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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良好的室内靶场,此起彼落的枪声不绝于耳。
几个男人站在各自的靶道前,试着新到手的配枪,这些枪原本也是穆可人的行李之一,但带着一堆枪械根本就过不了海关,所以“黑门”早就利用了关系将这批货先带进香港,再让她随后抵达。
“用起来很顺手。”明年春天确定就任“黑门”新门主的龙齐换掉了枪匣,笑着对她说道。
“这些枪是我父亲最后的遗作,他知道这将是自己最后的作品,每一个流程细节都特别仔细小心,可以说这世界上再也难得有这样的精品出现了!”说到父亲,穆可人不禁流露出骄傲的神情。
“你自己呢?你就不想做出超越父亲的作品吗?”站在另一个靶道前的冷子渊笑着开口。
在他的靶纸上有几个弹孔,他开枪总是先瞄准两边肩上,因为只要能留下活口总是能够得到新的消息,最后则是额头与心脏,结束掉对方的性命,因为留下活口很可能会带来后患,斩草除根是最保险的办法。
穆可人看着面前这位俊美到不可思议的男人,心想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女性公害,她笑着摇头“如果我能够做出更好的作品,那叫做进步,而不是超越,因为我的一切知识都是父亲给予的,没有他就没有我。”
“我喜欢你这个答案。”他轻轻笑了起来,更添俊美脸庞迷人的气息。
公害!穆可人心想自己还是离他这个超世纪无敌大公害远一点好了!以后哪个女人碰到他大概都只有倒霉的份儿!
这时,另外两个男人似乎对他们的谈话一点都不感兴趣,那就是燕誉与令扬天了!
从那天之后,燕誉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跟她多说话,一副把她当成空气对待的死样子。
她看着他靶道前方的靶纸,在那张纸上只有一个位置被射出了弹孔,她从靶纸上重复染上的火药尘灰知道这并非他的技术不好,而是他每一枪都射在同一个位置上。
每一枪都不偏不倚,正中靶上心脏的位置,无论谁是他的敌人,都将无法在他的手下留命。
而令扬天也是,他们两人无论靶子如何移动,都只将子弹射在同一个地方,一点偏差都没有。
这时,龙齐被父亲召回了总部,冷子渊收起了配枪,走到她身后,笑问道:“你觉得他们两个人如何?”
“我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好像,不是外表像,是气质很像。”
“不像,一个是石头,一个是冰块。”他订正道。
“怎么分得出来?”
“誉是石头,冷归冷矣,不过最主要是硬,你没瞧见他脸上好像还刻着字吗?”他朝她使了个眼色。
“什么字?”她好奇地瞪大美眸。
“金刚石,莫氏硬度十。”
闻言,她吃吃笑了起来,觉得冷子渊这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那冰块呢?他脸上也有写字吗?”他们的视线一起移向令扬天。
“那倒没有,不过,这块千年寒冰冷则冷矣,我倒是想试试看他是否真的火烤不化,永远都是这天字一号的冷酷表情。”
“怎么试?”
“你想看吗?”冷子渊邪气地挑起眉梢。
“嗯。”她用力点头。
“那你站在这里好好看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出声,免得被他发现你跟我是同谋。”他好心地提醒。
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想做的事情会不会害她被令扬天杀掉。
“遵命。”她点头,乖乖地退了两步,屏气凝神地看着他走到令扬天的背后,只见令扬天闻唤回头,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冷子渊勾住颈项,强行吻住了嘴唇。
她倒抽了一口冷息,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个男人接吻,一个冷峻,一个俊魅,看起来非但不教人反感,反而更有一种挑逗的意味。
这时,她眼角余光注意到燕誉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也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讶异,但果然不愧是硬度十的金刚钻,诧异的表情大概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一秒钟而已吧!
穆可人并且发现他往她这个方向瞥过来,似乎心细地发现她绝对也跟这件事情有关,但仅只淡淡一瞥,随即又收了回去。
在他的盯视之下,她的心跳快了几拍,没由来地心慌意乱。
她心乱得没有发现那男人的一吻已经结束了,冷子渊挑起眉梢,笑看着对方的反应。
“玩笑开够了吗?”令扬天淡淡地开口,依旧是那天字一号酷脸。
“够了。”
“你应该庆幸你不是别人。”
“我就是知道自己不是别人,才敢对你做出这种事情。”冷子渊勾住了他的颈项,语气充满了挑逗“晚上睡觉记得把门锁好,要不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喔!”
闻言,令扬天冷冷地眯细眼眸,盯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握着枪柄的大掌微微收紧了力道。
穆可人眨了眨美眸,看着笑嘻嘻的冷子渊,大感佩服道:“他脸色变都没变,这块千年寒冰果然厉害。”
“他已经想杀人了!”冷子渊非常了解地耸肩笑笑“如果我今天不叫冷子渊,大概早就被他手上那把枪射成马蜂窝了!”
“我看不出来,我觉得石头比冰块好一点,石头比较有人性。”至少他的表情有点改变。
“那倒不见得,你看过冰块化成水,有看过石头融化过吗?”他朝她质疑地挑起眉楷,唇边勾着邪气的笑。
“你是说”她的表情有点困惑。
“石头就算被碎成粉末,本质依旧不变,如果有谁能够改变那颗顽石,那只怕是奇迹中的奇迹吧!”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就连玩弄那颗“石头”的欲望都没有。
穆可人怔了一怔,忽地扯开一抹灿烂的笑颜“如果石头是不能改变、是顽固的,那也就是说他一旦爱上那个人,就会一直爱到底,认定了某个人,就会把那个人视为一辈子的挚爱,那会不会有人因此爱上了石头,爱上他那顽固不肯改变的坚持呢?”
闻言,冷子渊愣了半晌,惊讶于她这个崭新的论点,旋即他开怀地大笑起来,心想她将会是一个非常有趣而且棘手的女孩,当然有趣是对他而言,感到棘手当然就是燕誉了!
一个懂得善待自己配枪的人,一定懂得如何分解那把枪,因为唯有将整把枪分解成一个个零件,逐一保养擦拭,才能够维持配枪的良好性能。
晚上十点,宅第里的佣人都回到自己的处所去,屋子里顿时显得非常安静,燕老爷是属于早睡早起的那种人,吃完晚饭之后早早就寝,穆可人看见日光室里还透出亮光,推门而入,就看见燕誉正坐在窗边的软椅上,窗旁的平台上整齐地排放着枪枝的零件。
“你把自己的枪保养得很好。”她走进室内,就近在他面前挑了张椅子坐下,很久以前她就有一个兴趣,那就是看她父亲保养枪,他总是非常细心地检视着每一个零件,那专注的神情就像此刻的燕誉。
“不只是我,兄弟们都被教导要爱护自己的配枪,毕竟这是在紧要关头保住自己性命的武器。”燕誉对她的赞美轻哼了声。
“但我只看到你在爱护你的枪。”她一向只相信眼见为凭,也只相信自己所坚持的信念。
这时,他将最后一个零件擦拭完,在组装之前,抬起了深沉的眸子“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做什么?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跟渊一起捉弄扬天,看扬天脸色大变一直都是渊的兴趣,渊不会被伤害,因为他的身分,更因为他能够保护自己,但你可就不一定了,你很可能会被杀掉,所以别再做那种事情。”
“你是在关心我?”
“我警告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会引火自焚。”
“所以我说你关心我呀!我说错了吗?”
“错了!”他闷吭了声,继续埋首在保养枪枝之中。
“可是我觉得自己说对了。”
那她还问他干嘛?!燕誉抬头瞪了她一眼,刚俊的脸庞写满了无奈,已经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才好了!
看着他又气又恼的神情,穆可人感到好有趣,低头吃吃地笑了起来,突然觉得爱上他这颗石头,爱上他顽固的性格或许会很不错。
“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她疯了吗?
“你没听清楚吗?我喜欢你呀!”她不介意再说一次。
“别胡说八道,你如果想发疯的话,就去找别人,我没空理你。”他绷着铁青的脸庞,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被玩弄。
“我才没疯!”她一跃跳上去攫住他长健的猿臂,紧紧地捉住不放“我喜欢你、喜欢你、就是喜欢你!”
她仿佛深怕方圆一公里内的人会没听见似的,喊得忒大声。
燕誉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扬手想要甩开她这只八爪章鱼“穆可人,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免得吓跑未来的婆家?”
“我不在乎呀!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家人也没说我这样不好,你父亲说我敢爱敢恨很好,他说女孩子想要什么东西就直管开口,他说‘欲迎还拒’只是手段,我有学呀!可是,我想对你坦白。”
所以,燕叔说他喜欢她,不喜欢那位关小姐,因为,从关雅妍口中可以听到好话,但从她口中却可以听见真话!
“但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你死心吧!”
“我知道你想娶的人是关小姐,对吗?”
“不要乱说话!”他低斥了声,对雅妍他一直都把她当成了妹妹关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她在一起。
如果他对雅妍有意的话,只怕他们现在早就结婚了!她这妮子就会乱猜他的心思,硬是要不懂装懂!
穆可人瞪圆美眸,不发一语地瞅着他,足足看了一分钟之久,最后,她扁起嫩唇,闷闷地说道:“口不对心。”
“你说什么?”他语气不善地问。
“我没说话啊!你听见什么了?”
“你刚才明明就有说话!”
“那你听见什么了?”
“我——”被她一反问,他顿时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她刚才说了什么,他就是因为没听楚才问她的呀!
她瞪着他的脸半晌,轻哼了声“没证据的话就不要随便诬赖人,连这一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小心丢燕叔的脸,让人家说他教子无方。”
“穆可人,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他沉声警告道。
“不过燕叔是好人,天可怜见,他的儿子一定也不会太差,所以喜欢上他儿子的我真是聪明呀!”说到最后,她还是不忘褒自己一下。
燕誉又气又无奈地瞪着她,心想他会不会有一天被气死呢?迟早,只要这妮子还在这里的一天,他大概就脱离不了被她气死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