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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雨从远方飘来
打湿干涸已久的村庄
我坐在窗前听雨，听雨水中
跪拜的生灵和逐雨而歌的风声
我已将心放下
当村庄变得湿漉漉的了
当庄稼重新开口说话
还有什么尘埃不可以暂时落定
我坐在落定的尘埃之上
静如莲子，看雨景如花
一片片次第开放
缓缓淹没忧伤已久的村庄
气温骤降，吹面而来的风写满清凉
远山飘荡着云雾
丝丝缕缕，缠缠绵绵
欲说还休，剪不断，理还乱
那些青翠欲滴的树木
突然安静了，仿佛一个处子
与枝叶之下的鸟相拥无言
那份默契与这个雨天正好吻合
就在我收回目光的瞬间
笑了。一只鸟就停在我的面前
我却一直看着远处，视而不见
最好的风景其实离我们最近
鸟儿静静地站在窗台
隔着薄薄的纱窗，与我面对
黑溜溜的小眼睛犹如两粒美丽的豆子
成熟而执着地看着我
有点儿像一只麻雀，也有点儿像别的
我不知道。我早已不再认识每一种鸟
尽管我大部分时间住在村庄中心
离树木和鸟巢很近
我会在晴朗的清晨听到鸟儿的鸣叫
也曾在冬日的午夜
听到它们不敌风寒的啁啾
但我很少看到它们。鸟儿与我们不再亲近
这只鸟儿，它从哪儿来
它如此神闲气定地站在我的窗台
目光里没有一点儿戒备
嘴里还衔着一截短短的青草
我不知道我的脸上有没有麻子
我的青春已逝，当鸟儿与我对视
我看到的是它的沉着，它看到的
却是我的衰老。是风雨中衰败的红颜
我想与它对话
我突然有很多的话想对一只鸟儿诉说
这只很安全的鸟儿，这只值得信任的鸟儿
它的目光打开的是我沉默的心扉
我想打开纱窗，让它进来
让它静静地落在我的手掌
让它在我的书桌上筑巢，恋爱
在每一个晨昏，飞去又飞来
最终，我选择了静止
我怕我移动的手指打破了这种宁静
我怕张开的口惊扰了它豆子般的目光
没有哪一种美，可以如此寂然无声
就让我们静静地对视吧。不要飞走
让语言在目光里流淌
让真诚在风雨中飞扬
隔着隐隐的纱窗，瞬间便是，地老天荒
2011年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