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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培言意识到对方是不满他的回答,他唇翕动半响,最后垂下眼眸轻声道▔,“我梦见和你在一起,其他真的记不清了。”
在一起,很模棱两可的三字,在一起做什么都有可能,但听他昨夜的哭腔,显然不是开心的事。
早饭结束后,她把碗丢给厨房机器人,宁培言愣了愣,只帮擦了擦桌子。
“你不用干活。”邢暮挡住他小臂,目光落在对方隆起的腹上,“孕夫好好休息为主。”
宁培言顿了半响,才点点。
邢暮看对方上楼的背影,以为他去补觉了,谁料十分钟后男人拿一件熨烫好的睡袍出来,上面还散发暖阳的气息。
“我早上起来就洗了,今天面有阳光,干的很快。”
虽然洗衣服时宁培言能有些抗拒,他喜欢这件同时沾染了两人气息的衣服,如果可以,他想每晚都抱这件衣服睡觉。
当然,这种见不得人的想只在宁培言心升起一瞬,又被他强压下。
看被递到身前的睡袍,这回轮到邢暮一愣,她也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勤快,大早上就开始洗衣做饭。
这也太适合居家了。
她之前遇到的oga,哪不是娇贵到别人伺候的。
宁培言见邢暮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还以为是对方嫌弃自己穿过睡袍。也是,毕竟昨晚借睡袍的时候,他忘了问对方需不需还。
“我再给你买一吧。”他收回手,将睡袍挡在小腹前。
邢暮没搞懂他莫名妙的失落又是哪来的,但想到孕夫的情绪就是敏感多变,她体谅的点点,“好,这你是喜欢就自己留吧。”
她这两天被赵医生科普了很多孕夫常识,知道怀孕的oga都喜欢伴侣身上的气息。
小插曲过去后,宁培言回到房去整理期末考试相关,邢暮则点开终端,处理军校的事项,直到门铃响起。
邢暮以为是宁培言叫的送,打开门才发现来人是莱格。
“你怎么来了。”她停下动看向对方。
莱格注意到玄关处多出的鞋子和衣物,他下意识扫了眼,在没发现那男人身影后才开口,“我来送文件。”
军部常有些不能存留电子记录的文,一向由莱格送来纸质版,看后再销毁。
邢暮收下文件,两人交谈几句军校的情况后,忽然闭上嘴一同朝楼上瞥去。
一抹米色衣角在楼梯拐角若隐若现。
在发觉被发现后,宁培言只好走出来,面上带抹不好意思。
邢暮看向对方,发现他目光落在莱格身上时愣了愣,随后露出一和善笑意。
她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神情若有所思。
宁培言来把自己关在房里,在听见楼下动静时,以为是自己买的睡衣到了,可很快就发觉不对。
楼下有邢暮和陌生男声交谈的声音。
宁培言在屋子里犹豫良久,心似有无数蚂蚁爬过,
让他坐立难安,只想知道楼下和aha谈话的人是谁。
孕期的oga占有欲祟,他偷偷打开门,想看看那男人是谁。
然后就被楼下两人发现。来人是莱格,他知道对方是邢暮的下属。
宁培言悄悄放下心,紧接便听邢暮说有事出去一趟,放下的心瞬又提了起来。
可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阻止邢暮离开,只能点点,说自己会在家里等待。
邢暮和莱格走出房子,在确保门被合拢后,她盯莱格道“你和宁培言认识”
男人不明所以点,“小时候在第三星见过几面,并不熟悉。”
邢暮蹙起眉,连莱格都认识对方,她却对此毫无印象。
莱格对此解释道“他小时候似乎和您并不熟悉,您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在最围安静坐。”
在那些盛大的家族聚会里,莱格经常去围捡些能卖星币的废品,也正因如此,他才和宁培言有几面之缘。
再多的莱格也不知道了,毕竟他小时候还在为了有口饭吃在垃圾街挣扎。
邢暮抿了抿唇,只说自己知道了。
莱格离开前,忽而犹豫道“爵阁下说,您需在他生下孩子之前和他结婚,这对谁都好。”
邢暮沉默几瞬,点示意自己知道了。
莱格离开后,女人并没有回到别墅,而是开车离开这片区域。
虽然帝有oga保护条例,对非婚生子的oga拥有很大程度的保护,可婚内生下的孩子,宁培言想带孩子离开便没那么简单了。
她知道姑姑是为她想,可是想到结婚,邢暮还是不免蹙起眉。
她不想结婚,更不想以欺骗那男人为目的结婚。
宁培言坐在餐桌座椅上,在身前的电子屏幕又跳到整点时,他看向毫无动静的门口,敛起不明显的失落,独自起身将餐饭放冰箱。
她没有回来吃饭,也许是在面和某好友用餐。
宁培言安静收拾,他将收到的睡衣拆开晒在暖阳下,见茶几有些散乱,便又拿了抹布擦干净。
当收拾到桌上散乱的半盒烟时,宁培言指尖一顿,沉默将烟盒收起。
他不知道邢暮为什么会染上烟瘾。
但也能猜到一些,十几岁经历家族崩塌,独身一人来到中央星系闯荡,邢暮身上的压力一定很大。
大时他曾经拒绝过很多次好友递来的烟,好友嗤他活的太干净,烟酒是疏解压力最廉价的方式。
宁培言一向不喜欢烟的味道,譬如现在,对正常人来说几乎淡到可以忽略的烟草味钻鼻腔,仅仅是一瞬,他胃里便升起一股反胃感。
男人起身打开窗户,在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后才将这股呕吐欲压下去。
宁培言最终还是将烟盒摆放好。
午后的暖阳很足,透过落地窗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惬意舒服。
宁培言以前并没有午睡的习
惯,可怀孕总使他多眠嗜睡,在自己都没意识到时,男人依偎沙发一角,晒暖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处高档餐厅内。
邢暮入包房时,带鸭舌帽的少年便蓦地抬看她。
“暮姐姐。”宁司安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精致小脸,湿润眼眸微微泛红,他吸了吸鼻子,在邢暮看来时又偏过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少年声音藏委屈。
这半月里,邢暮和他哥哥就和失踪了一,任他如何发讯息也没人理他。
他也是前两天才得知哥哥出院的,他来想见一见哥哥,奈何对方始终不回他的简讯。
宁司安整理好情绪,他将电子菜单投屏在桌子上,“暮姐姐,你想吃什么”
他说抬看向身前女人,一副休闲打扮,栗发随意散在脑后,唇角噙抹笑意,那双浅珀色的眼眸看他,姿态多情又慵懒。
也正因如此,小时候时常让宁司安产生一种错觉,以为邢暮很喜欢他。
邢暮不知道对面人在想什么,她扫了一眼菜单,脑中莫名想起那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吃没吃饭。
“点你喜欢的就好。”她对宁司安道。
宁司安点了几招牌菜色,却在甜品那页犹豫了几瞬,最终点了款热销程度排在最末尾的曲奇。
“暮姐姐,我记得小时候你很爱吃我做的曲奇。”宁司安语气很轻,似乎在怀念什么。
邢暮看了对方一眼,知道他说的是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当年也谈不上爱吃,只是少年每日都给她送,她也象征性的尝一尝。
但味道确不错。
见邢暮没接话,宁司安的笑僵了一瞬,终于谈起正事。
“暮姐姐,我哥哥他还好吗”宁司安看向对方,语气担忧,“这几天他没有回我简讯,我很担心他。”
宁司安这话倒是真心意,同出自宁家,他和宁培言都是独身一人,在中央星系彼此也算半家人,有事也能互相帮衬一把。
得知哥哥怀孕时,他先是震惊,想通后却是真心意祝福的。哥哥习惯独来独往,有孩子陪,往后也不会孤独。
只是在得知哥哥怀的孩子是暮姐姐的时候,宁司安还是难以自控的产生了一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
即使已经分手多年,可是哥哥分明知道他当年有多喜欢暮姐姐。
宁司安一气之下给哥哥了很多简讯质问对方,甚至拿对方的痛苦当威胁,这两天回过神也发现自己说的过分,他正打算去找哥哥谈一谈。
他知道他哥哥不是鲁莽事的人,为什么当时会瞒暮姐姐保下孩子,宁司安这段时想了很多。
他隐隐能猜到,他哥哥似乎,也喜欢暮姐姐。
邢暮只在听到宁培言没回简讯时挑了挑眉,“他挺好的。”
宁培言也不是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关于为什么不回对方简讯,邢暮不知道原因,也没有替他开口解释。
宁司安似乎松了口气,笑笑道
“那就好,我一会打算去军校看看他,暮姐姐你一起吗。”
邢暮对宁司安勾了勾唇角,身前人不自然别开眼神。
分手这么多年,宁司安也谈过别的女朋友。他不是什么纯情挂,可这会儿面对邢暮时,总有种难以自控的心动。
高阶aha天生便会吸引oga,这是天赋与能。
宁司安喝了口凉水,压下这种悸动感,蹙起眉,他不应该产生这种感情,因为哥哥已经怀了暮姐姐的孩子。
他和暮姐姐也早就没可能了。
邢暮看被服务生端来的曲奇饼干,开口道他不住在军校宿舍了。”
宁司安啊了一声,惊讶看向对方,他哥哥已经离开中央星了吗怎么会这么快,都没有告诉他。
正当宁司安拿起终端欲联系哥哥时,邢暮又出声道“你想看他的话可以来我家。”
宁司安动卡在一半,他张大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瞪大双眸,“暮姐姐,你说什么你们同居了”
“嗯。”邢暮语气淡淡,“你哥哥他需信息素抚慰,不然对孕夫和孩子都有风险。”
宁司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唇启了又合,直到所有的菜都上来,服务生又将房门关闭,他才看邢暮,颤颤开口问。
“暮姐姐,那你喜欢我哥他吗”
听到这话,邢暮勾了勾唇角,抬眸看了宁司安一眼,那双曾令他心动的眼眸,此刻呈他看不懂的笑意。
似乎在嘲笑他的幼稚,都不是靠一句喜欢就能在一起的十几岁,何况哥哥是靠怀上孩子才走到现在的。
宁司安闭上嘴,面对一桌子诱人美食,却没有半口食欲。
“司安。”
邢暮忽然的开口令宁司安抬起,他面带疑惑,只听女人继续道“你哥哥他小时候经历过什么吗”
宁司安一瞬引起警惕,他声音都变了,“暮姐姐,怎么了吗”
邢暮倒了杯茶饮,推到对方身前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这才缓缓开口,“没怎么,我只是想更了解你哥哥,不管怎么说,他怀我的孩子,我得承担起照顾他的义务不是吗。”
“可是我每次问你哥哥关于以前,他总是有些抗拒,我只是好奇他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邢暮语气平缓,垂眸看茶饮,似乎真的在苦恼这件事。
宁司安半响没有说话,再开口时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哥哥他没和你说过吗”
邢暮摇摇,安静的等待对方的话。
少年饮了一口她倒的茶水,半晌后才开口,将邢暮刚才的话信以为真。
“我哥哥他、他以前生过一场病。”
“什么病”
宁司安蹙起眉,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但他还是道“我哥哥他曾经毁过容,做过手术。”
邢暮动一顿,抬眸径直盯对方。
宁司安还在苦恼,他自顾自道“也不算毁容,他小时候生了一场怪病,好
了以后就和小时候长得不太一了,性格也变了很多。”
一股莫名的情绪划过心底,邢暮蹙了蹙眉,“还记得是几岁发生的事吗因为什么”
宁司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哥哥十四五岁吧。”
那时候他还很小,宁司安也不知道怪病具体是什么,他只知道哥哥失踪了大半年,被抬回家时整人都变得极可怖。
快瘦成纸片的身板,脸上古怪的血丝,还有躺在治疗舱中插满的管子。每次深夜的咳嗽与呕吐,都有一种扭曲的沙哑感。
家族对此讳莫如深,并不许任何人谈论,也不允许宁培言出房,只有宁司安会将饭打好,放在哥哥的仪器旁。
他害怕那的哥哥,在对方能下地的第一天,他被哥哥的模吓得尖叫出声。
然后哥哥垂下,和他道歉后挡脸回到了房内,从此带上遮脸的面具,再不愿意迈出房。
宁司安和哥哥道过歉,也获得了原谅,后来哥哥的病慢慢好了,脸也逐渐恢复成正常人的模。
他也才后知后觉注意到,哥哥长得没有以前漂亮了,也没有以前爱笑了。
在那之前,哥哥曾是宁家最好看的男孩,小时候甚至曾有别的家族的aha来询问,能否买下宁培言养在自己家里。
宁家家主虽不重视这很大可能分化成oga的男孩,却也没不堪到随意决定孩子命运的地步,她询问了宁培言的意见,得到结果后便婉拒了这件事。
也正因这件事,哥哥也不爱和那群同龄的孩子一起玩,他总一人不知道跑哪里去。
后来他们二次分化,他和哥哥都是被驱逐的oga。在家族检测中,哥哥被单独留在房内,宁司安大胆子在门口偷听,他隐隐听见关于改写信息素与基因的话题。
他的哥哥,似乎被什么改变了信息素基因。
宁司安收回思绪,他对邢暮道“我哥哥他小时候长得很漂亮,比我好看很多,出事后他就不太爱说话了,在家养了好几年的病。”
“暮姐姐,我确不想他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他看邢暮,眸中真诚又难过。
“我想说,我哥哥他人真的很好。”
出于亲情的私心,宁司安没有将当年在门口偷听的内容告诉邢暮。
事已成定局,即使对方是暮姐姐,他还是希望哥哥未来能好过一些。
怪病、消失三年的体检报告,恰好能对得上。
邢暮看身前陷入低落的宁司安,没有像小时候一揉揉他的发,只是给他拿了块小时候爱吃的曲奇饼干。
宁司安看曲奇,忽然没没尾的说,“哥哥他也会做曲奇饼干。”
邢暮不太理解的看他,每过烘焙课的oga都会做饼干,这有什么可说的。
“没什么。”宁司安收回视线,
这顿午饭结束后,邢暮邀请道“去看看他吗”
宁司安看终端忽然加塞的通告,他抿
起唇,今天不了。
看一辆黑车停在宁司安旁边,邢暮了然点点,并没有再问。
邢暮回到家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男人穿最寻常的家居服,背对身蜷缩在沙发一角,周身被金色的暖阳覆盖,一旁还有晾晒的睡衣,场景看起来静谧又温馨。
怀宝宝的oga在沙发上午睡,或许每aha回家后看见这一幕都会不自觉微笑心动。如果宁培言真是她的新婚伴侣的话。
邢暮握门把手的力道紧了紧,随后极轻的将门合拢,确保男人没有被吵醒。
家里很明显被收拾过,玄关处的杂物被收起,就连茶几上的书也被归纳整齐。
邢暮走到宁培言身前时,才发现对方怀里居然还抱她的睡袍,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什么珍宝。
她将目光缓缓上移,看向男人的面容。
没有眼镜的遮挡,阳光下,男人的肌肤白皙细腻,好看的鼻梁笔挺,睫毛纤长浓密,因为睡的原因,双唇无意识微启些,有种和白日不一的稚态。
没有手术痕迹,看起来完美无瑕的一张脸,邢暮在心中评判。
这一张脸,毁容之前会是什么子。
她脑中猛然闪过一片段,梦中看不清脸的少年坐在她身旁,牵起她的手,将编织好的草环带她手上,温柔哄她。
邢暮心升起一不可思议的想,又在一瞬被她强压下。
不可能的。
女人眸中情绪晦暗复杂,她曾亲眼看仪器上那人的生命走到尽,如果他还活,没理由不来找她。
清醒状态下的邢暮,对那人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把宁培言的脸代入那段记忆,不应该拿别人和他对比。
他因为自己而,邢暮一直于心有愧。
只是什么怪病能让人改变面容,邢暮敛起所有情绪,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管针剂,还有一张基因测卡。
她知道,宁培言是不是接受过当年流出去的针剂。
只是当邢暮回身时,却瞥见宁培言的指尖动了动,她步伐一顿,将一旁被阳光晒的暖烘烘的毯子拿来。
针剂被藏在掌心,就在邢暮将毯子盖上去的一瞬,男人睫毛一颤,睁开的眼眸中还带刚睡醒的茫然。
他眨了眨眸子,看俯身近在咫尺的邢暮,这才蓦地回过神,耳尖飞速泛红。
“你回来了。”宁培言试图撑起身子,声音带刚睡醒的沙哑。
“吵醒你了吗,抱歉。”邢暮说将毯子盖在他身上,动不动声色将针剂藏衣袖,温柔低声道,“别凉了。”
宁培言瞪大双眸,看邢暮俯身替他盖好毯子,没等他做出反应,女人垂下的发扫在他耳畔,轻微痒意令他僵住身子不敢乱动,唇角又偷偷抿起一抹弧度。
可下一瞬,宁培言唇角的弧度忽而一僵,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糖甜香从邢暮身上传来,混杂他爱的雪原气息。
形成了一种,令他感到极度反胃的味道。
他的唇颤抖,喉结不自觉滚动。
“宁培言”邢暮察觉出不对劲,蹙起眉问,“你怎么了”
然而没等到回答,沙发上的宁培言忽而起身,躲开她欲拦住的动,赤脚朝卫生跑去。
紧接,卫生便传来呕吐的声音。
邢暮心下一紧,她忙跟过去,便看见宁培言跪在马桶前,一手捂小腹,另一只手紧紧扣马桶边缘,用力到指尖泛白。
她下意识释放信息素安抚忽然孕吐的男人,可是不同以往,宁培言看起来很抗拒这次安抚。
“你身上”男人大喘气,他难过的声音嘶哑,却强撑给邢暮解释,“你身上有司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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