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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家发迹的时候,据传说是因为有一只流浪无主的猫窜到了他家。后来,老李家不知什么原因,家业开始越来越丰盈,荫及子孙。
因为有了这种传说,老李家对猫敬若神圣。这不,临近退休的李德方当上了局长,确实是有因为一只猫窜到了他家,起码他自己这么认为,而且夜夜值班,让那些讨厌的老鼠闻风逃窜。
这一天下午,老李感觉到右肋下疼痛难忍,他努力坚持着,给老婆拨打了一个电话。老婆此时正与人打麻将,刚刚起了一杠,正要自摸。接到了电话,她脸色一变,急忙向家中奔来。
儿子在农业局上班,接到了老妈的电话,知晓了这个消息,也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
一项在身边温顺地围绕着一家人的那只猫此时已经不见了,其实,从昨天开始,那只猫就没有见过。
老婆扶着老李,儿子跑出去找了一辆出租车,把老爸送到了医院急诊。
老李这段宣布了退休,暂时还上着班,可是他受不了同事们的眼神,那种爱理不理的样子。他望着一个个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的手下,已经呵斥惯了的他,如同一个失去了目标的赌徒。他失落,彷徨,何曾忘却酒桌上大杯饮酒,大块吃肉的感觉?
吃了就得吐出来!不知大街上唱的什么歌,反正是网络歌曲。在这些噪音下,老李昏迷了如同醉酒。
儿子关切地握着他的手,嘴里喊:“爸,我已经把砖瓦厂卖了,说啥也要给你看好这病!”听了这句话,刚有些知觉的老李一口气儿没有上来,就彻底休克了。
辗转了许多个名医院,老李终于把李家折腾得底儿朝天后,撒手西归。发丧的日子,儿子和老婆,以及儿媳和孙子哭得死去活来。这其中有那种非常难过的味道,因为给老爷子看病,已经债务累累,往后的日子不知怎样过。
三个月后,乌鲁木齐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儿媳的娘打来的,内容及其简单家里要盖房子,搞什么社会主义新农村,兴建农家乐旅游,要翻盖老房子,需要一万元的帮助。
儿子李得志闻听母亲的话语,嘴里不耐烦地骂道:“这简直是讹诈,去哪里搞这么多的钱?”
晚上睡下的时候,媳妇儿在他的身边伺候得顺流,他很是过足了瘾。事毕,媳妇儿终于为难地开口了:“得志,你得想想办法,我家里盖房子,就算是借”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梨花带雨。
按说李得志是个明白人,人家老丈人家里有事,就得援手,可是他已经把厂子卖了,自己每个月的七百多元的工资还要用来还债,就靠老妈的退休金维持着这个风雨中飘摇的家庭。
儿子和媳妇有些日子不说话了,而乌鲁木齐的电话如同催命鬼,连续不断地打来。儿媳终于动身回了娘家,走的那天是赌气走的,儿子没有去送她。儿媳抱着六岁的儿子回到了娘家,再也没有跟得志打过一个电话。
得志心里堵得慌,他时常去找一些狐朋狗友一醉方休。整整三个月过去了,他都没有给媳妇儿去一个问候的电话。
这一天,喝醉了的得志终于想到了儿子,不知不觉地拨通了媳妇娘家的电话。
“我说媳妇儿,该着回家了!”得志吐出了一口酒气,打了一个饱嗝说:“儿子呢?”
媳妇儿在那头不言不语,儿子在电话里喊了一声:“爸,我想你!”
“儿子,想念爸爸,你就回家!”得志大咧咧地喊了一嗓子。
“妈不让!”儿子的电话被媳妇儿抢去了。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得志的妈打电话问讯儿媳为何不回家,儿媳不在,亲家接了电话冷冷地回答说:“过些日子自然会回去的!”
得志身边的同事和朋友都在劝告和警告他说,你可要注意了,媳妇儿容貌好,身材也不错,莫让人给拐跑了!你可要加紧盯着点,别掉进了离婚的漩涡。
得志表面上仍然和大家硬气,内心却打起鼓来。他用最温柔的口吻给媳妇打电话,多次要求她回家。
媳妇的态度似乎也有些好转,并且决定近日回家。得志闻听此言,心重新掉进了肚子,心里话说:“离开了咱老爷们手底下这饭菜的味道,你能不挂念?”
得志当兵时在乌鲁木齐,凭着他炒菜做饭的出色本领,硬是把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大姑娘给骗回了这偏远的小县城。同事们羡慕得要命。
媳妇儿回来了,嘴上说话非常客气,可是脸色确实难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对于儿媳的突然归来,老妈喜出望外,张罗了饭菜,招待孙子和儿媳。儿媳说,她的肚子不饿,让孩子吃吧!
望着关上了屋门的儿媳,老妈叹了口气。
这两天得志却不停叫苦,他跟同事们商量,你们说,我老婆回来了,我晚上又不能回去,要值班,你们和我换一换时间如何?可是,没有人理解他目前的处境,他简直要急疯了。他抽了功夫回去看望老婆,可是老婆一脸的不高兴,也不让他碰她的身体。
短暂的三天转眼就过去了,媳妇儿起初说一个人回娘家去,说什么当经理,经营农家乐。得志慌了神,跟老妈商量说:“是不是她家还想着那一万元的借款?”老妈点头,出去找亲戚们借来了六千元,让儿子恭恭敬敬地递给媳妇儿。
媳妇冷淡地说:“不必了!我们家已经和信用社贷了款。”
得志手里捧着钱,眼里的血丝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无可奈何地回复老妈说,亡羊补牢也已经晚了,媳妇儿这是铁了心要走。
这天下午,媳妇儿拉着孩子的手,脸上挂着泪痕,坐上了北去的列车。
得志如同疯了一样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列车已经呼啸着冲出了车站,他看见了儿子稚嫩的胳膊在窗外摇摆着向自己告别。
得志的老妈黑眼圈上白发日渐增多,终于支持不住,病倒在床上。
得志奔来不相信什么鬼啊神的,可是如今他不得不相信,他老李家走失了一只猫带来的后果。想当初自己的老爸当了局长,自己多么风光?在单位领导见了都要首先跟他打招呼,如今,自己如同丧家之犬唉,人哪!
夜里,窗户下有一只猫在哭泣。得志喜出望外地打开了屋门,把那只猫放进了屋子。
得志的老妈听到了猫叫,竟然从床上起身奔出来,她哽咽着对着老李的遗照哭着诉说:“咱家又跑来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