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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铁城的冷却水箱需要修补和补充冷却水,幸存者也要求为在显金驿遇难的亲人祭奠祈祷,在斜阳橘色光辉中,甲铁城在一处地势比较平整的水源补给点停止。
顺着轨道,甲铁城首尾相连形成环形车墙,年轻力壮的男人在武士的保护下,去附近的林子中伐木,取晚上法事所需的木料。
蒸汽工匠则抓紧时间检查维护甲铁城的外部装甲,修补冷却水箱,更换装甲,补充冷却水源。
天色渐暗,最后一缕太阳的光辉消失时,车墙中央的空地燃烧起了篝火,刚刚伐下的木桩还是潮湿的,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老天似乎在照顾这群幸存者,风不大,没有将烟吹得到处都是。
熊熊燃烧的篝火驱散了黑暗,发光发热,给幸存者一丝安慰。
上了年纪的和尚身穿袈裟,盘腿坐在篝火前语速不急不缓的呢喃着鲜有人懂的梵语佛经超度亡者灵魂。
参加祭奠的幸存者是不懂和尚在念叨什么的,但并不影响他们那颗对逝者的哀悼与怀念的心,即便是不知世事的三四岁小儿也在跟着‘南无阿弥陀佛’———
白露和无名是外来客,白露只是认识四文,无名和四文的关系如何他不得而知,总之,两人在显金驿无亲无故的,反而不用参加那气氛压抑悲伤的法事。
哒哒哒——
空旷的车厢当中。
无名坐在一个四方的木箱子上,换了一身四方川菖蒲送的黄色印花的和服,一手端着一本《军子兵法》的线装书,眼不离书,另一只手却在把玩着剑玉,红色的小球落在竹竿上发出‘哒哒’脆响。
白露也摊开一个卷轴,研究上面爷爷留下的忍术记录。
当然,不是爷爷的原本,而是自己抄录的附件。
飞雷神之术!
时空间忍术,准确的讲只涉及到空间。
即便如此,其中的原理以往在白露看来十分复杂,晦涩难懂,现在反而一点就通,甚至能够举一反三。
因为万花筒的缘故吗?
白露暗自猜测,他的万花筒两个都是涉及到空间的,甚至能够跨越世界壁垒,来往于两个世界之间,自己也多次进出万花筒空间。
有了空间移动的经验,虽然没有总结出来,但再看类似的飞雷神之术时,自然比以前事半功倍,好理解的多。
和尚的诵经声不知何时消失,外面变得有些嘈杂了起来,人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诉说着彼此的伤痛和对未来的展望与期待。
无名从狭隘的观察口向外望去,看到祭祀结束,本就无心读书的她放下了兵书,神色活泼的对白露道:
“祭祀结束了呢,我们也出去看看吧,在车厢太无聊了。”
白露闻言没动,目光不离卷轴,头也不抬,淡淡的道:
“你自己去吧,记得让四方川小姐注意警戒,卡巴内快来了。”
“哎?怎么会,我没感受到啊。”
无名闻言一惊,站了起来,贴近观察口向外警惕的张望着。
卡巴内瑞的卡巴内之躯能够感受一定范围之内的卡巴内,之前的确有一闪而逝的感觉,但并没有什么发现,而且数量只有一只。
白露并没有对自己被质疑感到不满,依旧平淡的道:
“光驱散黑暗,带来的不只是明亮和温暖,还有恶意。”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怎么想的,但是蒸汽机车的汽笛声可是能够传递很远的,还有明晃晃的篝火···卡巴内和丧尸可不一样,它们有视觉!
无名顿时明白了白露话中的潜台词,连忙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车厢外突然传出嘈杂的惊叫和指责声。
“啊!”
“杀人啦——”
“她还是孕妇啊!”
无名被种种无端的指责弄得心头火起,毕竟还是小姑娘,她明明是在做好事却被这样对待,态度很恶劣,冷冷的道:
“那只是卡巴内!”
———
众人皆静无言,是的,那是卡巴内,之前还好好的,是一个正在篝火前祈祷的孕妇,眨眼间却变成了不死怪物的卡巴内,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无名不同,她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然后做出了下意识,也是最正确的动作。
击杀!
四方川菖蒲在得到无名的警告之后,连忙向武士们下达提高警惕的指令,刚刚处理完就看到了这边的骚乱,连忙走了过来,对无名诚恳的道:
“抱歉,无名小姐,我替大家向你道歉。”
“无所谓,明明都弱得要死。”
无名面对放低姿态的四方川菖蒲无可挑剔,气消了一些,冷哼一声,转身跑回了最后一节车厢。
砰!
车厢厚重的铁门被重重的关上。
无名靠在冰凉的阀门上,语气有几分不忿,似是自语的道:
“兄长的话果然没错呢。”
弱者依附强者,每一天都是在苟活,有什么资格谴责别人,明明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白雾闻言抬眼瞟了一眼无名,继续低头看书。
嗒!嗒!嗒!
鞋底的金属片与金属车箱地板撞击发出脆响。
无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露面前,双手叉腰,美眸直勾勾的盯着白露的后脑勺。
“你不说点什么?”
白露终于将注意力从卷轴上离开,不急不缓的将卷轴卷起,同时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该说的以前都说了,听不听,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你的事。”
白露虽然一直在看卷轴,但在这种危险的世界不会放松警惕,对外面发生的事,对无名的遭遇都很清楚。
人的劣根性,古往今来,无数史实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前世信息发达,揭露人性丑恶的影视作品和书籍他也看过许多。
不蔑视弱者,是仁。
不以一己之见决定别人的命运,是谦逊。
白露的行事准则有‘仁’‘谦逊’,然而,他从来不是信奉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人。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强者不是弱者的保护神,不去决定弱者的命运,也没有义务去保护弱者。
而且,他与无名终究是萍水相逢,两人不过是彼此生命间的过客,白露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