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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茶溢出来了。”
“小姐,前头有棵树,当心别撞上去。”
这几日容知夏总有些神思不属,常不知不觉间便走了神,如斟茶时满了出来,或是走着走着差点去撞了树这些都是小事。
此刻她在小院子里,手拿剪子剪着花枝,却把自个儿的手给剪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登时流了满手,把菊儿给吓坏了。
“啊,小姐剪到手啦,快,去拿金创药来!”菊儿惊喊,另外一名婢女马上回屋内去拿药。
闻言,容知夏才惊觉到指头上传来的疼痛。
菊儿拿到药后,一边帮主子上药,一边忍不住叨念“奴婢先前就说您这几日老是心不在焉的,不要拿剪子,让奴婢来就好,您不听,这下可好,把手都剪出了个这么大的口子,流了这么多血,这不痛死了!”
容知夏蹙起黛眉。“我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老是有些心神不宁的。”
“依奴婢看,您这是太思念世子了,打您同世子成亲以来,世子还没离开您这么久呢,这么多日没见着他,您呀,这是患了相思啦!”菊儿替她上完药包扎好后,打趣道。
她是因过于思念他吗?容知夏面露困惑,总觉得徘徊在她心头的那抹惶惑不安并非如此。
“世子妃,世子让人送信回来了。”一名婢女拿着封信快步走过来。
“快拿过来给我。”听闻有他的信,容知夏迫不及待催促。
“是。”婢女见她这么心急,面上带笑赶紧将信递了过去。
等不及的拆了信,看完后,容知夏方才蹙凝的黛眉舒展开来,锭开欢悦的笑容。
菊儿取笑道:“我就说小姐是犯了相思吧,喏,这一看完世子写的信,便眉开眼笑了。”
容知夏把书信小心收起来,对菊儿轻松笑道:“世子说他已剿灭了那批匪寇,还生擒了几人,就连朝中的内贼也抓到了,他留下一批人继续守在粮道附近巡查,以防鲁金国再派人潜进来,他则和俞将军亲自将人犯押解回来,现下应当正在途中。”
菊儿喜道:“那太好了,小姐很快就能见到世子,以慰多日的相思。”
“你这丫头再敢取笑我试试!”容知夏笑骂,高高扬起的嘴角掩不住好心情。
“是是是,奴婢不敢了。”菊儿笑咪咪地回道:“不过您这伤要是不早点养好,万一让世子回来瞧见了,可要责备奴婢没伺候好您了。”
“还胡说!”容知夏笑斥了声,微笑的站起身“跟我去父王那儿,我要把这好消息告诉他老人家。”
然而怀着期待和喜悦的心情连等了十数日,容知夏迟迟没有盼到墨澜回来,她推算时间和路程,就算他在路上有所耽搁,这时也该回来了。
又隔了好几日,才有下人匆匆来禀“世子妃,世子回来了”
她脸上锭起欣喜的笑靥,拢了拢发髻,迈过门槛就要出去迎接他,但下人的下一句话却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
“但世子受了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
“世子怎么会受伤?他现下在哪?”容知夏一下子慌了。
“世子一进城便被抬去太医院了,皇上已命几位太医救治世子。”
“菊儿,快,我要去看看他。”她心头一紧,跨出门槛时,整个人摔了出去。菊儿急忙扶住她。“小姐,当心!”见主子心绪紊乱,她连忙安慰道:“您先别慌,定定神,世子只是受伤,这会儿又在太医院,有那么多位太医在,世子不会有事的。”
闻言,容知夏努力让心神镇定下来。没错,有太医在,墨澜不会有事,他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可当她来到太医院,听见太医与送他回来的一名随从所说的话,她脸色瞬间一白。
“世子遭何大人偷袭,滚下山坡,头磕撞到了石块,受了重伤,但手里紧抓着这株草,还交代属下一定要送来给许太医,之后世子便厥了过去,这一路上未再清醒。”
容知夏看到许太医马上接过那株草细细看了几眼,可她实在无暇再细听许太医说了什么,她心口一震,这一路赶回来至少要十几天,这么说他已昏迷了十几天?随从与许太医说完话,看见她,急忙过来行礼“属下见过世子妃。”
“世子当真未再醒来?”她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但嗓音仍无法克制的微微颤抖。
“是。”
“世子在哪?”
“几名太医正在里头为世子会诊。”
“我要进去看他。”她两只手紧绞着,强迫自己此刻一定要冷静,不能在这当口乱了心神。
她举步走了进去,一步步走向床榻,而几位太医正站在榻边讨论着墨澜的伤势。
“世子后脑的外伤已快痊愈,背上的刀伤也并非是致命伤,眼下仍昏厥不醒,是因磕撞到了头,头颅里头出了血。”
“若是外伤流血倒也好治,但这头颅内出血,可就麻烦了,里头的血若无法引出,积在里面,要是迟迟无法化掉,只怕”
说到这儿,几位太医俱是摇头一叹,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只怕什么?”
领着容知夏的随从立刻向几人介绍道:“几位太医,这位是我们奉王府世子妃。”
几人互相见礼后,容知夏来到床榻边,看见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墨澜,瞅见他樵悴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心口犹如被人狠狠捏住,传来一阵剌痛。
“不知几位太医诊治得如何?世子何时会醒来?”她抑下心痛,镇定的问道。
“世子何时能转醒,我等也不敢确定。”一名太医说道。
另一名太医又向她说明“世子身上的外伤已不碍事,令他昏厥不醒的原因是头颅里的伤,依我等之见,世子的头颅内必然出了血,必须想办法将那些血给化开,否则”他话道这儿就打住了,没说出有两种可能,一者毙命,一者从此昏厥不醒,成为个不死不活之人。
“那就请太医即刻为世子化开那些血。”闻言,容知夏情急的催促。
“这”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低声交谈片刻。
最后由一名太医说道:“我等可为世子施针医治,但能不能化开那些血尚不好说。”
太医的话像把巨大的锤子,狠狠砸在容知夏的心上,把她的心给砸得一阵窒息,须臾,她朝几人躬身请求“还请太医尽力救治世子。”
“世子妃快请起,我等定将尽全力。”只是能不能救得活,此刻就连他们都不敢保证,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秋枫凋零,天地间染上一片银白。
就寝前,容知夏为墨澜擦洗好身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接着为他搓揉手脚,待手脚都暖了起来,再小心翼翼的放进被褥里。
菊儿退下前提醒她“小姐,药膏您别忘了抹。”
容知夏点点头。“我晓得,我待会就抹,这里没事了,你们下去歇着吧。”
“是。”菊儿心里有些难受的再望了主子一眼,这才和另一名婢女走出去。
上床前,容知夏从枕头下取出一只瓷盒,拈了些紫色的药膏细细涂抹在左颊的伤疤上,擦好后,再小心的收起瓷盒放回枕下。
这瓷盒里的药是许太医特别为她调配的,用的是墨澜昏厥前手里紧握着的那株草药。自从两个多月前她开始抹这药膏后,左颊那道丑陋的伤疤渐渐变淡了,直到现在,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痕迹,继续再抹一阵子,估计疤痕便能完全消除。
但若是可以,她情愿这伤疤永远无法消除,也不愿见到墨澜受伤昏厥。
她之后才从他的随从那里得知完整的经过——
那日,当他们押解何商等人返回途中,恰好遇上一场暴雨,何商趁机逃走了。
一行人四处寻找想抓回他。由于他们留下大部分人马继续在粮道附近巡查,以防再被鲁金国的贼子趁机潜入,因此返程时他们所带人手不多,所以就连墨澜也带着几名随从分头捜捕何商。
捜捕了大半天,墨澜忽然望见一株长在山坡上、开着白紫两色的花,他面露惊喜之色,快步爬上山坡细看,这一看,他喜得大叫“这是白紫兰!”
说完,他伸手去采摘那株花,就在这时,何商竟陡然从一旁的草丛里窜了出来,他手上握着一柄不知从哪里抢来的刀,一把朝他背后剌去。
随从来不及过去救墨澜,只能大叫提醒,但他却没能避开,挨了一刀,接着整个人便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三名随从一人去追捕何商,另外两人跑下山坡救他。
滚落山坡时,他的脑袋磕撞到石块,头破血流,那两名随从要扶起他时,他掀起眼皮,只道:“把这株草带回去给许太医,让他一定要配出”话尚未说完,他便厥过去没再醒来。
在墨澜回来后半个月,许太医带了这只瓷盒前来找她,对她道:“老夫不负世子的托付,用世子带回来的白紫兰成功配出了古方上的消疤药,世子妃每日早晚涂抹一次,纵使不能完全消除,定也能淡去许多。”
容知夏一得知墨澜是为了采这株药草才会受伤,心里恨不能毁了这药膏,接过就想摔碎它,却被许太医给拦住了。
“白紫兰已有上百年不见踪影,世子千辛万苦才为世子妃采得一株,若世子妃砸了这药膏,岂不辜负了世子一片苦心,让他这伤也白受了,世子若醒来,该有多痛心。”
闻言,她泪流满面。“我情愿脸上这伤疤永远不好,也不想他这样,这么久了他还不醒来,我纵使用了这药膏治好了伤疤,又岂有高兴之理?”
许太医劝解道:“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世子的一片心意,还望世子妃不要糟蹋了。
后来,容知夏在菊儿连续几日的劝说下,才肯使用这药膏。
那药效极好,几乎擦上不久,肉眼便能见到脸上的伤疤在逐渐变淡,但这却令她心中又喜又痛。
“墨澜,我脸上的疤快好了,你还不快点醒过来看看我吗?你睡了好几个月了,还没睡够吗?”她噙着泪抱着他,瞥见滑落的泪水打湿他的脸,她轻轻的用衣袖为他擦干净,然后温柔的轻吻着他紧闭的双眼和紧抿着的唇瓣。
墨澜依旧沉眠不醒,无所知觉。
她紧抱着他。
“我等你,不论多久我一定等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