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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哥,别来无恙!”
两军阵前,郝仁骑着踏雪追风马,一身银白色的鱼鳞甲,身披白色披风,腰跨屠虏刀,在马上挂着十足的逢迎的笑脸,抱拳对对面的杨通贯道。
郝仁的身后,只带了两名扈从,常遇春手中一根马槊,宿卫在郝仁的身后,中举宿卫千户陈达,执着庆丰军的军旗。
“郝十三,少跟我套近乎!”杨通贯黑着脸,也在两名扈从陪伴下,在军阵前越郝仁问话,他怒道:“我听闻堂妹也嫁了一个血腥汉子,想不到,连日来只是坚守不出,却只做妇人状,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
庆丰军屯兵德清城,连日大雨,庆丰军火药受潮,不能发射,郝仁失去火器的优势,只能坚守不出,杨通贯情知郝仁在等待援兵,他却不敢分兵去救援松江、嘉兴。
庆丰军已经兵临杭州城下,两地已经失去救援的看能行,杨通贯只求趁着天气阴雨,庆丰军援兵到来前,与郝仁的庆丰军决战。
郝仁只是坚守不出,杨通贯无奈,只能对郝仁防守严密的军营,发动数次攻击,无非是白白损耗士兵罢了。
杨通贯无奈,才要郝仁在军阵前,主将答话。
“哈哈!”郝仁见杨通贯发怒,不禁大笑道:“如今你那外甥,我的长子已经两岁(毛岁),倘若我是妇人,你那外甥,却是从何而来——素闻舅哥骁勇善战,如今对垒,我胆怯了,害怕了,那又怎样呢?呵呵!”
“哼!”杨通贯冷哼一声,郝仁口称害怕,却不见他又一丝胆怯,他怒道:“胆怯了?害怕了?此时就是求饶,也没有必要了,我要为数万兵马,报血海深仇!”
“舅哥若想报仇,我就成全你,我就在军营内等你,你要快点攻破我的军营,我的命,就是你的了!”郝仁年纪和辈分都要比杨通贯小,如今反而摆出无赖的嘴脸。
“自古‘赖汉娶娇妻’,可怜我那妹子,嫁了你这个无赖!”杨通贯怒骂道:“你我都是男人,两军主帅,莫不如我俩儿将对将,连个生死对决,你若胜利,我这飞山蛮军全归你,我若胜利,庆丰军退回江北,如何?”
郝仁自负武力尚可,自忖武力不在杨通贯之下,不过,郝仁不可能答应杨通贯,郝仁不可能拿自己的地盘和百姓做赌注。
郝仁与杨通贯周旋半晌,杨通贯又提出,双方派力士出来阵前挑战,郝仁也回绝了。
庆丰军已经从冷兵器时代,过度到半火器时代,还让手下的将领,出去与地方单挑,太不划算了,只要天晴,庆丰军就有十足的胜算了。
杨通贯又提出,每军各派三千兵马,阵前打一战,看看到底是谁的兵马厉害!
郝仁认为,自己的骑兵配连弩,在同等兵马的数量上,绝对能够将敌人碾压,反正元军一时半刻,也不会达到,那就先一点一点的消耗杨通贯的兵马,敌人没消耗一毫,庆丰军胜算就大一分。
郝仁居然幼稚的决定杨通贯的要求,约定明日。双方各出三千兵马,进行阵前对战。
“主公,小可认为,此事万万不可啊!”刘伯温听闻郝仁回营讲述,赶紧劝阻道。
“我用精锐的骑兵,消耗敌人的兵力,此事如何不可啊?”郝仁不解的问道。
“素闻杨通贯狡诈,兵法以诈立,这个杨通贯,必然有十足的把握,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倘若有失,庆丰军士气必然大大受挫,岂能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啊?”刘伯温规劝道。
经刘伯温一提醒,郝仁才恍然大悟,大雨也将弓弦泡软了,满地的泥泞,不利于骑兵作战。
虽然杨通贯也同样面临着如此的困境,也不知道杨通贯会用什么用诈的手段,不过,既然杨通贯喜欢的,不能顺着他的意思来,这就没有什么偏颇了。
既然杨通贯畏惧我坚守不出,那我就坚守不出,让他不能得逞。
“主公乃是统帅,既然已经答应他了,怎么能够失信于人呢?且出三千兵马,一探地方虚实,如此也无甚不妥!”俞通源规劝道。
“去派人给杨通贯送信,就说本帅突发腹痛,约定三日后再战!”郝仁命令道,宿卫领命,将休战的书信,射进杨通贯的军营。
连日的阴雨,让郝仁烦躁不安,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思考杨通贯到底藏了什么伎俩呢?
“连日暴雨,苕溪河的水位,非但没有因为暴雨而上涨,反而有下降的趋势,这不是奇怪了吗?难道苕溪河的河底漏了?水都流走了?”睡在郝仁身旁的王梦晨此时也没有入睡,反而提出自己发现的器官问题。
郝仁听闻,忽然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赶紧走去船舱,查看水位情况,确实如此。
“刘参军,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呢?”郝仁对同样在查看水位的刘伯温问道。
刘伯温从水中抽出一根试水位的竹竿,若有所思道:“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上游,阻断了河水的流淌!”
郝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自己扎营的时候,为了眷顾水军的优势,在苕溪河上搭建了浮桥,乃是攻守兼备的营寨,此时经刘伯温提醒,郝仁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
如此扎营,正是兵家之大忌!
倘若敌人在上游截流蓄水,然后突然开闸放水,恐怕郝仁的军营,旦夕间,就要被冲为乌有了!
这就是孙子兵法上所说的水攻之法啊。
郝仁为了便于骑兵的机动,将骑兵都驻扎在苕溪河的东岸,只能继续留在东岸,而且,苕溪东岸的地势,明显要比西岸高。
“弃了德清城,步兵全部度过苕溪河,找高地驻扎,水军的战船,全部脱到东面的岸上高地去,一艘也不能留在水中!”郝仁赶紧下了命令。
庆丰军各军领命,连夜调拨行动,步兵全部度过苕溪河,庆丰军的江防军的战船,船体并不大,都是平底的江船,在滑溜的泥水上,拖拽起来,并不费劲。
黎明时分,庆丰军的兵马全部离开高地,苕溪河水忽然断流,不足一刻钟,只听得一声轰鸣,如同万马奔腾,汹涌的河水,气势恢宏,默然从上游奔流而下。
郝仁望着一江河水,暗叹:“好险,差点让杨通贯给弄的全军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