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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屈总管说,祁晏已有派人在当地处理毛皮买卖的事,并与陆明强的主子以书信交涉,希望能制定交易公平价格的机制。
这个男人有把她捅的楼子放在心上,也有在处理追踪,可怎么对人就少了这点、心思?
为了透透气,靖闵在小叮跟小琳的陪伴下,乘若马车上了街,至于那两名静静尾随在马车后的侍从,她就当没看见。
有个生命随时受威胁、工作充满危险的丈夫,她这个妻子受到保护也没啥好意外的了。
马车来到热闹的十字路口后,她下了车,逛逛沿街的各式商店,也看着各种摊贩热情的吆喝叫卖。
这景致其实跟二十一世纪没有太多不同,除了建筑、服装不一样外,人们同样在做着供需的买卖。
而她——一个从现代穿越到这个朝代的女子,并没有想改变世界的野心,也不想用新的知识引得众人的崇拜,她只想要一个小小的幸福,希望祁晏能爱她。
这样,她的新人生在有了小娃娃后便能完整了,可谓是美梦成真,因为这就是她从小寄居在亲戚朋友家时,内心最大的愿望
思绪百转的靖闵,丝毫没注意许多人朝她行注目礼,有人认出她是郡王府的王妃后,几家商家便捧了大小不一的东西来给她。
那些东西有吃的、喝的、用的、穿的,然后人们个个叽哩呱啦,都在感谢她的丈夫对西北军民尽心尽力。
她笑着点头:心里也不免替祁晏感到高兴,不枉他天天忙得不可开交,住在这里的百姓们言谈间净是对他的敬仰。
他们说他安排北货南送、拓展贸易,制定相关的福利制度,还对一些贫困人家固定送上银两,找工作让他们能谋生
看来他真的很优秀,才让她在这里逛大街可以走路有风。
看着堆放在四周的谢礼,她盛情难却也真的无力,她又不是出来当黑猫宅急便的。
“你们载回去吧。”她吩咐正忙着搬东西上马车的车夫道。
“那王妃呢?”小叮问,眼睛却瞄着那些东西,她不明白王妃为什么不拒绝?王爷肯定不会要的啊。
“你们陪我走走逛逛就好。朝人少的地方走吧。”
人少清静点,也才好思考,她真的得好好想想自己要如何擒拿祁晏的一颗心了。
“你说王妃收了这些东西?”
郡王府的西园内,祁晏特别拨空来看潘恩,没想到屈总管不一会即来报,说迳自外出的王妃为王爷收下了一些百姓们送上的礼物。
“她人呢?”他直接看向总管身后,不自觉期待看到她美丽的身影。
主子的眼神,屈海看在眼里,但主子恐怕得失望了。“我听车夫说还在外头逛。但爷不必担心,有派随侍跟着保护王妃。”
“明白了,那些东西你按惯例处理吧。”
“是。”屈海示意下人将那些礼物分类,待下回要济助一些贫困百姓时送过去,这一向是主子收到各方感谢物品的处理方式。
潘恩躺在床上,见屈海离开后,他略显吃力的想要坐起身来。
祁晏连忙帮着扶起他,再在他身后塞了枕头,让他可以坐得舒服些。
“谢谢。看来王妃很受欢迎,她也是有心人,一天至少要她的丫鬟们送一回补汤过来,还直接带话说她不来是不想打扰我休息”潘恩才刚说完话,胸口又不舒服了,急喘一声。
“还是躺下吧。”祁晏要将他身后的枕头拿走,但潘恩却摇摇头。
“不躺了,身子都躺到要生锈了,这次伤得可真重。”他忍不住叹道。那一箭的箭矢深入他身体,军医为了将它挖出来,着实费了好一番工夫,血自然流了不少,而伤口血肉模糊,在复原上速度也极为缓慢。
闻言,祁晏脸上的内疚更深了,总是身强体壮的潘恩憔悴不少,长相粗犷的面容也苍白许多,因为那一箭伤得太重,即便如今伤口已痊愈,且天天服下上好药材炖补的药汤,但身子骨仍然虚弱。
“王爷别想太多,是我自愿扑过去代你挨一箭的,只是”潘恩看着他身后“很难得,窦茵郡主没跟着你。”
“还在要大小姐脾气。我在议事厅说了些重话,她便带着佑儿窝在东院,听丫鬟说摔坏了不少东西。”祁晏淡淡的回答。
“你不过去看看?”潘恩不解的问。
“她不致伤害佑儿,我请屈总管去关注了。我不适合去,去了只会让她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更激烈,最后受伤的就真的可能是佑儿了。”这是祁晏思索再三后,才决定不去安抚妹妹的主因。
“太受女人爱恋,看来也不是件好事。”潘恩开玩笑的道。
“错了,至少我的妻子就不在其中。”一说到靖闵,祁晏口气立即转冷,引来潘恩困惑的一瞥,但他倏地又起身说:“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不必客气。”
“当然,我把这里当自个儿的家了。”潘恩虚弱一笑。
但在看到祁晏离开房间后,他脸色一变,随手拿走枕头,轻松的躺卧下来,满脸笑意可不见刚刚的气虚。
其实他的伤势早好了,只是他还不能走,因为他还得等一个消息
“潘副帅,我送药汤进来了。”一名小厮在敲门后,直接开门进来,手上端的是一碗热腾腾的黑色补汤。
潘恩脸上又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你放着吧,我待会儿再喝。”
“是。”小厮将药汤放妥到桌上后随即退下,顺手将门给关上。
等了一会儿,潘恩坐起身来,走到桌旁看着那碗黑色的药汤,他一脸嫌恶的端起来,走到窗户旁四周看了看,在确定外面没人后,将热汤倒入窗外的花盆里。
“这是什么味道?”
傍晚时分,北方的天空仍然清朗,祁晏在处理完事务后步出议事厅,就闻到空气中有股奇怪的气味。
屈海不愧是负责管理府中大小事的人,马上拱手上前道:“王妃上街逛了逛,看到一对八岁跟五岁的小兄妹在卖玉米,可怜他们就全买回来了。王妃说想吃烤玉米,就派人拿来木炭,迳自在后院烤了起来。”
烤玉米?一个王妃?!他皱着浓眉,想也没想就转往另一边的回廊,经过中庭再穿过厅堂,直往后院走去。
空气中,烤玉米的香味更浓了,还依稀可听到愉快的笑闹声。
他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在花繁叶茂的一处花团转弯后,便看到她了。
“可惜没有烤肉酱,但这样洒点盐巴也很好吃。”靖闵正拿着一串玉米,笑着跟两个丫鬟说话。
她像个王妃吗?!祁晏神情阴郁的看着妻子,她像个野孩子坐在栏杆上,腾空的双脚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嘴巴则像小白兔一颗一颗地咬着玉米吃,不知为何模样看来特别动人。
可不就是根玉米吗?怎么她彷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般?
同样的,旁边也有好几只小兔子——不是,是两个丫鬟跟几个小厮也跟着啃玉米,可见她买回来的数量不少。
他沉沉的吸了口气,举步走近她,俊脸上的神色自然不太好看。
一见到他,小叮跟小琳还有一些有幸参与烤玉米并尝其滋味的小厮们,可是吓了一大跳,急忙将手中玉米藏到身后,不敢再吃。
但祁晏发现靖闵仍然笑咪咪的,一如她最近的独立,好似完全不受他影响。
她从不会主动来找他,所以相对于窦茵天天缠着他,他更想念这个几乎把他当成空气的女人,因此,像是带着惩罚意味似的,每日他就算忙得再晚也会回房上床,挑逗已然熟睡的她,要她与自己翻云覆雨一番,直至她再沉沉睡去。
可今晚,他不想碰她了,因为她竟大方跟窦茵承认自己不在乎他、不爱他,他们现在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
可恨!这几句话实在该死的刺耳,光想他就直冒火!
她要他如何解读?她是yin妇吗?所以她在乎的不过是晚上云雨之乐而已?
“你是闻香而来的吧?我请你吃。”靖闵朝他嫣然一笑,俐落地从栏杆跳下来,再从架起的烤炉上拿起一根仍冒着烟的玉米递给了他。
她当然看得出他的脸色不好看,但是她想过了——尤其是在街上遇到那对卖玉米的小兄妹后,她顿时有所悟,觉得自己好贪心。他们小小年纪就要帮忙扛家计,而她是王妃,有个优秀的丈夫,她还忧郁什么?何况她也没有真正付出些什么,凭什么等着爱情从天上掉下来?
当他欲望灭火器也无所谓,先有性再求爱也成嘛。
有了这个领悟后,此刻,她便可以露出一张美丽的笑脸面对他。
只不过,这张笑脸看在祁晏眼里却刺眼极了。如此的不在乎他是吗?只要晚上能温存便行?他愈想愈火大,自然也没伸手接过她手上那根烤玉米。
“堂堂一个王妃没个样子的嗑玉米,像话吗?”他口气很冲,神情很冷。
“落落大方有何不好?这里也没外人。”她不懂,他的火气干么这么大?
可祁晏自己知道,这叫新仇旧恨一起来。
“你是王妃就该识大体,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对吗?”他没好气的问。
她柳眉又揪紧了点,但仍勇敢的答“是不对。王妃也是人,自由自在一点也不行?”
她是在公然挑战他的权威吗?他犀利的黑眸一敛,众人更是静悄悄,动也不敢动,即使有人还是满嘴的玉米粒,也不敢咀嚼。
这一刻,四周静得令人头皮发麻,只有偶尔响起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响。
靖闵微嘟嘴。这男人的个性实在严谨到一丝不苟,有外人在,他就一定要这么硬邦邦?好,这事儿她能理解,但此刻是他自己走过来的,何必将气氛搞得这么僵?
“我真的不懂,我自己找乐趣也没碍着你,是你自己过来的,为什么要生气?你要我尽量避开窦茵,我更上道,几乎都窝在她不会去的地方。知道她会去看潘恩,我也只是派人送些补汤过去,能避就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发什么火?”她也不高兴了。
其实她说的都对,偏偏看到她能自在的寻乐趣,还一副有他没他都无所谓的模样,祁晏就无法忍受。
他那双黑眸呈现出的情绪,感觉很讨厌她靖闵胸口闷闷的揪疼,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她不过烤玉米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我知道你讨厌女人,但我不只是女人而已,还是你的妻子。”她试着跟他讲道理,若不是四周太多闲杂人等,她连“床伴”都会说出来。
不过她的这些话,在古代听来已经够呛辣了,身旁一大堆人冒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有的人还被嘴里没咽下的玉米粒给呛到,咳到脸红脖子粗。
“就算是妻子又如何?我就该喜欢?”祁晏冷锐的眸中闪动着几丝火光。
此话一出,其他人更后悔自己留在这里吃玉米了,他们巴不得赶快消失,以免成炮灰。
“是,你是该喜欢,否则我们如何相守一生?”她直言。
“还真敢讲!”他冷嗤一声,厌恶她的心口不一,她对窦茵可不是这么说的。
“爷,其、其实我家主子是才女,她、她跟普通的美人不一样,她她很好的。”小叮忍不住“斗胆”地替主子说话,而她的声音也的确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