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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终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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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在找谁?公输即若?」

    甘鑫一跃而上,他虽然身形看起来沉重夯实,但他脚下的那一根细韧树枝弯下的弧度,却比郑曲尺的还要浅上许多。

    他静伫于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他并不在。」

    然而郑曲尺却笃定道:「他撂下了那样的狠话,肯定会出现的。」

    见她愁眉不展,忧心仲仲的样子,甘鑫脸上横肉一跳,低沉下嗓音道:「师父想让他死吗?」

    他这话一问,却让郑曲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见他眼冒凶光的样子,不由得心惊道:「你想做什么?」

    「灭千军万马或许我办不到,但一人……」

    郑曲尺不等他说完,赶紧打住:「甘鑫,我才当着公输即若的面骂了侯飞擎,虽然可能骂错了人,但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况且杀了公输即若有何用?北渊国的强大是他公输即若一人撑起来的吗?难不成哪个人阻碍到我们,我们就去杀某个人?」

    她说完,又一掌拍在树杆上:「那肯定不行的,我们要做的是……」

    她顿了一下,给了甘鑫一个眼神叫他体会。

    甘鑫接口:「堂堂正正与他们比试一场?」

    这题他懂,迂腐而正直的正派人士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宁死不辱生前名声,留得一身清白在人间。

    然而,他的回答却并不能叫郑曲尺满意,她瞪眼:「只是不以杀人为目的,但也不能白给啊,倘若我们真打不过,那肯定得另想法子啊。」

    甘鑫:……

    他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师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郑曲尺从树上麻溜地又爬了下去:「等会儿打起来了,我们得躲好点,要不然容易被流弹误伤。」

    这话甘鑫觉得夸张了,他也随之跃下,动作较郑曲尺小心翼翼的手脚并用,他一个眨眼便已站在了她的面前。

    「好。」

    他甚少反驳郑曲尺的吩咐,即便有时候与她意见相佐,他也会优先遵从她的意见。

    ——

    「蒲甲狄,我觉得你不应该如此冲动,我们还是先按兵不动,派人前去探探路线敌情再行出兵。」

    侯飞擎与蒲甲狄骑马在军队中间位置,最前面是先锋官带领,他们负责入山引路,后面的军则是遇险断后。

    「霜飞关的统帅是老子,你少废话。」蒲甲狄不耐烦道。

    一路上,侯飞擎喋喋不休,他跟个保守派似的,前怕狼后怕虎,半分不似他原本的骁勇之姿。

    可侯飞擎却觉得自己言之有理:「你该不会是被邺军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给刺激疯了吧,他们明显就是摆开了请君入瓮的架势,你这么一头栽进去,简直就是愚蠢。」

    「哼,他们以为就他们聪明?你也不想一想,这霜飞关一带是谁的地盘,老子闭着眼睛都能够横着走,这条路的尽头是断头崖,外地人可能不清楚它的名字来历,可老子跟士兵们却一清二楚,他们假如想在那里玩什么手段,那只能是自寻死路。」

    听他讲得自信满满,侯飞擎挑了挑眉:「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

    「他们觉得报出个宇文晟的名头就能够吓退老子?还是以为只用那么几门火炮就能赢得了北渊的雄狮?」蒲甲狄狂笑一声,冷声道:「放屁!」

    侯飞擎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他视线看向前方长长的队伍,人头攒动,铁甲重重,如同一座不可摧毁的堡垒一般坚固。

    「你能安排好一切就好,我呢,这一次就给你蒲甲狄当个副官,在旁边享享清福就好了,这场战事,便提前祝你旗开得胜吧。」

    「那你便好好看着吧,看本帅是怎么将这一群狂妄无知的邺国小儿剿灭的!」

    侯飞擎抬头望向天空,稀薄的阳光下,漂浮着数不清的固体悬浮物,但被一阵大风吹刮而过,一切仿佛银灰色沾黏的蛛丝缠绕、下沉。

    「天阴了,今日会不会飘雪……「

    倘若真下雪的话,气温必然骤然降,那对于哪一边都是一场艰苦的鏖战了吧?

    ——

    在北渊军的先锋部队进入射程之后,在山体后一群埋伏的邺军弓手当即站了起来,朝他们引弓疾射。

    数百上千人的伏击,谈不上多大规模,更算不上是猝不及防,只因北渊军早就分析过地界,到了这一处地带附近提早有了提防,准备了盾兵在前当第一道防线。

    他们连忙举起形成龟壳的阵型,而后方的矛兵则与其配合默契,举起手中长矛,对准上方的人投射过去。

    两军首次交锋,都都只是彼此的一次小小试探,并没有胶着的击杀与追击,在一轮过后,邺军没有任何恋战的迹象,迅速撤兵离去。

    「这群只知道躲藏的鼠辈!」

    先锋官怒骂道。

    「这怎么追击?这条路径可容不下大部队齐上。」

    侯飞擎当然也知道,这可不是平原与丘陵地,容不下他们这么多军队在一条狭窄的路线上,还能够调派自如,但过了这几公里路,前面便开阔了。

    「阎齐、鲁达,你们带一队人马走苦树林跟桷溪谷,其余人马则跟着本帅走。」蒲甲狄决断道。

    「是。」

    侯飞擎却莫名有些不安,他提醒道:「你将整体军队分散开来,一旦一方不敌,只怕救援不及……」

    「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他们邺军是个什么素质的军队,谁人不知道?哪怕这几年混得稍微好些,可在北渊军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

    旁边的将领嗤之以鼻。

    蒲甲狄闻言也十分赞同:「我十几万大军,还怕他邺国区区数万大军?从兵力、兵器、计谋与地形,各方面都属我们北渊军更优异,不是吗?」

    「可你现在选择三路,倘若其中一路遇袭,你可知后果?」

    不怪侯飞擎如此想,对方特意挑选的路线,必然是有其考虑的优势或者利用的条件,总不能是随便挑的吧,是以他认为对方是故意分化他们的兵力,想逐个击破。

    「侯飞擎,我军中好将诸多,他们既熟悉地形,更擅长越野,那邺军从地利上便占不了分毫的便宜,再者哪怕是分散开来,我们每一队的人数皆与邺军总管相等,他们可不敢分散兵力,否则只会被轻易击溃。」

    他认为,邺军只会守着其中一路来对抗迎击,他们可不像北渊军兵壮马强,可以实行分散兵力包抄的计划。

    一切如蒲甲狄所估计的差不多,可唯一让他意外的就是……除了第一波试探之外,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奇袭或埋伏,安安稳稳走下来,却反倒叫人愈发谨慎,喘不上气来。

    「呜呜呜呜呜~」

    这时,一阵浑厚有力的号角声在前方响起,刹时间他们紧张地四处张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因为周围空荡荡的,既无陷阱也没有暗箭,而前后更没有任何的敌军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