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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辆辆有着黑色防辐镀层的防弹轿车离散向四周，化作万家一道道归流的萤火。
路明非对和他一起坐在隔音挡板后面的陈墨瞳和苏晓樯开口:“谢谢啦，不过其实你们之前不需要挽着我的手的。”
坐在中间的陈墨瞳还没反应过来路神人说的啥意思，最右边的小天女就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在说这个之前，你不解释一下你的后援组是怎么整出来这么大场面的麽？”
苏晓樯不知道“陈墨瞳学姐”怎么想，但知道自己是解释不清的，所以也没有强行解释的打算。
“我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三百五十万的业务费，可那群人真的止这个价位？”用脚指头来想都不可能！
陈墨瞳的眸子里也闪过异色，她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路明非的“人气”会这么高。
赵孟华非但没整到他，如果不是路明非愿意，前者今晚的表白仪式就是一次不折不扣的笑话。
因为在暗处看了整个路理事如何如何牛逼的纪录片，陈墨瞳意识到一些没被诺玛记录的东西。
“赵孟华要整你，可他选错了主场，而且……路明非你的后援组组长不简单。”
诺诺斜觑着正侧头看着窗外会错相离的车流的路明非，意有所指的说。
通过侧写能看出很多藏在细节中问题，陈墨瞳更是侧写这条路上的个中好手，推测出很多令人头皮发麻的玩意。
那个家伙的无法言表的气场，甚至比“梦中”勾走母亲魂魄的、骑着辐射变异的八脚马的那个傻叉还要恐怖。
路明非思索了几秒才想起谁是这个玩票性质的后援组的组长。
“白未央？”路明非脸色有一点奇怪，他对这个女孩的观感其实很复杂，“她只是看在热闹不嫌事大而已，咱们不用管她。”
“我赌一瓶啤酒，明年她一定是我们的师妹。”小天女忽然开口加入话题。
路明非只能苦笑，这也得那位玩世不恭的主愿意才行:“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但估摸着也会和我一样过去玩吧。”
抓住了路明非的话语里关键点的诺诺嘴角抽了抽，果断结束话题:既然你们对那个女孩的特殊之处有所了解？那她就不归咱们管了。”
路明非和苏晓樯沉默，这是个好办法！
陈墨瞳不喜欢麻烦，不会往这种事件漩涡的中心人物身上凑，甚至于她连白未央的信息都不会做任何通报。
虽然质疑混血种的正义宣称很有趣很好玩，但是陈墨瞳没有当出头鸟的想法。
“对了，你们两个想好没有？快决定。尤其是路明非，校长他老人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你过去呢。”
诺诺侧靠着路明非身体借力抬脚将高跟鞋脱了下来，但她在背对着路明非时候，还朝某个女孩扮了个鬼脸。
“想好了，我接受！”小天女面无表情的开口。
路明非吞回了提醒诺诺行车安全的话语，挽扶着女孩柔软的背腰说:“我也接受。
学姐你就不用再用什么材料来说服我了，我对卡塞尔学院也有一定了解的。”
作为在自由白头鹰申请了教育资质的正规学院，大到光刻机小到豆芽菜，九州财政集团在供给教育物资时都是有记录的。
“既然你们都对卡塞尔学院有所了解就好，不过还是要走一遍程序的。
你们分别给自己未来的负责导师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打电话，亲口跟他们说你们的选择，然后就差不多了。”
诺诺没有尝试再脱掉白丝，毕竟过犹不及。
她将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联系人后丢给苏晓樯，后者需要联系的人是曼施坦因教授。
而关于那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为何会成为这个女孩的导师，诺诺其实也有听到过一些不靠谱的传言的。
至于路明非，这种人一看就是需要一个护短的导师，不然就只能挂在无法无天的校长的名下了。
路明非拿出没有足够安全防护的手机，单手盲操之下暂废了摄像功能之后，拨通了古德里安教授的电话。
“明非我在莫斯科陪一个新生的家长喝酒，呃，你想好了么？”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明显听得出来他很紧张。
但可能是因为被酒精麻痹了唇舌的缘故，他的中文带上了德语的腔调，甚至于如此短的话语都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古德里安教授，虽然很佩服您在酒桌上的努力，但我想您可能需要解下酒。”
路明非皱了皱鼻子，陈明道没教过他喝酒，劝酒技巧和解酒手段和品酒能力倒是多得不得了。
“不行啊，家长都已经把最顶尖的九州解酒液特供品跟伏特加一起摆在桌面上了。”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逐渐恢复正常，叹息道，
“我们要带走他的宝贝孙女，总不能连在酒桌上护着女孩子的本事都没有吧。”
“我们？古德里安教授你们在用车轮战麽？”路明非发现了华点。
“亚纪已经会卧房躺着了，叶胜现在还在酒桌上支撑，我等会还要回去继续喝。”古德里安教授大声的说，像是在炫耀一样。
“见鬼，古德里安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和学生说。”听到古德里安教授喜感的话，小天女手机里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吐槽。
“古德里安教授，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和你喝酒的那个俄族爷爷的解酒液瓶子有没有什么标志？”
如果路明非一开始只是觉得古德里安教授遇到了混血种酒狂，听了他喜感的话之后就锁定了对面是哪一类人。
“我想想，有世界地图，但苏熊地界标红了。”古德里安教授很明显已经忘记一件事，那就是招收路明非才是他的第一要务。
路明非沉默了几秒钟，语气古怪的说:“……古德里安教授，虽然不知道和您喝酒的学生家长是谁，但您还是放弃将他喝趴下的想法吧。”
路明非并不觉得古德里安教授的酒量足够匹敌那群人，所以出言告诉他不要作死。
诺诺有点疑惑的看了路明非一眼，他仅凭借这么少的信息，就知道古德里安教授面对着谁了？
“呃~好，对了，明非你是想好了要入学卡塞尔了吗？”古德里安教授又打了一个酒嗝，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最应该干什么。
路明非听出对方的敷衍，无所谓的笑了笑，示意凑过脑袋的诺诺跟着挪挪身子:“我想好了。
我同意在不侵害基本人身权利且不违背社会准则的文件上签字。”
诺诺听了路明非的话之后，好看的眉眼皱了皱，但还是跟着避开了小天女的小声通话。
“确认么？”古德里安教授非常欣喜。
路明非增加的要求非常合理且正义，这样也意味着自己这个学生堕落的几率更少！
“确认。”路明非松了松身上的肌肉，让想要避开苏晓樯和古德里安教授通话的诺诺不被硌到。
“验证通过，学生档案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1年07月17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欢迎，路明非。”一个沉稳温婉的女音响起在电话中。
路明非沉吟了一下这个成熟温婉发音风格，得出了自己短时间内模仿不来的结论。
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很快就再次传来，“明非，声纹签字完成，剩下的事诺玛都会解决好，你等着邮件就行。
另外还有几分书面文件需要你签一下，你跟着诺诺回丽晶酒店一趟。”
路明非自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刘叔，去丽晶酒店，我需要填去学文件。”
在电话挂断之后了，路明非拉下隔板对司机说了句话后再次给拉了上来。
另一边的小天女也完成了声纹录入，所以他们还是顺路。
“姐妹们，接下来师姐再带你们一程。”诺诺坐正了身体，但她不会承认自己偷听了风纪委员的秘密。
“恩。”
公元2009年3月6日晚上，路明非同学正式成为卡塞尔学院预科班学生。
等完成他在世界各地身份造假之后，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前往卡塞尔学院。
……
地球另一边。
酒桌上苟延残喘的古德里安教授也被喝趴下之后，东欧的绝对核心城市也只是堪堪步入黄昏。
在举世闻名的红场附近的罗曼诺夫后裔专属伊丽莎白宫私人庄园最顶层的主卧房门前，进行着这么一段对话。
“零·拉祖莫夫斯基·罗曼诺娃，你愿意和我说一下你自己的想法麽？”
女孩的卧房前，一个穿着很老派的，像是装模作样的老干部似的老人敲了敲门道。
声音沉稳语气平淡的跟压下繁重的事务，往这百年前的公主用来和情人共度春宵的宫殿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在收到房里的女孩说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上门招生的消息后，修身养性多年的他第一想法就是白匪亡我之心不死。
要不是过来后迎接他的还是这个房子里面的并没有受到人身威胁的女孩，苏熊将是五大流动商里第一个清杀混血种社会的政权。
“元帅，我房里没人，您可以进来。”房里的女孩声音清冷甘冽，宛若冰山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撒谎的缘故，女孩的声音比以前更加的冷了几度。
退休老干部叹了口气，但自己作为“δ计划”的负责人领下照顾里面这个女孩的任务，自然不能细究这种没必要的细节。
“房里没人你就不会特意提这点了，苏恩曦小姐也在里面吧。”老干部像是因叛逆期孙女而头疼普通老人。
“至于那个卡塞尔学院，你想要去的话就去，多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说完，老干部转身下楼。
老人觉得自己是时候考虑和南边联姻事宜了，某个九州财政集团的路姓继承人就很不错。
而且听说后者也要去卡塞尔学院学习，刚好就当是相亲了。
但老人对此也只是想想，顶多也就是顺其自然，不可能会表现得过于热衷。
且不说不正当竞争会导致什么后果，他其实不会违了当亲孙女养的女孩的心意，做这个“坏人”。
“…谢谢。”站在房门后妄图在老人要开门时，用自己娇小的身体遮挡住老人视线零小声说了一句。
听到老人沉稳有力的步伐一路向下之后，零走到窗边的书桌前坐下，神色有点茫然。
零的卧室是与无产阶级社会格格不入奢华的巴洛克风格，倒不是因为她喜欢。
只是不知道怎么对那个不愿意跨进这个房间半步的老人说要改变它的结构，比如将卧室正中央的青铜浴池拆掉啥的。
苏恩曦咬着牙的将自己的血液输入腹背部浮起着细密鳞片，双腿如蛇般纠缠在一起的绝世妖精的舌下血管。
奶妈三人组抢下了“血统重铸蚂蟥”之后，从兔子国那边强行转进到了这个伊丽莎白公主用来偷情的宫殿。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刀锋的酒德麻衣终于因为过度提升血统倒下了，就连文职人员苏恩曦也有几次被毒打的哭爹喊娘。
毕竟是一位被老板成为老对手的王座的势力，奶妈组也不是龙魂附体状态的常山赵子龙，砸场子了不付出点代价也不合理。
但让管账丫鬟感到愤怒的是，因为这座宫殿而被她们戏称为皇女的零，就跟真的只是去兔子那边春游回来一样悠闲惬意的不得了。
更让苏恩曦不服的是，在自己劳心劳力的跟死神抢长腿的时候。
皇女都还能就着由窗口照入的夕阳读书，她披散开白金色的长发和透明的雪白肌肤在晚霞的映衬之下，让自己都心动不已！
“我们安全了。”零放下手中的书对已经完成尽人事了的管账丫鬟说，声音清冷甘冽。
苏恩曦贝齿咬在一起，不忿的说:“不，是我们安全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风险。”
“是你自己分析的，他们只是顺水推舟找个罗曼诺夫继承人摆在台面而已。”零非常善意的提醒，她现在心情莫名的感觉良好。
“我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涅盘重生的国度会有这么多特权，貌似追杀你们的人已经被杀退了。”
零也没说追杀自己，因为即使在南方的大国领土内，她也还是相对安全的。
emm……陈明道差点被干掉了之后，人类社会个人安全防护的最高等级就是相对安全。
所有官方政权都承认她这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罗曼诺夫王朝末裔的皇女身份，emm，这种感觉对第一次体验的零来说很新奇。
零感觉得到自己的皇女身份并不像是无所不能“神”的金口玉言，而是人心所向之下，人类社会给盖章定论了的真正的法统继承者。
苏恩曦因失血过多而发白的唇瓣张了张，最后无力的说:“……你决定了要去卡塞尔？”
即使再怎么天纵奇才的资本操盘手，也无法理解一个无产者专政的国家的行事逻辑。
而且苏恩曦通过少有的几次接触，也能感受到苏熊复辟战争中军功卓着的元帅对零有多么宠爱，就差给冠以代表他继承人的姓氏了。
零没有回答，素白的小手将自己手机屏幕拿在苏恩曦脸前，上面有两道消息。
【哥哥已经入学卡塞尔了，你会怎么做呢？——脑残（备注）】
【你在成人礼时提到过那个人很优秀，他在今年秋季开始也会过去卡塞尔学院玩，希望这个消息会让你开心。
——…（备注）】
苏恩曦看着这两条没头没尾的信息，神色古怪的看着正漫射着最后一缕夕阳照耀下的绝美容颜。
自己知道了皇女如此诋毁老板，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看来你是会过去的了。”苏恩曦说着再看了一眼给备注成“脑残”联系人，那是她们奶妈组的老板。
“因为想要去卡塞尔学院所以打电话给了元帅，我已经习惯有事就去问他了。”零顿了顿，“可能是我太孩子气了？”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着扮演好一对假的祖孙，结果被那个血脉尽亡的老人当成亲孙宠爱的零露出了可爱的茫然神情。
苏恩曦感觉自己现在有被冒犯到，揉乱凡言凡语的零的白金色长发:“丫头，你这话说得很欠揍啊！”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份亲情，我不该觉得自己能够担任这个任务的。”零转身面对窗外，柔唇微动，很小声很小声的说。
“妞…”苏恩曦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