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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尔夫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敢上前,问王思燕,他怎么了?
王思燕没有说话,忧伤地看着尔夫。 尔夫好像不认人了,说话颠三倒四地重复:找黑哥……找和尚……救我。
王思燕抓住尔夫披着的毛毯,尔夫紧紧把住不让她动,口气近乎哀求:“救救我,救救我。”
“尔夫,小齐来了,他是黑哥的手下,你让他看看吧。”王思燕说着,拽开了尔夫的毛毯。
她让尔夫转过身,让我看他的后背。光线很暗,后背黑森森的,好像有纹身。我一时迟疑,王思燕拉过床头灯,竖起灯泡,对准尔夫的背后,这次看清了。
尔夫的后背上生着一张巨脸,这张脸是由皮肤皱褶所组成的,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他的后背被大火烧过,皮肤皱皱巴巴,有的外卷有的烧焦,凑在一起,形成一张脸的形状。
皮肤有的黑有的白,竟然形成这张怪脸的高光效果,极富立体感,就算再没有想象力的人,也能一眼认出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个女人微微沉目,一头长,脸是长长尖尖的,眼角带着浓浓的戾气。这样的女人如果在现实中出现,肯定是个厉害角色,嘴毒心毒的泼妇。
我抹了一下嘴,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张脸的出现是巧合吗?
尔夫没了毯子,像是特别怕冷的样子,浑身哆嗦。他一哆嗦,后背跟着动,那张脸也似乎有了表情,像是活过来一般。不管何种表情,配到这张女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恶毒神色。
我实在看不下去,情形太诡异,简直是虐心。
王思燕把毯子给尔夫披上,尔夫紧紧裹住,像是小孩一样瑟瑟抖。他重新面向窗户,嘴里喃喃:“找黑哥,找和尚,救救我……”
“怎么会这样?”我两条腿有些软。
“就在几天前,尔夫找到了我,那时候他神智还清楚。”王思燕说:“他说他惹事了,撞邪了,走哪都觉得有人跟着,吃饭不香睡觉不好,整天疑神疑鬼。他说他想找黑哥,可黑哥不接他的电话,他没有办法只好找到我,委托我做中间人,把黑哥约出来。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突然就不行了,每天晚上都在惨嚎,我妈妈都吓走了,不敢在家住,还要我把他送走。我们是朋友,我能这么干吗,我能落井下石吗?我想找你来,商量个对策,让黑哥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有了数,黑哥非常精明,他知道尔夫找他准没好事,特别麻烦,反正钱也收了,索性就装傻充愣,根本不接电话。
黑哥决定的事,我人言微轻,只是他手下一个普通打工的,他怎么可能因为我改变主意呢。
当着王思燕的面,看着尔夫落到这般下场,我也不好意思不管。我咳嗽一声说:“等我回公司,找个机会找黑哥问问。”
“别。”王思燕说:“你也别回公司了,现在就打电话。”
我呲着牙叫苦:“真拿你没办法。”掏出手机,拨通黑哥电话。
电话里哧溜哧溜的,黑哥正在吃面条,他一边嚼着蒜一边问:“咋了,来业务了?”
“那啥,”我看着王思燕,女孩掐着腰直直盯着我,我只好说:“是关于尔夫的事,他有点麻烦……”
还没等我说完,黑哥打断我:“不该你操的心别操,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你这个月出几个单?关于尔夫的事,你就说我出差了。”
他“啪”挂了电话。
我佯装又和电话聊了几句,最后装模作样挂了电话,说:“思燕啊,黑哥挺忙的,上东北出差去了。怎么也得年后回来,要不等过完年再说?”
王思燕气得吹刘海:“你们公司的人怎么做事这么不靠谱,哦,给钱了就称兄道弟,有了麻烦就一推六二五,什么人品啊。”
“在商言商嘛。”我说。我在心里腹诽,他妈的你人品好,为了攀高枝把我这个糟糠之妻都给踹了,整个一陈世美。
“放屁!”王思燕瞪我。
我在屋里呆得实在憋屈,气都喘不上来,说道:“那啥,我回去了,找机会再跟黑哥沟通。”
“黑哥不来也行,”王思燕说:“你帮着解决。”
我干笑两声:“你开什么玩笑,我哪有这本事。”
“谁跟你开玩笑了。”王思燕说:“上次你陪我回老家埋骨灰,我就现你这人很聪明,让人心里托底,你帮帮忙准没错。”
看我犹豫,王思燕又说:“尔夫可说过,谁如果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他有厚礼相送。尔夫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你如果帮了他,对他有救命之恩,你以后的展就妥了。齐翔,你总不能做一辈子的殡葬礼仪吧,尔夫能给你更大更宽广的平台。”
真别说,王思燕是不是研读过心理学,太会把握人的心理了,循循善诱,一针见血。
如果以后义叔义婶不回来,公司就是黑哥的天下,他虽然现在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善,可从一些事上也能看出来,此人说翻脸就翻脸,说无情就无情,以后说不定就会把我开了。
真要这样,我怎么也得给自己找个下家。尔夫这条线真要攀上,有益无害,就算给他拎包,那也是进入娱乐圈,票子房子美女豪车就不远了,好一好以后还能到国外定居。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此时不博何时博。
我挠挠头:“就算我想帮,也无从下手啊,谁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王思燕道:“咱们出去说。”我和她出了房间,王思燕把门关上,说道:“也不是没有线索,这几天我守着尔夫,听到他总是翻来覆去念叨一句话。”
“什么?”我随口问。
“他总是在说,手指头,找到小青的手指头。”王思燕说。
我一开始没听清,等王思燕重复了几遍,我脑子嗡一下炸了,惊得几乎跳起来,额头浸出冷汗。
王思燕看我:“你怎么了?”
我重重咽着口水。在我的噩梦里,那个大桥上吊死的女尸就喃喃自语:手指头,我的手指头呢。
我颤抖着问:“小青是谁?”
王思燕做了一个很神秘的眼色,低声说:“小青叫慕容青,是很早以前尔夫的一个歌迷粉丝。她主动献身,尔夫跟她睡过觉。”
“操粉?后来呢?”我心中隐隐蒙了一层阴影。
“还记得那个房子吗,尔夫卖给了一对小夫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王思燕说:“小青就是死在那个房子里。”
我喉头窜动,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们刚到那房子时,就觉得不对劲,黑哥告诉我那是凶宅,肯定出过命案。果然没错,黑哥看的真准。
“这个小青是上吊死的吗?”我问。
王思燕瞪大了眼睛:“咦?你怎么知道?”
我抹了一把脸,颤抖着问:“穿红衣服吊死的?”
“细节我就不知道了。”王思燕看我:“齐翔,你别吓我,你怎么会知道她是上吊死的?”
我汗如雨下,坐在沙上,喝了口水,缓缓把那天晚上做的噩梦讲给王思燕听。
王思燕的眼睛越听越大,女孩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呼吸急促,明显是吓着了。
“如果两者真能联系起来,”我说:“慕容青穿着红衣服吊死在那间屋里,而且她少了一截手指头。这个手指头很可能是她阴灵的怨念纠结所在,手指头不找到,她就无法脱。对了,慕容青长什么样?”
“我没见过。”王思燕说:“尔夫一直讳莫如深。这件事已经生很多年了。我听说,慕容青和尔夫有了一晚之后,慕容青就开始逼婚,非让尔夫娶她不可。两人产生矛盾,至于慕容青死亡的原因,就不知道了。”
“慕容青会不会是尔夫……”后半截我没说。
王思燕摇头:“你想多了,尔夫这人爱惜羽毛,不可能干出那样的蠢事。再说慕容青死的时候,他还在外地呢,回来之后,现了慕容青上吊自杀的尸体,报案之后,据法医检查,已经死了好几天。”
我想了想说:“尔夫后背那张脸,是不是就是慕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