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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像你,你也没有爱的能力,否则怎么能把爱作为一种技艺来学呢。可能我们这样的人都没有爱的能力。天真的人们能够爱,那是他们的幸福与秘密。——题记
一
我的房子里一直有一把吉它,那是我假装2b青年的凭证。我曾幻想着我一头乌黑卷曲的头发在风中飘场,我雪白的裙裾如雪莲花般盛开,我怀抱吉它,如同西索?叶佩斯一般弹出一鸣惊人的爱情罗曼史天籁之曲。
但是实际上,我浪费了多年的时间,依然停留在七零零、五零零、三零零、二零零、零零零的阶段,我突破不了之后的小横按与大横按,我撕开我的小指按在一弦八品,我的横按食指却离开了正确的五品,我始终不是天才,只是一个愚不可及的蠢才,许多人轻易能得到的,我却如同摘天上星辰般困难。我一直停留在第四乐章,绞尽脑汁,费尽心血,弹出的是比弹棉花好不了多少的断断续续的乐章。
这世界上所有的爱情故事,或美好或悲伤,但是所有的重点是两个人是彼此真心相爱,这样才能突出那个“爱”字,结局美好的爱情,总在过尽千帆皆不是,等到那一人飘然而至,千般虐心,百般绕指,赚的万千眼泪,最后在粉丝的祝福声中,公主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大团圆剧终。
而那些悲伤的故事,善良的人们,或因为病痛,或因为太过相爱而分开,在十几、二十年后最次相遇,回忆一段曾经的似水年华,目光迷蒙,深情相拥,在寿终正寝断气的那一天,呼喊着那个掩藏在心底多年的名字,用尽全身的力气喃喃的说道:你等我,我来了——
这些烂俗的故事我也曾越写越精,用徐徐十几万字的写一个他们相遇、相爱、相恨、相离、相和的人生。
可是轮到我自己的故事时,如同我的乐器,我又停留在了第四乐章。
二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坐过海上的小船,真的很不一般。船的外面一浪一浪涌来的海水,船的里面是一浪一浪波动的女同事。而他,船上唯一的一个男人,李唐唐,四肢上挂着四个的女人,真正的花枝,真正的乱颤。船外的风浪一浪高过一浪,女人们呼叫声也一声高过一声,女人们一边高叫一边不忘把手指深深的掐进他的肉里,痛的他皱着眉头“唔唔”不停。外面听来,在这个船里一男四女,当真是应了一个禁词,叫做“淫声浪语”
李唐唐本人长的也像日本男优,身材结实,面容猥琐。哦,其实这么形容也不太对,他实在也不太像日本男优,他身材高大,眼神坚毅,面容方正,穿上军装也绝对像个将军。他巧克力般的身体如同铜墙铁臂,在他身上挂着的几个女人眼眸里,你绝对看到的是跟男人看到童颜巨乳的女人是一样的感觉。
彼时的我心灵受伤,视身边那些口若悬河凭着小聪明小智慧的男人于无物。像李唐唐这样的皱着眉头、坚毅的面孔、小臂突出蛇一样的线条直让我心惊肉跳,他本人就像一座代表生殖崇拜的偶像。哪怕这船停在了无人岛,大约我们也能迅速创造一个世界。
但是船还是靠岸了,听得他一声,靠,靠岸了。女人们一个个被他甩了出来,轮到我时,我软软的紧挨着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看到他眼中的羞涩与欲望。
三
他躺在我身边讲他的故事时,我们进入了第二乐章。我们以一种烂俗的姿势表示“这两人睡过了”他讲他曾经悲苦的童年,他经历的千难万险,他是如何通过努力才到了这家公司做了的技术员。我懒懒听着,偶尔回应,赞他能干。他叫我姐姐,然后把脸伏在我的胸前。他强壮的身体如同水蜜桃,我贪婪吸吮,仿佛要把他身体里年轻我五岁的水份吸食过来。我们就这样在私下里约会,我喜欢给他打扮,穿着我买的浅色衬衫,然后再由我从他巧克力的身体上像糖纸一样的剥掉。
其实如果我们一直就这样,或许第二乐章会弹的更长远一些,但是有一天,他问我一个我禁止询问的问题。他说,姐姐,她们说你没有结婚却有一个孩子,只是孩子的爸爸不要你,我觉得这不是真的,姐姐这么清纯,怎么可能呢,你说是吗?
我脸色顿变,嗓音尖锐到震耳欲聋,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怎么,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你吃亏了,是吗?
他惊慌失措,慌忙用身体安慰我,他宽阔的身体如何一盆热焰,把我的身体灼伤一遍又一遍。
我在身体的满足后对他叹息,不要爱上姐姐,姐姐是个坏女人,她们说的都没错的——你是真的吃亏了。
他是真的吃亏了,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我只是肉体上的需要。一个三十三岁生过孩子的老女人,睡了一个正值青春岁年华二十八的小伙子,他亏的太多。我不仅给不了他爱情,也给不了他家庭,一个身心全然已经溃烂的我,如何还能去奢求一个青春少年的爱情?
四
就这样,我们进入了第四乐章。他不出意外的在某一天离开了我。我在最初几天的平静中,突然感到无比的荒凉。我在半夜醒来时,突然身体一阵颤抖,然后手伸向旁边他曾经的位置。
然后空落的感觉我全身颤抖,蜷缩一团。我知道我错了,我又错了。我曾经犯过的错,那熟悉的绝望又回来了。
我的爱情是假的,我的失恋才是真的。
我的洒脱是假的,我的愚蠢才是真的。
我依然可以每天见到他,他是那么平静,平静的似乎我跟他只是没有任何交际的同事。他对我称呼也变成我的职称。他跟所有的女同事玩笑,他跟所有我从前视为无物有着小聪明小智慧油嘴滑舌的男人们一模一样了。
我忽然怀疑,我前面所有跟他的乐章是不是都真的经历过?这像一个恶梦一样压抑着我。我突然想证实起来。我纠缠不休,在半夜时打他的电话,一再的问他爱不爱我。他开始以沉默应对,终于有一天,他开口了。他说,我早有女朋友了,请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从前是我不懂事,对不起——你只是我的导师——
你—只—是—我—的—导—师——
这一字一句,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刺在我的心里,只是那颗千疮百孔溃烂的心已经没有了知觉,我看着伤口,怔然而笑。
就这样,我的爱情永久的停留在了第四乐章,如同我放置多年的吉它,任我强掰手指,依然弹不出我心仪的乐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