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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雅会-旧友-感慨
正月初九,午后艳阳,我南行十余里,去拜访旧友永青。
按照当初的印象,东转西绕,来到了这座近十年没有踏进过的小院。房院虽然跟周围新瓦房相比显得很不起眼儿,但在我的感觉里仍旧很温暖很古朴。
突如其来的拜访,我成了不速之客,让他唐突了好一阵。好在他是我高中时低我一年级的校友,在七里淀县办初中读书时,就曾在渤海上发表过一篇看场的文章,连洼种地的老乡、舞文弄墨的雅好,使我们走的很近。尽管很长时间没有机会坐下来叙旧了,几句话过后,谈起来却没有丝毫的芥蒂,还是那么的豁朗,那么的风趣。
当初,我曾把他的妹妹艳青介绍给我舅家的表弟培阁,也让我的堂妹同琴和他处过对象,但是阴差阳错,有缘无份。正所谓十媒九空,看来当个媒婆儿并不像吹糖人儿那样轻松。两次乱点鸳鸯谱,就像吹裂的气球,鼓胀的利索,干瘪的更麻利。姻缘的破灭,并未损伤我们之间深厚的友谊。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乡政府从事群众文化工作的我,编辑了全乡17位农民的诗集二月花,就收录了永青在1995年9月17日作的填词沁园春"致友人。词曰:
海天一统,鱼鹰同穹。任天高海阔,雉搏鱼翔,徒怀翅击长空志,再扬首,回巢重休养,又彻长空。
鸟儿几度再翔,可无奈水食尽穷光。量体力不济,难觅给养;指望路雁,皆归南方;赤爪寻粟,望眼白雪一片苍茫。困极兮,路在何方?
从这阙并不老到却不乏文采的词中,不难看出他翱翔的长空志和水食尽穷光的无奈,以及赤爪寻粟的迷茫。
谈话中,他透露了两个小故事。15岁那年,他看到邻居光着上身,骑上了一匹没有鞍座的大马,还耍了几个惊险的动作,就口占了一首小诗:
只身跨马奔场间,将无盔甲马无鞍。
蹬里藏身身不见,动作敏捷不一般。
让在场的人诧异不已,直夸他是神童。
高中时,一个同学午饭时找到他:“听说你能对对子,我就出个上联——‘二人土上坐’考考你?”他琢磨着,正好看到同学张着一张大嘴狼吞虎咽地饕餮着,眼前一亮,就脱口对出下联:“一口天下吞。”
这个下联出口,就像巧木匠凿的可顶可卯的楔子,能瓦匠砍的不长不短的七分头,在座的同学鼓掌叫好。
可是,他生活的很沉重。曾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前妻因为忍受不了清苦,带着女儿远嫁津郊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年愈古稀的老母亲早年精神受过刺激,行为让常人很难接受,生活还时时需要照料;现在的妻子性格单纯,调理女儿与和邻睦里的责任也只能由丈夫一手操办。尽管有姐妹有兄长,却很难有人与他分担赡养母亲的重任。
得知他很喜欢楹联,苦于不通联律,很想获取一本联律通则。我跟他讲了楹联联律常识性的东西,之后给他找来了中国楹联学会制定的楹联权威性文件——联律通则,期盼他在钟爱的楹联道路上走的更远,在清苦的生活中品位楹联艺术的甘美。
几位文友的交流,很有戏剧性,永青的姥姥和我的奶奶是表姐妹,我父亲的姥姥家是箫官屯的何家,另一位文友父亲的姥姥家是箫官屯的袁家,况且何袁两家还是近邻,紧紧一墙之隔。可叹,天地之小,本不是同村同姓的老几位,却有着相同相通的渊源,看来我们这点儿文气儿,还是有点说道的呢?
在此文的结尾处,我想到了永青撰写的一副对联:
过年年过年年过
岁增增岁岁岁增
真是此时心境的写照呀!不管生活的担子有多重,不管前面还有多少坎坷,就让一个又一个漫长而充实的新年度过吧,就让一轮又一轮的岁月印痕铭刻吧,搀着年高多病的老母,挎着单纯质朴的妻子,携着可爱灵透的女儿,向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