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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鸡飞狗跳了,一阵叫骂声和女子哭嚎声并起,吵吵闹闹地惊动了全府。
这一回宫徽羽没等多久,一串粽子似的女人你推我挤、面色难看地进到正厅,有的发乱了,妆花了,有的手上还拿着细长银簪边走边绾发,有的骂骂咧咧地瞪大眼,数落庞天“请人”时的无礼。
在众多女人当中,有一位显得特别端丽高傲,在数位丫头婆子的簇拥下始终斜眼看人,她衣着华丽,穿着宫里赏赐的珍宝绫锦,头上插着不合品制的金凤含珠九尾金钗,那是正妃才能簪戴的凤钗。
“没事找了这些姐妹来干啥,劳师动众的,小妹妹不懂事,别给折寿了,折腾着自个儿心慌意乱,哪天来奉个茶,姐姐代替大伙儿给受了。”圆玉锡由腕中滑出,衬出如雪般的美肌,她冷冷的开口。
奉茶?也好,就成全她。宫徽羽眉尾轻挑,弯唇一笑。“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行个礼吧,我也好认认人。”
“行礼?!”余侧妃尖锐的嗓音骤地拉长,自行落坐的身子往前一倾。“行什么礼,我是御赐的三品位阶,从来是别人对我卑躬屈膝,还没人敢叫我委屈。”
“本皇子妃乃一品正妃。”语气轻淡,落下。
要比品阶,难道侧室有元配厉害?
已故的四皇子妃齐氏因马车翻覆过世后,四皇子府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未进新人,又有不少貌美如花的旧人遭撵走,因此“一枝独秀”的余曼湖便越来越张狂,以府里的女主人自居。
一碗水端平固然是雨露均沾,可是若谁都不亲近,后院女子自然成团成派抱成一堆,其中强势的压过弱势的,形成弱肉强食的圈子,强权霸势的无疑会脱颖而出。
在夏侯祯完全不管后宅女子的情况下,后头有佟斌妃做靠山的余侧妃便强出头了,即使有品阶相同的方侧妃在一边压着,但终归是嗓门大的说话,无形中余侧妃为大,俨然有凌驾主母的趋势。
“你”竟敢拿品阶来压她,丫头片子忒猖狂。
没让她有开口的机会,宫徽羽扬手一挥“谁是翠晓,自个儿站出来。”
身着桃红衣衫的翠晓左顾右盼,瞧着一个个蔫了似的美丽女子,心里嘲笑她们不中用,一点点小场面也吓得花容失色反正天大的事儿有余侧妃挡着,落不到她头上。
她神色自若,一脸倨傲地走到厅堂中央。“你就是翠晓?”
眉长眼细,菱形小嘴,长得还不错。“我是翠晓。”一向是余侧妃最得用的丫头,翠晓的胆子自然是横的,没把尊卑身分放在心上。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一个奴婢胆敢自称我,余侧妃,这是你教出来的奴才?”轻轻一句却犹似重如泰山,打得自诩进对有方的某人颜面大失。
挨了一记闷棍的余侧妃冷冷地沉目“还不向皇子妃行礼问安,我是如此教你惺惺作态吗?”
她一语双关,暗讽宫徽羽虚张声势,狐假虎威,装模作样地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子,实则是不堪一击的绣花枕头。
“奴婢翠晓,给皇子妃请安。”翠晓不情不愿地低身一福,眼中满是忿然和鄙夷,就不信宫徽羽能拿她如何。
“是你就好,省得我四处寻人,吴顺,上前一步。”宫徽羽放下手中茶盏,轻轻一笑。
“是。”壮实的吴顺往前一走。
“看到你家富春脸上的巴掌印吗?怒不怒?怨不怨?可怜呀,都三个孩子的娘了还来受罪,我瞧着心疼哪。”突地,她话锋一转,带了些许狠意。
“就是这翠晓动的手,连我的人都敢动,这冒犯的大罪及你妻子的苦,全给我亲自讨回来。”
“是的,主子。”吴顺的声音宏亮震耳,眼神发狠。
他早就想出这口怨气了,只是苦无机会。
“什么,你不能打我”翠晓惊慌不已的想退到余侧妃身后寻求庇护,但她脚才一动,吴顺已到了跟前。
很痛快的一巴掌挥下,大快人心,宫徽羽这边的人面上的兴奋显而易见,毫无怜悯地看向脸歪了一边,倒地不起的翠晓,有些人还想去踹上几脚泄忿。
“我记得有位大圣说过,别人打你的左脸,要把右脸也送上去,我看她面颊不一般大小,着实骇人呢!吴顺,帮帮翠晓,女孩儿家脸圆一点才好看,再打。”
“什么?!”
不只翠晓吓得手脚发软,就连余侧妃也脸色大变,她霍然起身想阻止自个儿丫头受罚,但在宫徽羽的眼神示意下,一排壮汉蓦地挡在她前头,让她进退不得。
“你敢动翠晓试试,我绝饶不过你”她的丫头还轮不到一个半大不小的小蹄子教训。
“打,我没喊停之前不许停。”哼!本想打一两下意思意思就算了,这下子她上火了,非下重手不可。
“是。”
想到自家娘子受的委屈,隐忍不敢落泪的受辱样,吴顺哪会怜香惜玉,他一下重过一下地把这些时日受的窝囊气全发泄出去,下手之重连一旁的庞天看了也心惊胆颤。
他暗暗庆幸自己只挨了一巴掌,不然像这样的打法,人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没多久,翠晓由一开始的大声喊叫到最后只能呜咽哭泣,接着便全身虚软,气息微弱,出气多入气少。
“住手,你想把人打死不成!四皇子府岂能由着你虐杀奴仆!”救不了翠晓的余侧妃大怒,两颊气红。
“是不好造孽,看在我新婚燕尔分上,就积点德吧!”瞧!她也是很有良心的,不滥杀无辜。
宫徽羽叫停了,打得正顺手的吴顺这才罢手,他两手满是翠晓的血,而奄奄一息倒地不起的翠晓则被余侧妃身旁的丫头、婆子抬到墙边,以指探测她的鼻息看是否有气。
“你别以为做了皇子妃就能拿了鸡毛当令箭,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你压在我上头不过是一时的,等到三爷为我出面,我看你得意到几时。”她怒极地忘了身分,不意把身后的靠山扯了出来。
“叹!余侧妃的夫君不是四爷吗?怎么扯上了三爷,莫非兄弟共妻哎!瞧!我说的那话,通奸可是削品夺位的大罪,料是余侧妃也做不来,我胡说一通,别往心上放。”她心里冷笑,知道三皇子那座靠山也要倒了。
“你这个满嘴污秽的贱人”
宫徽羽目光一厉,震得众人无声。“池塘的水很深,淹死一两个下人绰绰有余。说这话和当时在场的丫头、婆子全给我出来,不要让我亲自逮人。”
几个面白如纸的丫头及婆子颤巍巍地走出去,还不时以哀求的眼神看向余侧妃,盼她能拿出以往的魄力制止。
“你”她居然半点面子也不留。
“打杀几个奴才我还作不了主吗?要不咱们进宫问问佟斌妃娘娘,看她要保下这几个连主子也不认的奴才,还是斥责由皇上赐婚,大红花轿抬进门的皇子妃,你说呢,三品低阶的余、侧、妃。”她特意强调正与侧的差别。
“”余侧妃怒不可遏,银牙紧咬。
“我也不想背上虐奴的恶名,不如这事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听雨、聆枫,将这些碍眼的贼婢丢进池子里,三个时辰后没淹死就算她们命不该绝,捞起送回余侧妃院子。”
“是。”听雨、聆枫面无表情地走出,执行皇子妃的口谕。
此时那些平时惯于作威作福的丫头和婆子全软了身子,有的还吓得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