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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认识她是在刚进大学的那个秋季，成都平原的秋风浸入我的身体，倦懒的心绪偶尔得到很狂躁的的放松，一个陌生的环境和全然陌生的学校让我感觉到有一种深深地压抑感，刚进大学的新鲜感和释然被军训的疲惫和校庆晚会的慌乱弄得一扫而空。只留下些许的茫然和无措。
我抱着书稿穿梭于各个报刊社团和文学社之间，期望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来填补时间的空白。于是很快的博得那些故作深沉的师兄和花枝招展的学姐的赏识，然后我被委以一个虚职，坐在那冰冷的宣传咨询的位置上，故作老成，衣冠楚楚。面前的学生在假期的悠闲和自在中打发着闲暇的时光。
那些印刷很粗糙的报名表在不经意之间都被分发了出去。然后桌上剩下很少的几张。我和另外一个朋友捧着厚厚的报名表在楼梯里机械的上下。小孩子们玩着大人的游戏。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思绪在我的脑海里萦绕着，徘徊着。祈祷着也许那些可以染得满手油墨的纸张竟然在不经意之间变成了某些人执著的梦想。
洗净铅华的流水和一些被沉淀的记忆在不经意的顷刻之间浮出了水面。整个人在新校区有一种被困的感觉。报名的人潮夹杂着家长们的身影再加上学长们从市中心搬过来的各种很大的物件。在学校里到处可以听到喧嚣的讲话声夹杂着广播里面播放的音乐。让人感到郁闷和颓废。如同一个档次很低的游园活动，仿佛置身于鲁克斯的荒诞庄园一般。
我的思绪如同满溢的茶水一般，那一张张报名表在我手中陡然变得很沉重，她的照片和她的资料在我面前晃动着。一张很女生的脸，眼睛很大，很漂亮。
像个孩子。
我的审美意识一直在不停的变化着，就象苏格拉底形容人性的变化一样。尽管我不是唯美主义者，但是也绝非有断袖之癖。很小的时候茫然的认为范晓萱是美女，精致而粉俏的娃娃脸在我面前曾经给了我很多的联想。后来心中的美女又变成了梁咏琪，清纯而又不施脂粉，让我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真实，花火之后的gigi有了郑伊健这个骑士。然后我就把美女的标准定位到了广末凉子和陈慧琳身上。中途也有范冰冰许晴林心如之类的女孩子被我称为美女。但是仔细看来，大都不真实。
她的报名表被我拿在手上看了许久，很孩子的语气。“爱好文学，写作，与人打交道。希望给一个机会。”
于是我决定逗逗她。
她回短信的态度一如填写报名表一般认真。我镇定的看了许久。然后通知她笔试时间。然后我决定先暂时给她一个机会。满足她这个小小的心愿，算是对她认真态度的一个回报。
那天晚上，没有见面。然后很茫然的答应了做我的妹妹。合上手机的那一刹那，我发现我竟然有一点点喜欢她。
我的心情如同尼古拉斯镜头下的洪水，喧嚣而又急促。几乎让我窒息。我无法判断，在某一个楼层，某一个女孩子，也在和我做着同一样的梦。
二
见到她是在一个深秋的大会上面。我和几个所谓的总编们坐在第一排听上面的领导大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我，她坐在后面。
心情紧张，继而慌乱。于是我回头。寻觅的眼神和调皮的眼神最后相汇到了一起。她那孩子一样的笑容在我面前绽放着清纯的花朵。
我的心情异常开朗。多日的压抑和烦躁在那一刻竟然全部都一扫而空。毕竟美女还是比精神文明有趣得多。
小鱼。我这样叫她。然后我在那个调皮的眼神里面显得很慌乱。很手足无措。我傻傻的看着她的眼睛。
国庆节一起去西岭雪山吧。我说。
不了。我要回去拿衣服。她告诉我。
王尔德在失恋之后说过一句很流芳百世的话，男人和女人没有真正的友情。无论是徐志摩林徽因还是王映霞郁达夫，抑或是肖邦和乔治桑，无一例外。我没有把这些故事告诉她，因为在我的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即使我告诉她这些，这些在她耳里，不过只是如过耳云烟般的意大利童话。
然后在那个很无聊的中午我决定在床上度过，窗外的阳光洒进了整个四人间。我的脸被阳光映照着，现出很暧昧的神色。
睡意正浓之时，收到了她的短信。朦胧之间睁开眼睛，看着那条信息。她告诉我她迷路了，在学校附近竟然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她没有方向感。明媚阳光一样的语言和笑脸，迫使我去把那个迷失道路的孩子找寻回来。于是如同亨利德瑞克笔下的猎人那样，去寻找一个期待已久的宠物，或是一个信仰。
我徘徊在体育场周围，空气很沉闷，但阳光明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行云流水一般撞击着我原本惆怅的心绪。烦躁，且无聊。
颓废的阳光洒在体育场的东大门上，细细簌簌的影子平铺在光滑而又杂乱的地面和墙角之间。西北门的倒影懒懒的洒在整个世界里。红色的公寓在这个很无所事事的环境里是那么的孤耸，让人感觉置身于十八世纪的拜占庭油画之中。
她站在那些影子之间，纷杂的影子在她脸上映照出斑斓的明暗色差。但是依旧挡不住她那孩子般的阳光笑脸。让我不自觉的联想到六十年代的辛辛纳提美国青年在乡村小道或是在公交车上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尽管没有内容和意义，但是真实，绝对真实。
出去玩一玩好么？我试着问她。
好。她连思索都没有思索，就答应了我。
秋日的阳光让人感觉宛若一对恋人陶醉时候的私语。华丽，而不失妩媚，带着一丝丝惆怅。我和她一起，在那个并不算繁华的城市无所事事的游荡着。
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四处寻找着那些学生出入的精品屋或是服饰店。在劣质塑料制品里面弥漫着一种脂粉香。是我最憎恶的气味。但是，我仍旧是跟着她。
她仿佛是阳光一般，在那些很小很市侩的商店里面，她不自觉的扮演着吸引人目光的角色。有人回头，或是观望。
而我，却有着些许的愉悦，或是兴奋。在那些脂粉气息甚浓的商店里面，居然能够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开心。
她蹦蹦跳跳，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左顾右盼，洋溢的笑容写满了阳光的笑脸。孩子一般的嬉闹在她身上散发着清纯而又不事演示的气息。
好看吗？她拿着一个小饰品问我。
恩。我回答。
时间就这么如流水一般的过去了，她在我身边欢愉，或是玩笑。我用沉静的眼光看着她，她孩子气的话语让我感觉到一种如坐春风的感觉。
崭新的城市，崭新的朋友，崭新的脸庞和环境让我有一点迷失。仿佛置身于德隆古堡的地下迷宫，千百条路，然而终究竟是无处可去。
我始终没有牵着她的手，只是在等车的时候拇指碰撞了一下，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把手拿开，然后看着她的笑容。
哥，天很晚了，回学校吧。她这样说。
三
然后静静的，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如果某一天，我对你说我爱你呢？我问。
那我就眨巴眨巴眼，然后说，你是我哥哥啊。她开始笑，笑的很灿烂。
和童话里一样的情节。
最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有故事的光阴在如此的一问一答中流逝了，我的手掌心开始感觉到了时间的滑动，如安塞尔所描述的在丰水季尼罗河岸边的沙子，抓住感觉是满溢，可是打开手，却空空如也。
也许，要的就是那样一种感觉。
偶然之间，她知道我要去上海，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城市。
那里有我的朋友，我的事业，我的信仰。
于是，她决定考上海的研究生。
于是我开始憧憬我们在上海的时光，逛外滩，喝着没有的奶昔的starsbuck写着文章，租房子，赚钱养活自己。
那个时候，她还是我的妹妹。
然后我们讨论我们的将来，相互照顾，一起生活。
那样的生活，那样的话题，不经意之间变得竟然是如此的宛然动人。仿佛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那样，上帝眷顾着我们。我们开始为自己生活。
于是我们在自己设想的幻境中生活，自己是自己的宠儿，生活是生活的扮演者。我恍惚的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五彩的肥皂泡之间。
我们依旧相敬如宾，兄妹相称。但是心中却早就泛起了一阵阵斑斓的涟漪。
或许，她知道我爱上了她。
她喜欢在坐公交车的时候靠在我的身上，而我则喜欢抚摸着她带着淡淡香味的头发。
如此的过往，如此的相随。我们渐渐的变得随便起来。
顿悟之间，陡然发觉自己成了渡边淳一笔下的光源氏，随意而又无所事事，用一些很垃圾的文字打发着原本寂寞的时光。有时也觉得自己进入了弗拉奎尔的香榭丽舍大街，华丽但又浮躁，让我有时候觉得无所适从。
然后偶尔上网发现她对着一个不务正业但又很会为人的男孩子牢骚。我熟捻了之后，开始这样评价他。
也许他只适合做朋友，而不适合做情人。
我如是说。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哀怨，或是不情愿。但是没有说一句话。
有时候试着把手环绕她的腰际，于是她就象一只小鸟一般的靠在我的身上，互相依偎，互相调侃。
深秋的时候，我轻轻的吻了她的脸。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哭。然后我在她身边，不知所措。她单纯的让我感觉到一种压抑和无奈。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也想哭，而事实上，我的确哭了。
四
初冬的成都，并不十分冷，但是却有冬天的气息。植被上白露为霜的气息让我的呼吸也变得舒畅起来。
某天，我看到她。
她的头发变得很短，她问我。
嘿，你看我有什么变化。
头发剪了。我回答她。
我忽然想到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gigi如是唱，女孩子本该失落或是无奈在她身上却变成了轻松。但是，她却真真切切的长大了。
一个女孩子要真真切切的爱过一次才会真正长大。她的一个朋友告诉我。
在圣诞节的晚上，她准备在第二天回家。
她说，楼下等我。
我欣然答应，然后，等她下楼。
如往常一样，把她抱住。轻轻的揽着她，她靠在我的身上。酒吧里舒缓的的音乐伴随着呼吸心跳的节拍，随性地流淌着。
于是，她答应做我的女友。
孩子一样的脸庞伴随着桌上烛光的跳跃，在我眼前浮现。让我情不自禁的联想到纳勃科夫笔下的小妇人。
纳勃科夫的那本小说曾经被亚德里安改编成电影，荣获1997年奥斯卡七项大奖。片名叫洛丽塔，又名一树梨花压海棠。由好莱坞著名影星杰米里爱恩斯主演。轰动全球。
汉伯特和洛莱斯的绝恋最后竟然成了爱情的挽歌。爱情的付出需要如此的代价。我没有告诉她这段故事，她还是个孩子。
继而，我开始牵着她的手。
一月九日，我去北京国展准备我的新闻发布会。在北京东直门北三环的街头，零下十度的低温穿过我的衣领。我开始瑟瑟发抖。
她在成都，那是我们刚刚决定在一起，然后就分开。
我的手机没有了电，于是我无法和她联系。
第二天，她告诉我，她独自一个人在寒冷的成都火车站，等着晚点的火车，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说不要。
她说什么不要。
我说宝贝不要哭。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爱她吗？
我说爱。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对她好，哪怕是有再大的困难，也不要让你的爱人流泪。
我在霎那间明白，她是爱我的。
明白。我若有所思的说。
然后，轻轻的挂断了电话。
她喜欢光良的那首疼你的责任，光良的声音实在不敢恭维，让人云里雾里，姚若龙的歌词让我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味道。
总觉得有疼你的责任
要你是最快乐最单纯的人
因为你让我的心变得丰盛
原来不奢望的变成可能
总觉得有疼你的责任
让你做最轻松最自然的人
我想不遮掩也是一种信任
爱得了解包容
才算爱得完整
然后，我一个人在宾馆里看书，睡觉。蓦然间看到了张小娴的一句话。
如果你爱她，倾尽全力保护她，爱她。因为那是你的责任。
责任。
一个沉重但又浪漫的话题，爱情本来是虚无的，来去自如的。但是正是因为责任，这个话题的存在。于是就有了绝恋和绝唱。没有爱情的责任，变成了一种寄托，没有责任的爱情，变成了一场游戏。爱情和责任，一个原本不相容的内涵。一个理性一个感性。可是它们却结合到了一起，成了每个人心灵所期待的桃花源。
五
汉伯特最后为了洛莱斯客死异乡，手里拿着洛莱斯的情书。好莱坞大牌摄影师鲁宾斯南把蒙太奇镜头的切换做得恰到好处。汉伯特的手低垂着，拇指按住一个情书的某一个词组，镜头由远到近，然后在拇指上成了特写。
dutysense
是这个词组。
毕竟责任太多
怎么才能让你懂
心里的痛难受
选择的路难走
了解的话没有人肯对我说
想给你的越多
辜负你的越多
有谁会知道我承受的折磨
——张宇责任
2004316 3：1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