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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郝仁一声迟疑,自我推脱道:“我听闻皇帝乃是天子,当是天意所归,国祚不过一介编户奴隶,出身寒微,何德何能而能进九五之位呢?”
别说郝仁是个野生的割据军阀,出身低微,贸然间当了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天下的文人未必完全认同。何况古来帝王登基,必然要手下的大臣们三请四奏的,帝王必须三推四却,以示自己的仁德,要把天下让给有贤德的人。
郝仁此时就是有心当皇帝,也必然要表现出矜持的模样,依照历史导演的设计,与手下的大臣们将双簧节目表演好。
郝仁要继位当皇帝,有几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第一、皇帝乃天子,郝仁若是天命所归,必然要天将祥瑞。洛河负图、麒麟再现等祥瑞一定要有的,郝仁虽然不是迷信的人,而底层的百姓和迷信的大臣们这对此深信不疑,不搞出点祥瑞来,于历史发展规律不符合。
而这一点好解决,随便搞点事情,让文人们写文章大肆宣传一下就可以。
第二、庆丰军中有很多明教中人,而明教曾经利用推背图印证韩林儿乃天命所归,明教必得天下的谬论,而庆丰军要做的是如何重新解析推图,或者是彻底解决掉推图民间影响。
当年被杜遵道等人请去解析推背图,那图明明是‘天上有日月,地上一木挂曲尺’,郝仁为了自己活命,歪解推图,天上的日月,自然而然的论证为‘明’,把树上挂曲尺解析为‘广木’,很多的树木就是林,郝仁忽悠明教勋贵解释为‘明教当得天下,韩林儿当为国主!’
而当时的明教当家人杜遵道对此事深信不疑,为了增加明教在民间的影响力,居然将此图大肆刊印,四处散发,坊间不少百姓依旧受杜遵道当年的蛊惑,认为韩林儿乃是正主。
韩林儿已经自动退位淡出政坛,被郝仁秘密的控制起来,郝仁当初歪解的‘天意’已经很难自圆其说,这个**ug尚且没有解释同,郝仁自己当皇帝,必然会遭来明教旧部的非议。
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算郝仁登基,民间百姓不服,时间久了,必然酿成祸乱,而推背图这个封建迷信东西的存在,必然会被郝仁的对手所利用,进而重新用来组织部众,用来对付郝仁组建的政权。
“大帅!”明教六老之一的勋贵罗文素道:“明教教主韩林儿,上应图谶,下和民意,如今大帅已经收其为义子,何不请韩林儿登基复位,大帅以兵马大元帅身份相辅佐,此乃万民之福也!”
目前,看过推背图而幸存者不过几人,明教的盛文郁、罗文素、韩林儿、郝仁,(郝仁当初解析推图时,刘福通受众人的排挤,对于推背图紧紧局限于听说,从来未曾见过。)而郝仁要解决推背图的问题,眼下看来,只有杀掉知情者唯一的办法了,然而,这就与某个时空上的朱重八所作的一样,郝仁真的不想那么做。
杀掉他们,从某方面来说,也正是表现出自己的心虚!
余阙第一个站出来,慷慨激昂道:“明教乃是魔教,天下文人所不耻,何况韩林儿并非大宋(赵氏宋朝)苗裔,尔等撒下的弥天大谎,难道还要主公再用成百上千的谎言,来维系这个谎言吗?奉妖孽为主,我余阙第一个不服!”
郝仁也知道,重新拥立韩林儿不现实,韩林儿顶着的宋徽宗九世孙的光环,本身就是假的,连明教内部的人都不完全相信,何况天下那么多将明教视为魔教的是文人豪杰们,郝仁不可能因为自己军三五个明教势力的存在而去迁就他们。
韩林儿并非大宋苗裔,这一点罗文素最清楚不过,当初造反之时,罗文素也是缔造这个谎言的知情者之一。
“大帅!”罗文素又道:“龙凤旧部关铎、毛居敬、沙刘二、冯长舅等人,在岭北有二十万兵马之众,其部多为刘福通部众,如今刘大帅已经遁入空门,倘若大帅拥立韩林儿为主,以韩林儿陛下的命令而号令该军,可方便大帅对这二十万兵马的控制!”
“刘福通那些草寇人马算个屁!”徒单钧刚刚领车军都督职,自信心膨胀,出言不逊道:“待我车军编练城,哪个不服从主公号令,老子打得他服!”
徒单钧在庆丰军中武将的地位定夺算是居中位置,不过给谁郝仁早些时日罢了,他此言一出,付友德、张破虏、常遇春、邓愈等将领纷纷附和。
罗文素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面对满屋子的文臣武将的强烈反驳,却坚持己见道:“天下义军本是一家,就算关将军桀骜了些,暂时未必肯屈就与大帅帐下,庆丰军乃为伍仁义之师,又岂能行那亲者痛仇者快的同室操戈之事!”
“罗文素!”施耐庵怒道:“你要知道,可是主公数次救了尔等性命,如今你穿的是庆丰军的衣,吃的是庆丰军的饭,你可知道你是哪头的!”
罗文素毫无惧意,据理力争道:“我真是出于对庆丰军的利益考虑,才有此提议,需知道,韩林儿教主可是应推背图的,大帅此时自立皇帝,必然民心丧乱,恐怕是取灭亡之道也!”
施耐庵满脸的怒容,突然舒展,笑道:“罗文素大人,我耳朵有些呗,你靠近我一点说!”
罗文素毕竟是后列入庆丰军文臣之列,见这位庆丰军老前辈并无恶意,而且胡须一半都花白了,他出于对施耐庵的敬意,果真走了过去。
熟料,施耐庵勃然变色,批头揪住罗文素的衣襟,骂道:“目光短视的白眼狼!”骂声未完,冷不防的一记老拳便已经打了出去。
罗文素不曾提防,半边眼眶立马轻肿,施耐庵被身边的文武大人拉住,坚定道:“主公乃天命所归,再有提出异议者,我的老拳打得他亲娘都不认识他!”
“够了!”郝仁一拍案几,怒道:“施耐庵,这是庆丰军的会议,你还当这是你少年时候的江湖吗?我庆丰军何时有用暴力组织官员发言的权利?”
无怪郝仁发怒,施耐庵一把年纪,脾气还是这么操蛋,动不动就上手,还当自己年轻的时候在江湖逞凶斗狠呢!
“主公!”施耐庵倒是一脸的无辜,满脸痞子气道:“不是我非要揍他,这小子说话纯属找打!”
“罗文素大人言辞的是非,本帅自然会有论断,岂能容你胡来?”郝仁怒道:“来呀!左右与我叉出去,待议事完毕,再准施耐庵大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