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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啊!”刘伯温从未见郝仁如此愤怒过,先是惊愕饿,进而马上上前规劝道: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靠近些,她便撒娇,远离些,她便心生怨恨。陛下且勿因此而伤了龙体啊!”郝仁向来也没有像想到能得到百姓的回报,而今战事不利,后院起火,听见如此不利于自己的消息,不禁暴怒,实在是心中压力所治,并非真正的迁怒于百姓。
百姓,乃最弱势的群体也,也是众生百态,龙蛇混杂,一些人并未懂得礼义廉耻的大道理,生活中稍有不顺,便怨天尤人,虽然有劝农使四处宣扬种田、仁义的道理,倘若百姓真的能够知道容易感化,上下同欲,治理国家,便也没有那么难了。
郝仁在寿州时,因为地位卑微,能够亲自躬耕于田垄之间,深的百姓的信赖,而今高居庙堂之上,四处征战,无暇顾及百姓,因此而疏远了与百姓的距离,百姓有如此怨恨,实在是人之常情,也是女人与小孩的常态也。
“陛下太过于宠爱百姓了!”刘伯温继续规劝道:“如今大宋地广千里,雄兵数十万,纵然有暴民闹事,又有何妨?戴其闹事之时,我以雄兵剿灭便是,陛下何故如此动怒?”
“大人心意,我领了!”郝仁心中的压力,因为愤怒的发泄出来,心中便感觉好了许多,他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我认罪道:“是我高居庙堂之上,因此而疏远了百姓。百姓无知,是我的仁义尚且施行不够,我兴义兵,救孤苦,难道是仅仅的贪图百姓爱戴的虚名吗?”
刘伯温眼珠滴溜溜的乱转,沉吟半晌,没有理会郝仁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不过郝仁怒气消去很多,刘伯温也颇觉欣慰,抱拳恭维道:“陛下圣明!”
“贪蠹者有二,一个是贪财,一个是贪名,正所谓‘小盗窃钩,大盗窃国’,贪名者甚于贪财,刘大人看我可是贪图虚名之人?又岂能与百姓动怒?无非是强敌未灭,后院起火,此时进退维谷所致!”郝仁落落大方道。
“恩这”刘伯温沉吟半晌,无言以对,抱拳应付道:“‘主不以怒而用兵,将不以韫而致战’,陛下圣明,实乃国家之福也!”
愤怒和咆哮,与解决问题无关,只是情感的宣泄罢了,倘若因为一时动怒,导致决策失误,人死了不可以复生,国灭了不可以再兴。
郝仁经过刘伯温的劝解和自我调节,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虽然出身寒微,而自己高居庙堂之上,就算是百信心中有所抱怨,郝仁乃是帝王,救助百姓乃分内之事,不能因为三二百信有抱怨之言而就此抛弃。
编户奴隶有编户奴隶的尊严,帝王便要有帝王的风度,岂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跟泼妇骂街一般?成何体统!
“陛下,喜事啊!”御史马铁兴冲冲的从帐外走来,脸上挂着十足的笑意。
郝仁虽然怒气消了,却也因为进退维谷而忧愁,见马铁如此兴奋,随口道:“难道陈友谅死了不成?”
马铁心中藏着的事情,被郝仁无心的话语道破,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啊,就是陈友谅死了!”
胡青牛也满脸喜悦道:“陛下派我去给陈友谅瞧病,我看他的面相,便知道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马铁又道:“陈友谅靠最后一口气支撑,我刚出门,他便倒下了,进而哭声四起,陈友谅此时恐怕尸骨已经凉了!”
郝仁听闻陈友谅死了,最初心中颇觉不敢相信,进而感觉道一阵的凄凉。
稍微有点强大的对手如此死去,郝仁颇觉自己已经没有对手,对于高手而言,没有对手,是最大的落寞。
而陈友谅此时死去,便给郝仁造就十足的退兵理由,大汉若想靠幼子重振国威,至少五年之内是办不到的。
“刘大人!”郝仁心中畅快,切表现出落寞的表情,吩咐道:“你替我出使一趟大汉,带我吊唁一下陈友谅,顺便告诉大汉的幼主和权臣,我与陈友谅平辈论交,他死,我深表哀悼,友谅儿治丧期,我不便用兵,就算是我对陈善儿的怜悯吧!”
“呵呵!”刘伯温乃是聪明之人,一点便通透了,摇着羽扇,笑眯眯道:“臣明白!”
郝仁向来雁过拔毛,而今陈友谅死了,他暂时没有相处突破黄石的计策,国内遭灾,必须退兵,却要卖给大汉一个仁德的名声,这一点,刘伯温太懂了。
黄石城下,一艘小船飘飘而来,张定边跨刀于城头,怒斥小船道:“张必先,你我曾经与陛下结义于沔阳,而今大哥事业未成,你却背弃结义的盟誓,屈身侍贼,你今日还有脸来见我吗?”
张必先抹泪道:“三弟,我本想与豫章城共存亡,奈何城池已破,抵抗已然没有意义,今大哥已经亡故,试问大汉还有何人能与大宋匹敌啊?”
“张必先!”张定边怒道:“大哥虽然亡故,太子尚在,我与五王陈友仁已经立其为帝,倘若你还念及昔日情义,便归来重新保护大哥的家业,我开关放你进来,你我还是兄弟,倘若你是来为郝仁劝降的,我关上的火炮,即刻送你归西!”
“哎!”张必先叹息道:“无用的!大宋陛下仁德,听闻大哥亡故,为了让大汉能够有充足的时间为大哥治丧,宋军已经准备退兵了,我今日来,并非是劝三弟投降,我将与大军一道返回庐州,关山万里,我怕以后再无机缘面见三弟,今日来乃是向三弟辞行,顺便遥祭一下大哥!”
“张必先!”张定边心中还念及昔日结拜的情谊,沔阳结拜的三兄弟,老大做古,老三投敌,天各一方,让张定边觉得心中好不凄凉,却故作愤怒道:“少在这跟我假仁假义,你背弃昔日盟誓,我便没有你这个二哥,你我情谊已断,如同此箭!”
说罢,张定边折断一支羽箭,转身便走,消失在城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