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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总是天亮的特别早,恍恍溜溜间,太阳的照耀让夏雨竹缓缓地从梦中惊醒,她蓦地睁开眼睛,方才的梦境让她浑身大汗。
她梦到了展邺,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对她轻松地挥挥手。
她迅速地奔向前去,想抱住他高大俊挺的身形,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怎么都追不上他,她轻声地叫唤着他的名字。
“展邺,展邺”她殷殷切切地呼唤着他。
他仍是笑着,但是却转过了头,慢慢地往前走,离她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夏雨竹拼命地跑,但脚步却没有向前移动,仍然在原地,只能看着他的身影,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然后,她醒过来了,满身的汗,让夏雨竹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她大大地喘着气,身边原来他躺着的地方空空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用力地甩甩头,脑子里突然浮现昨晚的画面,那一次次的翻云覆雨,一次次地高潮起伏,让她脸上浮起了一抹微微的红。
她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决定不让刚才的梦境以及昨晚的热情,影响自己的思绪。
她坐在床上,向厨房里头叫了下。“展邺”
里头没有任何声响,夏雨竹皱起了眉头,又朝里头叫一声。“展邺”
仍然没有半点回音,夏雨竹下床,发现自己身无寸缕,面颊立刻燥热起来。
昨晚们两人在浴室亲热之后,又转战到了房间里头。
昨天晚上的展评,像是一头饥渴的狂狮一般,不断地强索着她,让她在一次次的激情中丧失了理智,让她沉醉在一波波的巨浪里。
她立刻将的被子裹在身上,不知道这么早,他会去哪里。
夏雨竹迅速察看厨房和浴室,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他熟悉的身影并无在其中。
“该不会去买早餐了吧?”她自言自语着,刻意忽略心里涌起的不安全感。
的不相信,展邺会这样离去,他肯定只是出去买个东西而已,毕竟昨晚的他实在是太累了,夏雨竹自我说服着,然后走进浴室冲澡。
水温不再像以前那样忽冷忽热了,展邺为她装了台恒温的热水器,这样冬天洗澡起来也会比较舒服。
想着房中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心思在,每一项家具都是他挑选的,她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容,任由水珠对着她的脸冲下来,浴室里仿佛还残留着昨天激情的痕迹,她闭上了眼,心里浮现起昨晚那不羁的一幕幕。
夏雨竹的呼吸陡然有些沉重,她关上水龙头,将身体摄于,强迫让自己回复成原来的自己,自从遇上展邺后,脑子总是有一些不该有的通想,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退想。
穿好了衣服,本认为打开门之后,就会像上次,展邺会出现在她眼前,但是小屋仍是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去哪里了?怎么会这么久呢广怎么也想不透展地会去哪里,夏雨竹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走进厨房倒杯牛奶来喝,桌上却有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咦?这是什么?”夏雨竹好奇地拿起桌上的东西,那是一张纸,却让她的脸色马上刷白了。
一张支票,一张为数不少的支票。
是她在酒店上班几十年,都不可能赚到的金额。
夏雨竹拿着支票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上头的签名明明白白地写着展邺两个字,是他留下来的。
当然,除了他,还有谁呢?他曾经说过,在离开的时候,会给她一笔报酬。
而这张支票就是他所给的报酬,是他这段日子住在这里的房租,以及她出卖身体的金额。
夏雨竹自嘲地笑了,心里却碎成了千千万万的碎片,静静地淌着殷红的血。
好戏!自己,真的好贱!
本来,她还以为展拟对她有一丝丝的感觉,到头来,只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展螂只是抱她当成买来一个女人,就像他们的第一晚,他说他买了她。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真的把自己卖了,连同一颗完全不值钱的心,也给卖了。
她冷冷地笑着,没想到自己还这么值钱,卖到这样好的价钱?
嘴唇在笑,但是她的脸颊却湿透了,一颗豆大的眼泪直直地坠落在支票上头,碎裂成点点的泪花
香港
豪华的办公大楼里,从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一切的景致,男人背对着门口,静静地审视窗外,心里有着满满的喜悦。
一切都已经进行完成,只要等董事会召开,他就得逞了。
展邺啊,展邺,无论你是生是死,这一切既成定局后,就不可能再挽回了。
男人觉得愉悦,嘴唇勾勒出完美弧度的笑容。
如果他拥有这一切,他将成为一个有魄力的领导者,而且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放亲信在身边,因为最信任的人,随时都可能背叛你。
他低低地笑着,笑声在喉咙里头响起,带起了一丝阴沉沉的气氛。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瞥向桌上的电话,已经下班了,竟还有人会打电话来,真是奇怪?
他走到桌旁,接起电话,听到了熟悉声音。
“喂,是我!”
展邺的声音在另一头响着,他的心里一惊,那种惊惶像是一只小虫子般,悄悄地深入他的心里,造成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佯装镇定。“展邺?你在哪里?我好担心你!”
另一头的声音有些模糊,展邺的声音也十分虚弱,他轻轻地说:
“我还在台湾天。你绝对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在台湾?”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他还活着?
展邺继续说道:“我被人追杀,好不容易从那人的手中逃出来,我躲了好一阵子,现在比较安全了,所以我赶紧打电话给你。”他突然顿了一下。“你,肯定担心极了吧!”
不知为何,展邺说这句话时,竟让他心里有些颤栗。
“当然,还好你现在安全,我每天都为了你提心吊胆的,你知道吗?”他演着戏,连自己都几乎相信这是真的。
“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里头一切都还好吧?”
他笑了。“当然好,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只要董事会一召开,展邺就不再是公司负责人,而他也可以逍遥了。
“我知道有你在,我当然可以放心。”展邺也笑着。
那笑声令他有几份陌生。“你在哪里?我马上派人接你回来。”他假装急切地问,事实上,他也十分急切,必须赶紧除掉展邺,不能让他回来破坏这一切。
“我说了,我还在台湾我在中部一个小镇,我告诉你住址,你要听好!”展邺接着念了一段住址,他连忙拿起身旁的纸张,非常仔细地抄写下来,像是抄写着生死簿一样。
他抄写完了地址,眼神凝住一股杀气,他低低地说着。“你好好在那里等着,我会去接你。”
展邺的声音充满了信任。“我等你来。”
“放心吧。”他轻轻地挂了电话,双拳突然紧紧握起。
展邺居然没死?他拨了个电话,气急败坏的神情表露无遗。
“你们办事未免过于草率,居然没有杀了他?”
对方懒懒地说:“您说是哪一条命!”说得仿佛人命只是草芥一样。
“我不管,这是他的住址,我要你们立刻要了他的命。多少钱我都给。”他一连串地念出方才抄写的住址,才说完,对方的声音又懒懒地响起。
“哼!看来你真的是不死心。”
他不但对方的意思,但这声音却让他警觉起来,觉得一股奇异的熟悉感,然后他恍然大悟,抬头,赫然看见两个男人走进他的办公室。
一切,真相大白。莫隐凡手上拿着手机,又懒懒地对他说了句,阴险笑着。
“你竟然没认出我的声音!”
说完,他扬起手上的手机。“我早就动手脚了,你打的电话不会拨出去,而会直接转到我的手机里。”
莫隐凡的话,让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展邺,则从莫隐凡身后走出来,一脸凝重神色,那是被背叛的屈辱。
“高伟,没想到,真的是你?”
办公桌前,会议椅上,正是高伟。
高伟,展邺多年的同窗好友,只要他有什么,高伟就有什么,他们在同一层楼里办公,甚至连办公室都一样大小。
高伟笑了,他喜欢笑,灿烂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像个小男孩一样天真无邪。
“你终于回来了?真好啊!”他上前想抱住展邺,却被展邺一手推开。
“托你的福,我的命还留着。”展邺冷笑着,反讽他。
展邺觉得痛心,虽然事前已经知道自己是被高伟背叛,但是真正面对他,仍是觉得很难过。
他与高伟从国中开始就是好朋友了,他们两家交情不错,不过高伟的父亲因为生意失败而自杀,家里顿时陷入一片愁云修雾中。
为了帮助高伟,他独排众议,与父亲争执不休,将高伟带在身边,视为自己兄弟,并将他当成最信任的左右手,甚至让高伟的职位与自己一样平等。
父亲也将退休了,就在他要接管公司之际,他先到台湾拜访一些父亲过去的老友,没想到竟然遭此暗算。
之前,公司有些帐目的亏空让他对高伟产生怀疑,但他说服自己,高伟是他的好友,不可能背叛他的,但事实却证明了他就是叛徒。
展邺痛心疾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不顾多年的朋友道义,不顾自己对他的信任与托付,反而让他要了自己的命?
“因为,我不想当你的阴影,我要证明,我也有能力经营一家公司,而且做的有声有色。”高伟仍然笑着,不过已经不再虚伪,他的笑容带着一的阴狠。
他早就背着展邺的信任,不知不觉变卖了公司的许多股份,他企图一步步地将公司亏空,当展邺死亡失踪,公司群龙无首,必须找出一名替死鬼来接管,而当展邺的表哥接收公司之际,就将是这家公司倒闭的时候。
到时候,他会带着一大笔金额浩浩荡荡地另谋出路,凭着他过去与展邺的交情以及学习的经验,客户自然少不了,他可以想像自己公司的声势浩大,重新以父亲的名号建立一个新格局,不用再屈就于展邺的脚底下。
他都盘算好了,只等着董事会召开而已
但是,展邺居然没有死,而且回来揭发他的一切。
“我何曾让你当我的阴影了?”展邺不明白,自己对他难道还不够好?
高伟冷笑。“没有?所有人对我毕恭毕敬不是因为我高伟,而是因为你展邺,你难道不知道?”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发泄千百年的怨恨。
“你永远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践踏我,我父亲自杀,你就自以为是救世主滞着我进人公司,又自以为对我公平,但是对其他人而言,我只是你展地所养的一条狗而已!”
他的话让展邺觉得不可思议。“阿伟,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比我低下的人,我”
“你住口!”高伟大喝:“你以为我们还停留在国中打篮球的天真时期,还是高中一起泡马子的时候,你以为人跟人之间,真的会有‘合作’两个字吗?你太天真了,展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阿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他的话让展邺几乎不认得他。
就在他第一次知道高伟所接洽的股份帐目不对时,他仍私心地为他开脱,为他说话。虽然有疑惑,他仍是选择相信他,但是高伟早就不是过去的高伟了。
“变?人总会变的。”高伟耸耸肩,无所谓的模样。“或许,不是我变了,而是你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高伟又笑了,那笑恢复成过去的模样,如同阳光一样绚烂的笑容。
几名警察从外头进人,早将高伟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当成了呈堂证供,他们将他以手铐扣好带走。
展邺静静地看着高伟被带走,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种心境,很像是被掏空一样。
莫隐凡拍拍他的肩膀。“喂!别再惋惜了,不是早就料到的吗?”
展邺苦笑。“是啊!不过多少还是有点感慨吧!”
“哼!靶慨啊,我才有感慨呢!”莫隐凡冷哼着。“当了你的表哥这么久,你对我也没这么好过。你想想看我的办公室才这么一点点大而已,哪像他这一间,看到的夜景还这么美哩!你说我该不该感慨?”
展邺被他的话给逗出笑意。“谁不知道你有惧高症,我可是体恤你!”
“哼!对了,为什么你当初没怀疑是我唆使杀手把你干掉?而且还第一个跟我联络,你这么相信我?”
闻言,展邺紧紧地搂住莫隐凡的肩膀。“算了吧,只有我知道你每次一碰到公司的事情,都会偏头痛而且性无能,这样你还想当总栽?”
莫隐凡立刻出声警告。“如果你这话传出去,我可真要买杀手了。”
“哈!我知道。”展邺笑了,顿时觉得心情轻松许多。
他逐渐顿住了笑声,眼睛望向了落地窗外的景致,脑海中却浮现一张娇俏的脸庞
“小雨,嫁给我吧。”梁汉成的声音让她顿时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愣愣地瞪着,眼前这一大束鲜红欲滴的娇艳玫瑰花。
半晌,夏雨竹才艰难的开口。“学长,这是”
自从展地离开之后,她只觉得身体一直不大舒服,头昏呕吐的症状不停地困扰她,但她不愿做个不负责任的员工,因此仍会支撑着身体到“生活咖啡馆”上班。
她知道梁汉成看了心疼,总是要她回家休息,但是休息多了总惹人非议。
于是她向梁汉成提出辞呈,希望赶紧找新的会计接手,交接之后就可以离去。
反正,现在已经有了吃喝不尽的钱可以花用,虽然那是她卖了自己得来的。
梁汉成约略知道她的情形,知道展邺的离去,知道她的受伤,他十分体恤她的心情,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她不是不了解梁汉成的心意,但是对他,她始终只抱着极度的感激,若不是每次有他适时伸出援手,日子恐怕不会这样顺利,但是,感激不是感情,无法勉强。
就连张凝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她,要她去看医生,早点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孕,然后提早做决定。
要她再试着接纳别人的感情,不要因为一个不告而别的混蛋,而耽误了自己一生,要她可以看看梁汉成,听听他的声音,感受一下他的感情。
夏雨竹正处于低潮中,她一项也不想接受,只想静静地在家里舔揪着伤口,静静地等待这种被伤害的感觉复原。
夏雨竹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又想吐了,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情形不对劲,但却胆小的不敢面对,犹如当初她总是不敢询问展邺的事情一样。
现在的她,还无法决定当自己真有身孕的时候,她要怎么处理。
所以只有选择逃避一途。
她看梁汉成红了一张脸,斯文的表情是不自然的神色,腼腆极了。
“学长,你别开玩笑了?”夏雨竹不明究理,只是望着他的表何,不敢相信。
梁汉成抓住了她的手,眼中是满满的诚恳。
“小雨,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也大概知道你的情形。张凝告诉我,你可能有身孕了,这事情不能够拖延,所以我决定向你求婚。”
梁汉成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他只知道自己只有这次机会了,虽然夏雨竹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他有自信必定能视如己出。
他爱夏雨竹,他必然能够爱屋及乌。
面对他的诚恳,说不感动是假的,夏雨竹轻轻地皱起眉头。
“被既然这么跟你说了,你该知道我若有身孕,这孩子也不是你啊?”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是上回那个男人的。不过我更明白的是,那个男人伤了你的心,虽然在你心里我比不过他,但我相信我爱你的心情,他绝对比不上。”
梁汉成认真地说着,第一次将情话说得这样流利。
“学长,可是”夏雨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我真有孩子,这样对你不公乎。”
她无法相信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情形,自己的老婆怀着别人的孩子却不在意。
“坦白说,我是有些在意的。不过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也知道我很爱小孩,虽然他不是我的骨肉,但他是你的小孩,我想我一定会好好地疼爱他。”梁汉成深吸了口气,艰难地笑着。
他的保证让夏雨竹心里暖暖的,却也是痛的。
如果她爱上的男人是梁汉成的话,该有多好。
偏偏,她却对一个谜样的男人死心竭地,爱得这样深切。
或许她应该要如张凝所说的,好好看看眼前这个对她好了几年的男人,不应该再继续把精神浪费在展邺身上了。
不过,付出的心,应该如何才能收得回来?谁来教教她吧?
就像梁汉成一样,为什么他会这样傻气呢?但是却使得让她觉得心动。
“你保证,若我有孩子,你也会对他好?”虽然不确定,但她仍是问了。
梁汉成用力点头,承诺着。“当然,我保证,我会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
看着他坚持的保证,这是展邺未曾做过的。
夏雨竹眼前模糊了,她接过梁汉成的花,沉静地吸取着玫瑰花的香气,思绪飘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