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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站在办公室外,想要敲门的手抬起,复又放下。
她紧赶慢赶到底来到了景建集团,没有预约不能上去,她着急得不轻,又不好意思再给闻则琛打电话。万一不合时宜,再打扰了他。
好在老天对她不薄,她在楼下正巧碰到了高岩,高岩认识她,顺利将她带进了电梯,一路畅通无阻。
透过百叶窗,她能看到自己父亲与闻则琛交谈的身影。
门没关严,她听不到二人全部的对话,却依稀听见几句关键的字眼。
岑康大概是想要将与闻家联姻的机会让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到底抵不过骨肉血缘。
岑溪咽下喉咙里涌出的一阵又一阵酸涩,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悉数吞咽下去。
心尖的酸涩,凝聚成了大片大片的散不尽的水汽。
她正处在最好的年纪,自然不想被当做联姻的工具,但为了报答岑康的养育之恩,同意了。
如今他的亲生女儿看上联姻对象,她就活该像一团垃圾一样送出去再丢回来吗
她也是人,有情感,也有自尊。
岑溪握紧拳头,下颌紧绷着,本就白嫩的脸蛋更加苍白,很久都纹丝未动。
看着岑康那殷切的笑脸,岑溪心底直打鼓,闻则琛会答应他的请求吗
哥哥对她很好,即使没有爱情,心底也有那么一小块地方是属于她的对不对
岑溪一遍一遍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却发现无济于事。
她曾经也以为岑康跟周慕婷不一样,以为他一碗水端平,二十年养育之恩,在这一刻才明白,她来到这世上孤身走一遭,曾以为幸运的光曾照耀在她身上。
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过往种种,皆是一场空。
岑溪嘴唇哆嗦着,期待着闻则琛的答案,却又害怕,胸腔里揣着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闻则琛说了什么她听不到,不过看岑康表情似乎不太好,全然尽是尴尬和挂不住。
大概是拒绝了他的请求
岑溪不想在这里玩猜猜猜的游戏,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抬起手臂,敲门的声音郑重而响亮。
进去之后,最惊讶的莫过于岑康,身为岳父,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单独跟女婿见面明显是不正常的,也因此,岑康的第一反应是惊慌失措。
“小、小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岑溪唇角勾起一个笑容,挺直了脊背,语调缓慢地开了口“爸,您为了什么事出现在这里,那我就为了什么事出现。”
“你你都知道了”
岑康如鲠在喉,却又偏偏无力反击,脸色煞白,欲盖弥彰一般“小溪,你别误会爸爸的意思,爸爸一直当你是亲生女儿,你想想看,爸爸把你养这么大,什么时候对你和小璃区别对待了”
岑溪缓缓地将视线收了回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视就
是最大的报复。
她到底顾念着血肉亲情,更不想当着闻则琛的面,将事情闹大。
岑溪的心脏像是被一条锋利的丝线帮助,缓缓拉紧,周围氧气稀薄,她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目光直直地看向闻则琛。
“哥哥,我今天想找的是您。”
闻则琛微微蹙眉,一眼就看出小姑娘情绪似乎不太对劲了,耐着性子说找哥哥干什么”
她竭力掩饰着自己嗓音中的颤抖,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坚定“哥哥,我们能不能早一点去领证”
她什么东西都可以让给岑璃,唯独闻则琛不可以相让。
二十一年,岑溪第一次遇到那个可以让自己心动又仰望的男人。
闻则琛疏懒地靠着椅背,闻言看了眼腕表,目光沉稳淡定地望向她“这会儿民政局还没下班,来得及。”
岑溪心脏“咚”地一声,如石化在地,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哥哥,你的意思是,马上就去”
闻则琛“你一会还有别的安排”
岑溪赶紧摇了摇头“没有的。”
闻则琛“那我们一会儿就去。”
闻则琛云淡风轻地笑了“反正迟早都要领证,不如提前把正事办了。”
岑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从未想过闻则琛可以如此坚定,岑康在办公室跟他攀谈那么久,想必诚意肯定很足。
可看闻则琛此刻的模样,像是一刻都没有动摇。
居然有人,愿意坚定无畏、义无反顾地选择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姑娘。
不仅岑溪愣了,岑康更是愣住了,怀疑自己在做梦,他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理论上说,闻则琛和岑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像闻则琛这种精于算计的男人,更是难以爱上任何女人。
不过,他愿意为了女儿做最后的挣扎。
“闻总,您真的不愿意再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闻则琛几不可见地嫌恶地皱了下眉。
“恒远的项目,我愿意再让利五个百分点。”
岑康咬了咬牙,这是他能做出来的最大的让步了,景建原本就吃人不吐骨头,利润早就压到最低,他这个举动就等于从自己牙缝里扣肉了。
“小溪,过来。”闻则琛却是看也不看岑康一眼,招了招手,看向她的眼神如此温柔。
岑溪稳了稳凌乱的思绪,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男人牵起她的手,微凉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按摩着她的,仿佛是在传递某种力量。
“岑总。”
此刻,他又露出上位者一贯的深沉与不容置疑,神情令人难以捉摸“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男人的嗓音掷地有声。
“我有能力将岑氏帮扶起来,也有能力一手将它摧毁。”
“砰”地一声,岑康吓得身体一抖,原本的理智荡然无存,差点儿就跪下来祈求闻
则琛了。
岑康是真的不理解,两家公司达成了友好合作,说到底也是互利共赢的好事儿,闻则琛完全没必要没了个没感情基础的未婚妻对他赶尽杀绝。
“闻总,这没必要啊,我今天找您只是商量,表达一下小女的看法,我也不敢直接要求您做什么。”
闻则琛面容冷倦,散发着薄薄的戾气请你转告岑璃,如果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不介意毁掉合约,让岑氏消失。”
“毁约”岑康喃喃低语,像是不相信一般,“闻总,您的意思是,收回合作,否认掉闻老爷子定下的婚约吗”
“收回合作不假,”闻则琛觑他一眼,眸色深沉,从容不迫地开了口,“但是小溪我娶定了。”
岑康看出他坚定,此刻终于清楚,这件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他眼神复杂地看向岑溪。
今天的举动,多少得罪了闻则琛不说,再让岑溪心里记恨他,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小溪,你别误解爸爸,你从前不认识闻总,可岑璃三年前跟闻总有过一面之缘,我原本以为,他们应该更好相处,所以才过来找闻总面谈。”
“既然你们已经情投意合,那爸爸更不好拆散你们了,以后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小姑娘眼眶红红,嘴唇倔强地抿着,她乖巧温顺地站在男人身侧,垂下头“爸,你回去吧。”
“小溪,爸爸心里,绝对不会偏袒你们姐妹任何一人,结了婚也要记得回家看看,爸爸是你的依靠。”
若是往常,岑溪听了这话兴许会感动。
会感恩于自己拥有一个好爸爸。
可今天岑康的举动已经将她心底那个伟岸的父亲形象尽数摧毁,她没办法相信他的任何话了。
“爸爸,”岑溪吸了吸鼻子,忍受着翻涌而来的情绪,“以后我会成长,自己成为自己的依靠。”
岑康眼中闪过几分愧疚之色,今天这件事到底是他对不起岑溪。
他就该做得隐蔽一点的,即使不成功,起码岑溪也不会对他产生恨意。
闻则琛骨节修长的大手揽上小姑娘的肩膀,口吻虽平淡,却莫名透着几分不显山露水的温柔与纵容“不劳烦岑总挂心了”
“以后我闻家,会成为小溪最大的靠山。”
可是资产数以千亿计的闻家,庞大到足以掌握经济命脉的闻则,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养女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不,他本来就有资格狂妄。
男人面容如神祇,英俊如雕塑一般,他冷白修长的手紧紧地牵着她的,侧头,漆黑的眸子如深海一般幽寂,却带着若有似无的揶揄意味“小溪,我们去领证吧。”
小姑娘抬起头,宛若拨云见日,心头的阴霾悉数散开,她笑眼盈盈地望向他“好。”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无视岑康,并排走了出去。
只有岑溪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心头涌过一股暖流。
谈话的始终,闻则
琛都牵着她的手。
高岩提前收到了闻则琛的消息,将车停在了公司楼下。
今天他开的是一辆迈巴赫。
看着男人骨节性感的手为她打开车门,岑溪的心中仍然有种浓浓的不真实感,直到坐进柔软舒适的后座,嗅着车里那股熟悉又清淡的松木香气。
不知为何,仿佛击中了她心中柔软的角落。
最让她难过的并不是岑康请求换掉联姻对象,而是遭到了严明的拒绝之后,还妄想在她面前装好人。
压抑的情绪终于腾起,岑溪鼻腔涌上一阵又一阵酸楚,瘦弱的身体轻轻颤抖着。
她强忍着情绪,揉了揉鼻尖,眼眸中浮现出一层粼粼的水光。
独属于闻则琛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将她笼罩。
“小溪,别哭。”
男人递给她一张纸“再哭就不漂亮了。”
他嗓音依旧冷冽,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温柔。
是一股闻则琛从未轻易示人的温柔。
她心底无意识捕捉到这个信号,那股委屈的情绪便更是肆无忌惮地蔓延开。
“哥哥,我哪里哭了”
可小姑娘眼眶明明红透了,唇瓣和鼻尖都红扑扑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闻则琛觉得好笑,伸出手勾了勾她的鼻尖,蹭出晶莹的一点“这难道不是眼泪”
岑溪抿了抿唇,被人现场抓包的尴尬袭击了她,赶紧转过身去,透过玻璃看向窗外。
“怎么还转过身了”
“我我觉得丢人。”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想在他面前保留最好的一面。
那股清冽的松木香气却莫名靠得更近了。
一片阴影忽然兜头而下,混杂着男人淡淡的烟草气息,大大的怀抱将她包围住,一同落下的,还有轻而缓的喟叹声“这样就没人能看见了。”
岑溪的脸紧贴着男人的前胸,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又坚实的胸膛,还有硬硬的胸肌。
如火山爆发一般,滋滋冒响。
原来,贴近他的肌肤,还可以闻到清淡的皂香。她的鼻息,全然被闻则琛侵占。
劳斯莱斯后座宽敞,可两人挤在方寸之间,心跳声震耳欲聋,呼吸声扰乱着她的心智。
闻则琛这是在哄她吗
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哄人
岑溪紧张得脸彻底红透,她慌乱地抬起头,盯着男人的衬衫,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对不起,哥哥,我好像把你的西装弄脏了。”
她又慌乱地去整理,小姑娘手指葱白,无辜地整理着他衣服下摆,却不清楚这个举动是在点火。
男人身体僵硬了几分,喉咙莫名有几分发干。
闻则琛轻咳一声,冷白的下巴紧收,不动声色按住她的手。
“弄脏衣服不要紧,”他挑了挑眉,“我怕的是,今天没办法跟我们小溪去领证了。”
岑溪眸底浮现一片惊讶。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是跟她一样,其实对领证也抱有着愉悦的心情对吗
“我们今天还可以排上队吗”
听说最近领证的人特别多。
闻则琛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启唇“高岩已经预约了,现在过去就到我们了。”
“那哥哥的衣服”
他整了整领口,坐姿笔挺,又变成了那个高深莫测的精英男人“不碍事。”
好在他西装面料足够高端,稍微整理了一番之后,便恢复如初。
今天岑溪恰好穿的也是一套职业装,白衬衫,黑色收腰西装,下身是一条稍带点样式的黑裙。
一张小脸白嫩发光,身材纤秾合度,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温婉又素洁,像是从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姑娘。
到了民政局,前面还有两对夫妻,两个人在贵宾室等待。
岑溪对着镜子简单补了补口红,可身旁的男人双腿交叠,清冷眉目自持,看起来波澜不惊。
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男人,就连对待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这么淡定。
“很紧张”闻则琛侧头笑了笑。
岑溪“不紧张。”
闻则琛“哦”
岑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是有一点点紧张。”
刚刚在车里情绪崩盘,这会儿冷静下来,就意识到自己有一点点冲动了。突然请假来到景建大厦,主动请求让领证提前,身为一个怯懦的小姑娘,的确有点过于主动了。
岑溪很清楚,自己喜欢闻则琛,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当然心甘情愿。
刚才岑康给出的条件好像是挺诱人的,什么时候也没见过父亲愿意让利那么多
闻则琛的心底会有一点点动摇吗
“哥哥,”岑溪抿了抿唇,局促不安地说,“其实,我爸爸给你的条件还挺丰厚。”
“是挺丰厚,”闻则琛点了点头,“不过,我看不上。”
岑溪情不自禁地抿唇一笑“是见过太多世面了吗”
闻则琛挑了挑眉“跟这个无关。”
“那是因为”
男人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哥哥想娶的人,只有我们小溪。”
岑溪的呼吸微微一滞,他的嗓音克制又温柔,仿佛蕴藏着万千柔情,听起来,就好像她真的是他喜欢已久的人。
怎么会呢
岑溪强破自己镇定下来,哥哥只是说想娶她,或许因为性格好,贤惠识大体,长相漂亮,皆为利他性。
而不是因为喜欢。
这时候,接待员敲了敲门“先生,女士,轮到你们了。”
两个人起身,到了登记处,工作人员拿出了两张表格,发给他们之前,问了几句“你们是自愿结为夫妻吗”
男人平缓的声线如泉水一般汩汩流淌“是。”
岑溪侧眸瞥了一眼身侧的
男人,目光触及到他锋利饱满的喉结,往上,是男人冷淡又英俊的面容,她忙不迭转移了视线,笑吟吟地看向工作人员“是。”
填完表格之后,登记员好的,那请你们先去拍照。”
两个人又一同来到拍照处,岑溪这才发现原来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讲究,一个个都戴着头纱,打扮得格外隆重。
他们身上虽然都穿着质地相当不错的衬衫,可比起其他人纷繁隆重的打扮,仍旧显得质朴许多。
岑溪嘴上倒是没说什么,可心底仍旧有点遗憾,想着等到自己老了之后,看到自己的结婚证,会不会后悔年轻领证的时候没有认真打扮一番
“闻先生,岑女士,轮到你们拍照了,跟我们过来一下。”
岑溪“好的。”
两个人一同往红色幕布处走去,耳畔突然擦过闻则琛磁沉好听的嗓音“化繁为简,才是最真,你比她们都漂亮。”
岑溪嘴唇猛然抿紧,拍照处人来人往,她没想到闻则琛居然观察到了她的表情变化。
身为训练有素的主持人,她自认为自己表情管理还算不错,哪怕有了心事也不会轻易被人看出来,没想到,这么一个细微到不可见的小情绪居然都被男人捕捉到了。
“嗯,哥哥,我听你的。”
岑溪这一秒,突然觉得那些打扮得眼花缭乱、戴着头纱拍照的新娘子一点都不让人羡慕了。
两个人拿着拍好的照片又重新来到了登记处,登记员将他们的照片贴在了证件上,又给证书打上了钢印。
小型机器发出轻微的“隆隆”声,她看着两张红色的结婚证从机器里滚出来,心底再次升腾起浓浓的不真实感。
登记员将两张证书分发给他们“恭喜你们,接下来请你们到宣誓台宣读誓言。”
大红色的背景中间是庄重肃穆的国徽。
两个人站在台前,拿着自己的结婚证庄严宣誓。
岑溪的声音柔美空灵,婉转如轻快的百灵鸟“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起,我们将担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
闻则琛嗓音低沉夹杂着缱绻,两道声线交叠,迥然不同,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默契“互敬互爱,互信互勉,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宣誓人,岑溪。”
“宣誓人,闻则琛。”
两个人放下了宣誓词,不由自主地看了对方一眼,不禁相视一笑。
莫名的,岑溪从他眼底读出了一丝冰山融化一般的温柔。
想再不着痕迹地看一眼时,她却只能看到他身上那股慵懒的贵气。
从现在开始,她成为面前这人的妻子,从此之后,喜怒哀乐都跟他相关。
岑溪将结婚证收进包里,唇角笑容扩大了一些“哥哥,我们回去吧。”
闻则琛将视线投射回来“好。”
两个人一同往外走,他们这一趟领证还算顺利,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外面还有不少的夫妻正在排队,都穿得喜气洋洋,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闻则琛站在她身旁,清淡的松木香气夹杂着烟草气息几乎要将她吞没。
岑溪这会儿莫名其妙紧张起来了,比领证之前更甚,想起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了,是国家认可承认的夫妻,胸口莫名涌起几分羞耻。
两人步调一致地下着台阶。
不远处,台阶之下,高岩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微微弯腰正等着他们。
闻则琛随口问“去哪里”
岑溪想了想,呼吸放轻了些“我还有一点儿工作没处理完,我回广电还得写稿子。”
“这么忙”
岑溪“还好,我觉得可以接受,毕竟每一份工作都很累。”
不知道为什么,她更加拘谨了,胸口扑通扑通,甚至连抬起头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在即将下完台阶的时候,一只骨节修长、性感冷白的手突然多来一只精致的暗红色丝绒锦盒。
“这是”岑溪一惊,手几乎一哆嗦,不知道该不该接过这个锦盒。
锦盒被男人单身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一看就价值连城。
闻则琛漫不经心地打量她一眼,眼眸深了深,磁沉的声线有种被烟草浸染过的沙哑
“该有的仪式感不能少,闻太太,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