指着木榻请他坐下,神色清明的看着他,将矮桌上的茶水推到了他的面前。
一个时辰之后,慕容皓轩脚步虚浮的走出了禅房,神色竟前所未有的悲痛,绝望。他眼角的经脉突突的跳着,眸光灰暗,深邃的眸子流溢着刻骨的伤痛。
抬头看了看天,满目阴霾与灰暗,让人倍感压抑,一如他此时的心情,窒痛至极,却始终无法得到纾解。
“薇儿……薇儿……”他失魂落魄的向前走着,微微抽颤的嘴角轻然启开,他一遍一遍的唤着尹小薇的名字,每唤一次,他的心上便多出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森寒的北风席卷入肺腑,彻骨的冰冷,拥有冻结他温热血液的力量。慕容皓轩觉得,自己的天塌了,除了绝望,便是漫无止尽的恐惧,悲痛,自责,悔恨。
若是知道事情会落到这个地步,纵使他放弃一切恩怨情仇,与她隐于市井,耕田织布又如何?
薇儿,此时我才知道,对我来说,你才是一切,是全世界!
黯然垂首,一抹水亮在他的眸子渐渐凝聚,终是滑落了下来……
火舞的分割线……
十二月三十日,除夕,冲北煞虎,天阴,寒风。
凌天城北,荒芜的山野,两军正持对峙之势,战事一触即发。
漫河谷以西,武林盟主凌邵风,及镇远将军韩兆钦,连带少将韩尚东,皇上宠极一时的灵妃娘娘,韩小薇,携名剑山庄三千精锐与数百武林高手,与扈金朝新帝萨日传康的二十万兵马,组成一个弧形的阵势,随时准备迎战。
漫河谷以东,大圣皇帝慕容皓轩,与烁王爷慕容枫率三十万大军,拉成了一道坚韧的防线。
两军对垒,却都按兵不动,面面相觑成观望之态,只有双方那巨大的战鼓,被擂的震天响。四周百姓早已惶恐避之,闭门不出,一时之间气氛空前的紧张。
大圣军营,慕容皓轩默默的坐在桌前,桌上的布阵图被远远的扔在了一边,他,面色深沉看不出喜怒,单手支着额头一动也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涵稳步走了进来,抱着剑回禀道:“主子,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您一声令下。”
慕容皓轩好似没有听到陆淳的话一般,依旧岿然不动,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陆淳疑惑的看着他,面上渐露担忧之色,昨夜,一直暗中保护灵妃娘娘的陆淳,突然被一个带着面具的老者重伤,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拼死回来禀报,韩兆钦已经将第三次的蛊毒植入了娘娘的体内,且发现了扈金朝的使者出没名剑山庄。
韩兆钦与凌邵风等人,纠结扈金朝皇帝萨日传康,眼下情势十分严峻,且对方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高手。他能轻易的把陆淳重伤,几乎致死,足可见其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恐怕,就连主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主子却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模样,若在以前他定以为主子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可以轻易的决胜于千里。可自从他从华岩寺回来之后,他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只是久久的沉思,缄默。让人百思不解,却心生忧虑。
“陆涵!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良久,慕容皓轩突然开口,低沉黯然的声音让陆淳心中的担忧更甚。
陆淳惊疑的看着他,恭敬的低下头沉声道:“属下不知主子有没有做错,但是只要是主子要做的,属下都认为是对的,亦会竭尽全力去完成主子的任务,在属下眼里,主子永远是对的!”
“呵!”慕容皓轩闻言竟然舒展开了多日紧皱的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站起身走到陆涵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忠勇朕岂能不知?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薇儿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为什么宁愿离开我,也不愿帮我夺取藏宝图,不愿看我光复大朔朝,做上真正属于我的皇位!听了无尘大师的一席话,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世间万物,有果必有因,我们认为不好的事,可能对其他大多数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它既然发生了,就是天命如此。若朕硬是去强求,去改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主子!您……”陆涵一听,不由一直心惊肉跳。听主子这话的意思,他已经开始怀疑,开始动摇了。那个女人有什么样的本事,竟然可以让主子改变至此?该说爱情的力量胜过一切?还是该说她真的是个红颜祸水呢?
“朕知道,时至今日,朕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薇儿不愿看到生灵涂炭,尸横遍野,那朕便想办法把伤害度减到最低就是。陆涵,你把这封信交给凌邵风,就说朕今日午夜时分,在漫河谷堤坝上等他。”慕容皓轩把桌上早已写好的那封信,递给了陆涵,微微敛眸,隐去了所有的神色。
“是!属下遵命!”陆涵垂首抱拳,沉声应着,正要往外走时,又听他说:“让韦墨竭力救治陆淳,若陆淳稍有差次,朕便将小柔收入后宫,封个贵嫔。”
“是!属下明白!”陆涵回过头看着他,常年冰冻的冷脸竟然浮出一丝感激之色。心知主子对韦墨上次隐瞒他的事情,极为不满,此时他挂念着陆淳的生死,不得不给韦墨施加压力。
陆涵恭敬的对慕容皓轩鞠了一躬,转过身大步出了营帐。
慕容皓轩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那幽深无底的眼眸之中,渐渐溢出一抹复杂的痛色。
薇儿,只要是你要的,朕便会给。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到朕的身边了。分别一月有余,我真的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