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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枫的贫嘴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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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一本书需要排队吗?至少醉花打人爱谁谁让我排了两三个月的队。当一位男同事向我推荐这部小说的时候,它正在我们共同的几个女同事的手中颠沛流离。

    新生代散文家周晓枫的头上,笼罩着一圈又一圈的炫目光环“冯牧文学奖”、“冰心文学奖”、“十月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得主,主流文坛的散文“四冠王”几年前,我的一位文学女前辈就对她赞不绝口,在网上搜了她的几篇散文来读,发现了这个仿写中国版昆虫记的女作家身上的独特魅力,早年做儿童文学编辑的经历,让她的笔下充满了玲珑剔透的童趣——那种至善至美的情怀。自然而然地让我想起意大利童话,想起心中的大师卡尔维诺。她的散文,她的国产昆虫记流露出一种细腻的优雅,呈现着一种优雅的细腻,倔强地怀揣着一种背时的古典情怀,对抗商品时代工业社会的喧嚣和躁动,这在她于2005年在齐鲁晚报的开的专栏“我的动物园”中可以窥见一斑。于是继尹丽川之后,在我的心目中,终于为一位正统女作家立下了一座牌位。而她抽冷子端上桌的这道小说大餐,在被我胡吃海塞之后,居然更让我心生崇拜之情,立马俯伏在她的牌位前,上了两炷香。

    太美了,语言美不胜收,几乎无可挑剔,难得的是充满了诗歌的韵律美;太逗了,差一点让我相信,一个“女王朔”横空出世了。一本正经地写散文的周晓枫,这回终于不管三七二十八地扒光了自己的所有外衣,连内裤都没有剩下,暴露出自己“京油子”的英雄本色。她怎么就那么贫呢?一点不次于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糙老爷们儿。她说夸一个男人可爱,就是说这个男人可以爱,可以爱就可以不爱,可以不爱就可以用脚踹,可以用脚踹就可以商量着卖;她说生活中不是缺少美,是缺少发现,女光棍们身边不是缺少可爱的男人,是缺少发贱大有不把妙语说尽打死也不住嘴的劲头儿。幽默如钱钟书,难得的是现代感十足;操蛋如王朔,难得的是心思缜密。

    还是先收住我这狂吐溢美之词的嘴,说说这部小说吧。醉花打人爱谁谁的书名,我的理解是作者的浑不吝劲儿。这回索性豁出去了,见佛杀佛,遇祖灭祖,对自己笔下的人物一概抹杀,见闯了祸,就顺着自己早已预备下的台阶往下出溜,人家是醉花嘛,只为逗一乐儿,无伤大雅啊!这叫打一巴掌揉三揉,花姑娘大大的狡猾。

    小说以人物列传的形式,摹写了10个倒霉蛋,一个个漫画形象栩栩如生,个个符合我们文学理论中极力追求的效果,所谓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风流俏寡妇金闪闪,前卫但并不新鲜,一如电视剧粉红女郎中的万人迷和电视剧好想好想谈恋爱中的毛娜,金丝雀般的女人度尽劫波,心如止水,变成了贞洁修女,和异性初次见面,就斩钉截铁地告诉对方“我不和你上床”;黄花后生白生生虽然不如黄花瘦“但比黄花要黄,要花”成天纠缠在几个女人之间,上一个女人在他肩膀上咬的牙印,需要在见下一个女人之前贴上块膏药,结果常常把自己变成金钱豹,终于为自己的身后预设了一个荒唐的葬礼;双关语先生一生见风使舵,结果患了癌症,看淡了一切,终于破釜沉舟;书面语小姐在传统文化中浸淫日久,变成了当代的林黛玉,洁癖发展到连说话都只使用书面语,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坎坷的经历逼她跳楼自杀了;青梅竹马猪宝宝是自己的“蓝颜知己”没有性爱只会耍贫嘴的情人,被一个云南姑娘折磨得死去活来,总算有个好结局;狼狈为奸的顾小猜和“我”就像一对说相声的,跟牛群、冯巩有一拼,打破了捧哏和逗哏的固定模式,来了个都逗,都捧,玩得不亦乐乎;“漂一代”海翡翠心高气傲,独闯京城,最后做了个导游,周游国外,也算部分地圆了自己的美梦;大善人东郭先生好像生来就是要被生活的大灰狼咬个遍体鳞伤的主儿,好得不能再好,电脑里的病毒都不舍得杀,说“先养着吧”结果新房建在电磁辐射区内,被害惨了;无敌小快手任逍遥是个“文娼”只要赚钱,什么都写,色情小说、相书都弄过,居然做了别人一段时间的“五点钟情人”——即下午五点到晚饭前的这段时间,和别人老公鬼混;传奇制造者王有蹄是个农村出来的苦孩子,一心想走捷径,结果变成了一个虚头八脑的行为艺术者,经历倒与“漂一代”海翡翠有相似之处,其中有个有趣的情节,说王有蹄十岁时没鞋穿,一年冬天在路上踩到两堆牛粪,那牛粪就做了他的一双鞋,一直穿到十七岁,真够能忽悠的

    正像周晓枫所言,这部小说写得任性,光顾着过嘴瘾了,没大在意节奏和结构。而如果说小说是结构的艺术的话,岂不是犯了写作的大忌?但瑕不掩瑜,我还是当好作品读了,毕竟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但每个人物皆可独立成章,衔接得不大牢靠,倒像是几个短篇小说生硬地拼凑起来的,写浮躁了,没憋住劲儿,可惜了。

    最后做个无聊的对比吧,让周晓枫和尹丽川打擂。在我看来,尹的文章中全是硬骨头,好比“女鲁迅”而周的文章有漂亮的皮肉,也有骨头,但硬度稍逊些。读读周晓枫吧,借以前媒体歌颂张炜的话说:不读周晓枫的醉花打人爱谁谁,你怎能真正邂逅文学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