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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处在一具身体里的两个清醒人格,一时间都静默了。
在冷静下来的片刻,他们才发现,彼此的心思不仅可以交流,还能互相影响在他们都不自觉,也不刻意,甚至不愿意的情况下,那种讨厌的事,还是发生了!
金先生突然想到方才奉娴对他说的话我突然不能确定你现在是谁。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个草包已经拥有影响他行为的能力了,所以才会让奉娴产生混淆的感觉!不深觉被冒犯的金先生低吼一声,怒道:!你现在就给我睡觉!当我在时,不许醒过来!
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就处于被冒犯状态的金公子,被这个虚假人格的嚣张样给气得无法反应。这世界真是太荒谬了于是再也挂不住优雅的面皮对恶人以礼相待,并期望得到同等尊重,是他太天真了。因而,他高声宣告主权道:
不应该出现的人是你才对吧?这是我的身体,你只是我的幻觉,请你离开!
你还搞不清楚是吧?用你装满杂草的脑袋好好想一想,你的人生只有二十年!这个已经三十岁的身体,是属于我的!
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身为笨蛋,你听不懂是正常的。你不必懂,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无礼的人!从来没跟人吵过架的金公子气急败坏了!
你当然没有见过!对于所有你认为应付不了的束西,你永远选择逃避。以自己脑袋、空空为荣的人,没有资格批评别人!
孤僻宅男金先生,由于性格阴沉,毒舌本事浑然天成,无需经验累积,就能轻易将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你!你这个恶劣的假人格,我一定要让你消失掉!
该消失的人是你,鸠占鹊巢的家伙!
两个对峙的人格怒火相向,在严重互相排斥的意识空间里,他们的世界霎时变成一台坏掉的电视屏幕般沙沙作响、模糊不清,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全部被黑暗覆盖!
当金先生和金公子正在身体里为了扞卫自己的主权而斗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时,对此完全无所知的奉娴,看到的只是突然陷入昏迷的金郁骐。
他像是困在一个醒不来的恶梦里,外界的呼唤对他全无帮助,他就一直紧皱着眉,表情痛苦,身体像在挣扎着想摆脱什么,不停的左右翻动,浑身冒汗,却怎么也叫不醒!
“郁骐?郁骐?你怎么了?快醒来!”她惊喊着。
碰!
紧闭的房间大门突然被打开,冲进来三个人,其中两个人守在门口,一个走向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带着洋腔的中文。
奉娴看了来人一眼。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有着混血儿的外表,眉目之间三分与金郁骐相似。这人,就是那个自称金郁骐弟弟的人吗?
“他突然昏倒了。”
男子皱眉看着倒在床上的金郁骐,见他浑身大汗、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模样,扬手对门口的人道:
“带心理医生过来。”
门口的人领命而去。不一会,一名医生被带进来了,帮金郁骐检查了一番之后,说道:“这应该是解除催眠的后遗症。只是有点发烧,睡一下,等他醒来就好了。”
“他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痛苦?”
“作恶梦的关系。”很权威的说道。接着建议:“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给他打一针镇定剂,让他好睡一点。”
“让他好睡?”笑哼,摇头。“只是恶梦而已,不用了。没见过有人被恶梦吓死的,就当是看恐怖片,也许他非常喜欢这样的刺激感呢。”挥手让医生离开,让两名手下关上门、守在外头之后,混血儿男子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前,第一次正眼看着奉娴,自我介绍道:“我是赵麟,金郁骐的弟弟,同母异父的弟弟。所以我从母姓,名字是麒麟的麟。”
“你好,我是奉娴。”奉娴怯生生地应着。
“将你一同请来是个意外。你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平安回去了。在这期间,你就当作是在度假吧,这里的温泉不错,浴室里就能享用。”
“谢谢您的说明,我知道了。”身为一个识时务的顺带肉票,她很懂得低调做人的道理。
“你的胆识不错,比金郁骐强多了。”赵麟朝床上正在“作恶梦”的没用家伙投去轻蔑一瞥,再看向奉娴。“这种公子哥儿,你看上他什么?”
“他人帅,有钱,脾气好,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带出去很有面子。”这是一般“白马王子病”女性会迷上他的原因。
“你以为你将自己说得这般肤浅,我就会信?”
欣赏美色喜欢财富怎能叫肤浅?莫非非得挑个貌丑贫穷的人去喜欢才能证明自己品德高尚?就算真是肤浅好了,她也无需向别人交代些什么吧?奉娴心中好笑的想。
“我的外表比金郁骐好看,而且更有男人味。我的财富比他多,见识比他广;还有,我将会得到赫泽帮。貌权财势四样我都有,比起金郁骐,我是更为理想的对象,你说呢?”
他伸手过来,想要抓住她一束头发拨弄,但奉娴早已先往后退开一步,他的手掌落了空,眼神变得很危险。
“我只喜欢金郁骐。”奉娴轻而坚定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因为他是个娘娘腔?像颗软柿子一样的好捏弄?”
“我喜欢他的一切,他让我的生活充满惊喜。”双重人格啊,够她消受的了。
“是怎样乏味的人生,让你轻易把一个肤浅的男人视作惊喜?”无比怜悯的说道。
然后他站起来,直接走到她面前,强势地一把攫住她下巴,以充满诱惑的沙哑声音道:“你会改变主意的,很快。你选择他,是因为别无选择。可是你其实可以得到更好的;征服他那样一个草包,真能令你满足吗?这么没有挑战性的猎物,就算得到了,也不是件光荣的事吧?你值得更好的。”
一张帅气而粗犷的脸朝她缓缓凑近,声音像催眠一般:“那个虚有其表的草包只能给你一间厨房,而我,可以给你全世界。”最有一个字说完,他的唇已经欺近她的,就要成功猎捕到她的唇——砰——重重的一拳!
“啊”这是突然被一股力道重重抓扯而坐跌到床上的奉娴惊喘之余发出的低叫。
奉娴捣着嘴,一双大眼愣愣的看着那名高大强壮的混血儿、自称是金郁骐弟弟的男人,在那一记堪称天马流星拳的作用力下,从床的这一边飞到床的那一边,狠狠撞在那一边的墙上,甚至定了一秒,才像一摊泥似的缓缓滑落到地上,人事不知。
虽然那个企图偷香的家伙已经被打挂,但怒火滔天的人可不打算放过这个该死的登徒子。就见本来应该在床上作恶梦的金郁骐脸色狰狞、目光残暴,一个飞身过去,用力朝那摊烂泥猛踹,那力道之凶悍,就像在踢十二码球似的“郁骐,可以了——你再踹下去,他就要死掉了!”回过神来的奉娴连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她的力气当然比不过他,何况此刻他还变身为西班牙的斗牛,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被他给狠狠甩飞出去!
幸好,不论是金先生还是金公子,都不会因为一时失手而害她受伤。
“混帐东西!”再踢了一脚,终于放过他。
“他说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呢,你克制一点。”
“我没有弟弟。”金郁骐摇头。“我妈只生我一个。”当年生完他之后,因为生孩子太痛,一火大就顺便结扎了。
“但是,他真的有点像你”“我听fly说过,她在哥伦比亚工作时收养过一个孤儿,因为那个小孩很像我。”金郁骐的语气突然转为金公子模式。
“啊,老板。”奉娴很新奇的眨眨眼,不知道这两人沟通得怎样了。
不过,当金先生的意识清醒时,金公子同时也是醒着的,这是否表示两人决定和平共处,承认彼此的存在了?
金郁骐脸上的表情突然一片空白,几秒之后,发言的是金先生。
“虽然还得找我妈求证,不过这个人应该就是我妈的养子了。”
“怎么会给他取名叫赵麟呢?”
“赵麟这名字应该不是我妈为他取的。如果我妈有给他中文名字的话,那么他应该叫赵骥。”说完,嘴角微抽,因为被他压制在体内的草包竟然在追问为什么“也是,这样才对应得上。”奉娴记得上回在汽车旅馆登记时,金郁骐用的就是“赵骥”这个名字。麒对麟、骐对骥,这样才合理。“可是,他怎么会认为自己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她看得出来这个混血儿是真的这么认定的。
“我听我妈提过,当年给我做催眠时,由于这种催眠方法前所未闻,效果很难确定,所以她就找了一个身世不幸的孩子来做催眠,在催眠里替他塑造出另一个人格,取代原本已经崩溃的人格。我猜,她让那个小孩认为自己是她亲生的儿子。”金郁骐猜测道。
“嘿,那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那孩子催眠完一醒来就叫我妈,我也只好认了这个儿子了。”赵飞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老妈!”“fly!”一个嗓子先后发出两种招呼,然后皱眉的闭上嘴。
“唷,儿子、小骐,都还好吗?没打架吧?”
奉娴咬紧牙根、忍住不断往上冒的笑意。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尤其当她的爱人一脸吞了苍蝇的恶心表情时,她还是以严肃的模样,安静的抓着他手,给予无声的安慰吧。
没有人知道赵飞青何时来到的,就见她整个人轻松的斜倚在房门口,嘴里咬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冷峻的脸上难得的带着懒洋洋的笑容看着他们;而她身后,七横八竖的倒了一票人。
“昨晚你那弟弟给你解除催眠,有用吗?”赵飞青走到儿子面前,仔细端详他。
“没用。”
“那你们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金郁骐脸色不太好看。那些所谓的解除催眠、装神弄鬼的东西,对他而言一点用也没有,他非常确定!因为当年的催眠就不能算是成功的!既是不成功的催眠,又怎么会需要解除的指令?
只是,当他年过三十,对这具身体的掌控不再那么容易之后,他便隐隐发觉属于金公子的那一部分正在强大起来,他再不能任意支配这具身体,甚至会被金公子的思维所影响。
而今,当他主导着身体时,金公子竟然不再是处于昏睡状态,而是能够保持清醒、能够看见他的所作所为这令习惯掌控一切的金先生很不高兴,觉得隐私权被冒犯了——这就叫,只许他去针孔别人,不许别人针孔他!方才,他们两人在体内争夺着身体使用权,却是谁也无法得逞。就算知道奉娴在喊着他的名、医生在检查他的身体,他们想起身,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直到他们发现奉娴即将被轻薄!轰地怒火一冲,身体突然能动了,不仅能动,还像得到了超人的力量一般,竟一拳就将那个大块头打飞ko掉!
他们都得到身体使用权,他们一同出拳,他们可以清醒对话甚至,当他们彼此共存时,一抹遥远的记忆竟浮现在他脑海里那是,关于外婆的种种记忆,包括镇帮令的讯息。
他知道镇帮令在哪里了,也知道镇帮令本身不仅是历任帮主继位的凭证,令牌本身更藏着瑞士银行的保险箱密码,那可是赫泽帮蓄积了五代的财富!。
“儿子,你想起什么了?”赵飞青问。
金郁骐摇了摇头,不理会脑子里那个草包的惊呼声——就算他厌恶也没有办法,两个人格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他现在要学的就是不理他。
“老妈,你想把镇帮令给谁?”
“你不想要?”
“不想。我也不在乎赫泽帮未来会怎样。”金郁骐对这些事简直厌烦透了。“可是你在乎,所以由你决定。”他从一旁的五斗柜上拿来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一串号码和银行名称,递给母亲。“你可以在这里拿到保险箱钥匙,镇帮令放在那个保险箱里,我猜那里应该还有几封外婆留给你以及其它三个阿姨的信。”
赵飞青接过一看,扬眉道:“竟然放在这里。”
“你有开车来吗?我想走了。”
赵飞青指指外头道:“李新全开着车在外头等着。不过,你不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吗?再过半小时,会有很精辨的黑道恩怨上演哦。再怎么说,你也是最关键的角色啊,在倒霉那么多年之后,不就等着这个ending吗?”
摇头,道:“不,比那个更重要的是——”伸手搂住奉娴。“我们之间的事必须说个清楚。我不想再等下去,更不想被那些我不在意的事给耽误。”
“真冷淡。亏你外婆当年一心想传位给你,在她死后还将她的暗卫派到你身边保护到现在”
“我知道。”金郁骐不理会金公子朝他追问:什么?有这种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愈来愈淡定了,不错不错。
“啊,还有,这次镇帮令的事件,参与的不止是你的三个阿姨,还有红城帮的副帮主柯武纪,也就是他在背后怂恿你弟弟搅和进这件事来,让你弟弟去跟你四姨合作”赵飞青不想让儿子走人主要是觉得两个儿子争一美的戏不容错过,最好能等她将这里的事完结掉,再去上演他们的爱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