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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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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说。”尽管这回听得清清楚楚,朱瞻基直觉对方是在说谎。

    在他眼前的明明是个漂亮的宫女,怎么可能会是太监?

    “是真的啦,不是说好,拿我的秘密跟你交换吗?我干么骗你。”她连忙澄清,当然,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最真实的话她是没敢说的。

    毕竟“我是应该被诛杀却逃过一劫的苏丽”跟“我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人”都不会比“我是一个太监”好。

    “可你明明就”他瞄了她胸口一眼,尽管觉得难以启齿,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虽然是小了点,我刚刚抱你的时候还是有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

    冰爱直觉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顿了一会,接着嘴角上扬,笑容缓缓扩大,最后很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我的胸部哈哈——”她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朱瞻基没好气的数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自己胸小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拜托,本姑娘就算穿越到一个小姑娘身上,但已经亲眼确认过这孩子是有点料的,只不过被包起来,没法证实罢了。

    当然,这些她也是不能跟他说的。

    轻咳两声,她恢复正经的神色,严肃的说:“我觉得有些误会呢,是得说清楚的,让你这么误会我,我也十分不舒服。”

    “所以呢?”她这个样子,为什么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要让你亲眼瞧瞧我的胸部——”

    在皇太孙宫的花园凉亭里,身着月白色袍子的公子和身着宫服的女子对面而坐。

    看她毫不避讳的拉开衣襟,朱瞻基都傻了,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也没见过敢这么拉开衣襟的良家妇男的?!

    “你”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冰爱将怀里用帕子包着的酥饼放到桌上,再若无其事的将衣襟拉好。虽说她还穿了一件中衣,但这么平坦的胸部,肯定能说服对方的。

    她拈了一小块碎成几瓣的酥饼,扬着笑,有些无赖的对他说:“唔,太子妃赏的桂花酥饼,特色是香浓甜腻,重点是比一般酥饼大上两倍好吧,虽然你嫌它小喋,哈哈——”

    相较于郭爱,朱瞻基完全笑不出来。

    他太震惊于眼前的亮丽女子竟是男儿身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嘿,你怎么了?”她用手肘推推完全呆滞的人。

    “你你真的是”尽管还是疑惑,但他是有些相信了。

    闻言,郭爱扣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胸口拉近,十分大方的说:“你要亲自验证吗?”反正就算让他摸,也只会摸到厚厚的布而已。

    朱瞻基急忙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看你这样就知道不可能是女子,一般女子哪会如你这般没规矩。”

    虽说这是她想听到的话,但怎么觉得自己还是被骂了!冰爱边啃酥饼,边不甘的想着。

    “你是哪个宫的太监,怎么跑来这装宫女?”已经可以肯定对方不是自己宫殿的宫人,皇太孙宫的嬷嬷和大太监甚为重视规矩,不可能教出胆敢男扮女装的太监,他的皇太孙宫,皇爷爷有时也会摆驾来此,一个弄不好就会犯下欺君之罪,这小子绝对是别的宫新来的太监才如此胆大妄为。

    听他这么间,她没开口回答,只是加快速度把手上最后一小块酥饼吃掉,接着抹抹手,站起身。

    “你干么?”他对她突然的动作不解。

    “就像你所猜的,我不是这宫殿的太监,溜出来这么久了,我当然该回去了。”她拍拍身上的讲屑,理所当然的说。

    “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刚刚像是自言自语吗?

    “我只答应拿个秘密跟你交换,至于在哪当差、叫什么名字,我可没义务告诉你。”她笑得颇为无赖,边说边退了好几步。

    “你——”

    “就这样,要是下回我们还遇得上,就再交换秘密吧。”摆摆手,她一溜烟就跑走了。

    虽然她觉得这个叫骑士的是个满不错的人,不过还是别多生枝节。

    怔怔的看看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朱瞻基心里五味杂陈。

    生平第一次他想收一个宫女进房,对方真实的身分是个太监,而且还一副极欲跟他划清界线的姿态。

    低头,他看到被小太监留在桌上的紫色帕子。

    他拿起来将碎屑抖掉,看着帕子笑了。

    很好,他就不相信这宫里还有他朱瞻基找不到的人!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还有微风轻拂,这让朱瞻基想起那日巧遇的那个胆大又有趣的太监。

    本来,他是想把这人揪出来的,但近来两位王叔又来信向皇爷爷嚼舌根,他忙着替父王灭火,也无暇处理这事。

    “主子,您别发愁,有您在,皇上不会容两位王爷对太子不利的。”朱瞻基的贴身太监吴瑾,见自家主子沉默不语望着天空,猜想他是为不久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犯愁,连忙劝解。

    不过他这话也不全是安慰之词,众人皆知,当今圣上最宠信的不是三个儿子,而是孙子朱瞻基,甚至在朱瞻基刚满十二岁时,便立其为皇太孙。不少人私下猜测,皇上此举实为告知天下,这皇位他想传的是太孙。

    偏偏两位藩王不死心,总以为拉下太子便有可能成为新天子,老以各种理由编派太子的不是。

    闻言,朱瞻基没说什么,径自走进御花园里的六角亭。

    坐在亭子里,他忍不住想起那个小太监欢快吃着酥饼的样子,而看向亭外时,他的视线也很自然的被一棵树给吸引了。

    “吴瑾,你说这御花园的树是不是比我皇太孙宫里的高多了?”一想起那小太监,他有种好气又好笑以及失落的感觉。

    “大、大概吧这奴才没真度量过,要不主子给奴才一点时间,奴才让人查清楚了再回报。”对话牛头不对马嘴的,吴瑾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不懂,刚刚明明在说两位藩王的事,怎么这会却跳到御花园的树?是有什么合意他没听出来吗?

    朱瞻基摆摆手“多事,我只是好奇这里的树爬得上去吗,谁让你真去查。”

    说完,他又抬头看着大树好一会。

    果然,那家伙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主子,这事万万不可啊!您这让奴才该如何是好?”说着,吴瑾都有些着急了。

    “等等。”朱瞻基皱起眉,回过身看他“什么事万万不可?”

    “主子想爬树,那真是万万不可,要是您有个万一,奴才要如何跟皇上、太子、太子妃交代,不如奴才替您”

    揉了揉有些犯疼的太阳穴,朱瞻基无力的说:“谁说我要爬树了,我只是”

    “哈啾——”

    一道打喷嚏的声音打断他未完的话,他侧身看贴身太监,见对方一脸无辜的摇头,他随即皱起眉。

    这亭子附近还有其他人!

    本来有其他人也没什么,他自认没说到任何不该说的话,但他明明就没见到人,这说明那打喷嚏的人躲起来了。

    他倒不怀疑是刺客,这么笨的刺客派进来皇宫不是送死吗?会躲起来分明大有问题

    “哈啾——”

    又一道打喷嚏的声音,这下朱瞻基听出来了,声音是从六角亭旁的假山后传来的。

    “主子,要不要奴才”吴瑾也听出声音的来源,手指看假山,压低声音请示。

    “不,不用了。”竖耳听了一会,一个念头闪过,朱瞻基直觉,也许在假山后打纯的人是他想找的人。“你跟她们都先退下吧。”他扬手指着亭外几个候着的宫女。

    大胆的宫人他刚好认识那么一个,上回敢溜到他的宫殿假装宫女,择假山而寐的事又有何不敢?思及此,朱瞻基的嘴角微微上扬。

    “主子,万一是刺客”

    “没那么笨的刺客,好了,都退下吧,我知道那假山后的是谁。”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是谁?吴瑾心中有疑问,但看主子的眉头要皱起来,不敢再多话,默默带着一干宫女退下。

    见没人了,朱瞻基整整仪容,轻巧的绕到假山后。

    循着一道细微而平稳的呼吸声而行,果然找到他想找的人——一个用披风将自己包起来,长发未束,蜷缩成虾米状的丽人儿。

    是啊!即便知道对方是男儿身,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生得一张娇美如花的脸。

    嘻着笑,他蹲下身,推了推对方的肩膀。

    感觉有人在摇自己,郭爱微微皱眉,直觉的抬手将恼人的东西拨开,没打算起身。

    见状,他更用力的推眼前的小太监。

    被晃得没法睡,她终于不甘愿的坐起身,不耐烦的说:“干么啦?睡一下都不行喔!别闹啦!”人是起来了,可眼睛还没睁开。

    半梦半醒间,郭爱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只以为是念医学院时,那个很爱在她睡午觉时来问问题的室友在吵她。

    “大胆,你可知眼前的人是谁?”

    男的?怎么会是男的?她室友是女的啊!

    思及此,郭爱有些回神了。对了,她现在可是在皇宫里,不是在宿舍啊,更糟糕的是,她想起自己睡着前是在假山后休息。

    她这几天那个来,不是很舒服又很容易疲倦,这才躲在这小睡一会的。

    一个在皇宫里摸鱼被提的现行犯这真是太糟糕了!

    揉揉眼睛,她急忙睁开眼,还来不及看清来人,便动作利落的跪在对方面前。

    “奴才罪该万死。”要不是情况不妙,她自己可能都要笑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用上看古装剧时小李子用的台词。

    看她那副模样,朱瞻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幸好今天来这的是他,如果是其他宫的娘娘,甚至是皇爷爷,这家伙是真的罪该万死了。

    他带着挪愉的口气说:“奴才?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奴才,我瞧那些公主王孙都没你这么大的胆子,树上玩鸟、假山偷懒,你不简单啊。”

    冰爱一怔。怎么这声音这么耳熟?还是个知道她曾经爬上树的人不过,什么玩鸟,有够乱七八糟的!

    她偷偷抬起头,观看眼前人,一见到是熟人,随即松了口气,往后跌坐。“是你啊,吓死我了。”她抚抚胸口,像是受惊不小。

    看郭爱这样,他随即敲了她的头一记“是我就没关系吗?你看你,成何体统。”骂完,他顺手扯扯对方未束起的墨黑长发,不料手感之好,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要不是眼前这家伙的的确确穿着宦官的衣服,他又忍不住要怀疑他其实是名女子了。

    “是你当然就没关系,我们有交情的嘛。”将他手中的头发拉回,郭爱盘腿而必了不慌不忙的拿起发带,整理自己的头发。

    “交情?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何来交情之说?”末了,朱瞻基还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不然你想怎么样?”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反正他就一个侍卫,跟她是差不多身分的,都是听主子话的奴才。

    朱瞻基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说:“我觉得你好像搞不清楚一件事。”

    “什么?”她继续整理自己的仪容,不是很专心的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