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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回家,一片祥和,每天睡在热炕头上,难得的放松和休息。
初六中午陪哥哥上街,哥哥接了一个电话,沉默了一会对我说:你姐姐姐夫打架了。我也没往心里去,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
回到家里,看见姐姐外甥也回来了。外甥14岁,读七年纪,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是前几名的。姐姐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外甥跑过来看我买了什么好东西。我突然发现外甥嘴破了,我随口问了一句,过年还馋肉了啊。外甥忙着翻我的兜,顺嘴说:打架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姐姐姐夫吵架的事,赶忙抬头看姐姐,姐姐把脸扭过去,我马上走到姐姐跟前,看到姐姐一边脸肿了。
姐姐连说没事。虽然有点意外,但我还是对姐姐说:大过年的打什么啊,一句话两句话的事让一下不行吗,两口子干吗那么较真。虽然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我觉得姐姐你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是不是又拿话刺激姐夫了,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还不知道彼此的脾气吗?你们两口子的事还是在家里解决,回娘家不是好办法。姐姐什么也没有说,留下了眼泪。说完我就睡觉去了。
睡觉的时候,姐夫的妹夫来了,母亲喊我起来。人家来拜年,我和他脾气也很投,我赶忙穿上衣服起来陪客。天南海北的扯了一会,送走姐夫的妹夫,邻居婶子又来了。这个婶子是十几年的邻居了,又是老乡,两家处的象一家人似的。婶子进得门来,没几句话就发现姐姐脸上的问题,就追问起来。姐姐突然哭出声来,和婶子诉说了起来。
原来初五中午,姐姐姐夫在家里请客吃饭。客人走了以后,姐夫又跑到别人家去喝酒,连喝了两个场,等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醉了。姐姐下午收拾完屋子就领着孩子去公公婆婆家了。姐夫喝多回到家发现炉子没有点火,就打电话把姐姐骂了一顿。姐姐在公公婆婆家又不好说什么。姐姐回到家点完火忙家务的时候,姐夫一直躺在床上破口大骂。面对一个醉酒的人,姐姐生气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外甥去制止他爸爸,姐夫竟然对着外甥打了起来,姐姐赶忙去护孩子,姐夫就连姐姐一起打上了。我姐姐根本不是那种泼辣的人,估计也就是骂姐夫了,姐夫举起凳子向姐姐砸去,姐姐在抵挡的时候凳子又飞向了外甥,母子两人脸上都流出了血。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外甥打电话喊爷爷来。我姐姐赶忙领着孩子去医院检查,完事后姐夫的妹妹就把姐姐外甥俩拽到了她家过了一夜。第二天,姐姐外甥回到娘家。
直到姐姐和婶子诉说了这一切,母亲和我才知道事情远远不是吵架的程度了。我当时非常气愤,戴上眼镜仔细看看姐姐的脸,才发现半边脸、眼睛都肿了,还有一道血印。穿上外套就要找姐夫去。母亲和姐姐都没有阻止住我。
我以为姐夫会在他父母家,就首先来到了姐姐的公公婆婆家。进屋以后,除了姐夫他们一家子都在。可能是发现我脸色不对,他们一家人都很小心翼翼的给我让座倒水。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们家人问我姐姐姐夫打架的事情我母亲知道了吗,原来刚才姐夫的妹夫去我家就是侦察情况去了。我一听火就上来了,压住情绪,我尽量沉稳的对他们家人说:我姐姐被打成这个样子,如果我母亲不知道,那前提就是我姐姐忍受。现在是她想忍受也忍受不了了,都挂在脸上了,你们竟然还想让她瞒着?两口子打架有这么打的吗?先不说谁对谁错,能打到这种程度我很震惊,我不知道以前他们两口子打不打,我看不到我也不操心,但现在我姐姐被打成这样,我接受不了。我不代表我母亲也不代表我姐姐,我认为能过就互敬互爱好好过,不能过也不能打人。如果日子过成这样,做为我姐姐的弟弟,我就要替我姐姐考虑一些问题。姐姐的婆婆连忙对我说:打人不对,什么年代打人都不对。本来说完我的情绪已经很平静了,可就在这时候,姐姐的公公说了一句我认为不是人说的话,他说:孩子已经快四十了,我也管不了,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们没有别的意见。言外之意根本没有规劝的意思,甚至让我感觉到没有珍惜我姐姐。
我站起身来,说我去找我姐夫去。他们一家人留我吃饭,我彬彬有礼的和每个人告别。
姐姐大我八岁,和姐夫结婚的时候我还在读高中。那时候他们俩都在国营企业工作,后来相继下岗。姐姐后来在社保局工作,虽然不是正式的,但也算平稳;姐夫凭力气干点零活,更多时候在一家锅炉安装队工作。一家人经济上虽然不算宽裕,但也没什么负担,日子越过越好,里里外外也不差啥了。姐姐性格内向,社交很少,通情达理,对两边老人都很孝顺,属于典型的贤妻良母,除了单位就是孩子,平日里督促着孩子学习,接送孩子学琴。外甥也很懂事,很有礼貌,很聪明,愿意学东西,喜欢看书,十多岁就戴上了眼镜,成绩一直不错。姐夫话也不多,我哥哥工作忙,我在外地工作,母亲那里的活基本上都让他包了,平时真没什么毛病,可就是爱喝酒,也不是到处找酒喝的那种,就是有三两量喝半斤,喝多了就吹牛,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那种。姐姐喜欢素净,对于姐夫这个毛病一直有意见。我多少也知道他们俩共同语言很少,但十几年的夫妻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严重到这种程度。
刚进姐姐家,姐夫的妹夫就赶来了,我心想,怕我打架啊,太可笑了。
姐夫低着脑袋,估计是醒酒后悔了。但事已至此,我一定要把事情和道理说清楚。
我对姐夫说:醒酒了?今天喝了吗,整两菜我陪你喝啊!姐夫耷拉个脑袋也不吱声,我说:你们两口子还是不缺心眼,电视怎么没砸了啊,玻璃怎么没砸了啊?
姐夫的妹夫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对姐夫说:你打你媳妇你不疼,儿子是你亲生的吧?我姐嫁给谁我都叫姐夫,但你永远是你儿子的爸爸。要是他在外面让别人打个鼻青脸肿你怎么想?他戴个小眼镜你不怕你一巴掌给打瞎了啊?
我对姐夫说:你在外面忙碌了一天,你不想回到家老婆孩子在一起其乐融融吗?父母、老婆孩子这是一个人最亲近的了,你应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他们才对啊,你怎么能把脾气和凶暴带给他们呢?
我对姐夫说:就算是我姐姐嘴犟了点,你们夫妻之间谁让谁几句能掉肉啊?如果是她打孩子你能不拉吗?她再厉害也是一个女同志,当你把凳子砸向她的时候她不害怕吗?看到爸爸打妈妈,孩子能不害怕吗?如果连家都变得如此危险,寒冬腊月深更半夜你让她们去哪?
我对姐夫说:小舅子来找你是多管闲事吗?如果你妹妹让丈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娘家,你心里怎么想?
说到这里,姐夫的妹夫躲进了里屋。姐夫吧哒吧哒的开始落泪了。
我对姐夫说:当你凳子砸下去的时候你考虑没考虑到后果,喝醉了就不负责任了吗?失手就不负责任了吗?就是和外人打架,也没这么下手的吧!你既然能下去手,说明你心里不疼你媳妇,不尊重你媳妇,没拿你媳妇当回事。
我对姐夫说:发生这个事情也不是坏事,你们俩都好好考虑一下什么原因。如果是因为酒,你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酒,就说明你们俩这么多年白过了,没感情,那赶快分手。
我对姐夫说:什么年代了,离婚不难堪,家庭暴力也不是隐瞒的事。夫妻也不一定要白头到老,分开是为了彼此更幸福。
我对姐夫说:你是个男人,你要为家庭负责。同样,既然你敢打老婆孩子,就要敢负责。要打就打这一次,不管以后在一起过不过,绝没有下次。
说完,我对姐夫说,把屋子烧热乎点,吃好饭,少喝点酒,自己好好想想。转身我就走了。
回到家,哥哥嫂子都来了。哥哥比我大十岁,父亲去世早,长兄为父,哥哥在家里分量很重。嫂子一个劲的问姐姐怎么回事,姐姐不吱声。看我回来了,哥哥也没问我什么,张罗着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姐姐的公公婆婆就来了,满嘴都是和我母亲陪不是。母亲生性善良,也没有太多指责女婿,还一个劲的说自己姑娘的不是。我一句话没说。
这天已经是初七,下午我就坐车回去了。
刚下车,嫂子来电话,说姐姐的公公婆婆表示歉意,让我哥嫂去他家一趟。我坚决反对,我对嫂子说:要道歉他们自己来,咱们去应该是兴师问罪,这是一个“主权”问题。
这时收到姐夫的妹夫一个信息,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老人已经赔不是了,就让我劝劝我姐回家,为了日子还得过啊,出一家门进一家门哪那么容易”
看完信息,我心里很凄凉。
我马上给姐姐打了电话,我说:鞋穿在你脚上,舒不舒服你自己知道;路在你脚下,你往哪走是你的事。但我是你弟弟,我劝你离婚。
我对姐姐说:孩子已经大了,他有自己的思考能力。父母在一起生活什么样,他自己有判断。这样的家庭不见得比离婚的家庭幸福到哪里去。再有四五年,他考上大学就自立了,而你还有几十年的人生,我不想让你为了孩子去忍受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
我对姐姐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忍受吗?“老人已经赔不是了”有用吗,也不是小孩子淘气把人家玻璃打了父母去道歉,快四十岁的人了父母还能管几天?“出一家门进一家门哪那么容易”我觉得很可悲,就是抓住这种在家庭暴力面前沉默的弱势心理,人家才不珍惜你!
我对姐姐说:你们俩不是谁对谁错的事,你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无法交流。感情可以去培养,但感觉是与生俱来的,你们不是一路人,以前你们不敢面对这种差异而已。
我对姐姐说:姐姐我希望你坚强,希望你活的有尊严,你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也有重新选择生活的权利,我希望你幸福,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
我对姐姐说:我劝你离婚!
朋友,我做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