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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是花无忧打出生以来第一次睡在地上,虽然花田偷偷地又加了两条褥子垫在身下,可是花无忧还是觉得难以入睡。
花田睡在了院子角落里的下人房,莲心睡在偏屋,整个无忧居里只有花无忧和冷寒烟两人。
花无忧躺在坚硬的地铺上,透过层层纱幔望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软绵大床。此刻上面正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冷寒烟。
虽然床上躺着一个曼妙佳人,可是花无忧一想到冷寒烟那冷眉冷眼的模样,心里也没什么乐趣。更何况,她一个姑娘家敢与他同屋而居,不正是欺负他此时不能“那个”?一想到这一层,花无忧就对冷寒烟更反感了。
迷迷糊糊撑到后半夜,花无忧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可是剐刚睡了一会儿,便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愈发明亮起来,屋子里层层的纱幔后,无数曼妙的女子从里走出,彷佛是墙上曾挂着的百美图里的美艳女子。
花无忧只觉得小肮里猛然涌起了滚滚热浪,在体内叫嚣着,瞬间便将全身烧得滚烫,所有的热潮都往身下涌去,可是却偏偏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美丽的女子围绕在他身旁,无数双白嫩的小手将那团炙热的火燃烧得更猛烈,白日里那种痛楚又涌了起来。他痛苦地哼叫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女子,可是下一刻那些美人却变成了丑陋不堪的骷髅,发着恶臭的手骨纷纷探入到他的身下。
“不不啊——”
花无忧只觉得心口一阵撕裂的疼,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猛然从那梦魇中拖了出来,耳边渐渐浮现了花田带着哭音的声音“冷、冷神医,我家公子他”
花无忧缓缓睁开双眼,冷寒烟毫无表情的面庞近在眼前,只见她纤纤玉指拿着细长的银针在他胸膛上的几处穴位扎了几下,花无忧便觉得身体里的那种痛楚瞬间消失了。
“公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这是”
“公子,你作恶梦了。”花田扶着花无忧坐到了椅子上,拿着帕子替他擦着汗。
冷寒烟将药箱收好,也未多言,便带着莲心出了院子。用过早饭后,花无忧坐在亭子里,回想着昨夜的恶梦,依旧心有余悸。他刚想让花田拿些水果来,就看到一群家丁鱼贯而入,将院子里的奇花异草都移了出去,然后拿着小推车推了好几车圆木段进来。
“这是要做什么?”花田也纳闷起来。
“少爷,”老管家恭敬地行了个礼“冷神医说,以后每日都要送这些木材过来给少爷劈柴用。”
什么?要他堂堂花家大少爷劈柴?!她冷寒烟的脑子坏掉了吧?
花无忧这一次再也忍不下去了,一甩衣袖就要找老太君去,可是却被老管家拦住了。
“少爷,对不住了,老太君交代,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请您暂时忍耐一段时间。”老管家虽然于心不忍,可是为了少爷的身子,他还是嘱咐几名强壮的家丁守在院外不让少爷出去。
“冷寒烟!”花无忧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一个女子。
“花公子。”冷寒烟带着莲心从院外缓缓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藤条。
“冷寒烟,你还真当自己是神医,想在这为所欲为了!”这恐怕是花无忧这辈子第一次对女人发脾气。
“我是不是神医,不是你来说的。况且,这普天之下,除了我娘,如今只有我能治得了你的病。花公子,我劝你好好配合,否则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冷寒烟冷冷地说着,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冷了下来。
“公子,小的来帮你劈。”花田刚要拿起门口的斧头,却被冷寒烟制止了。
“花田,若想让你家公子早日好起来,就让他自己做。”
“我偏不,你这个骗子,只会骗老太君,还能啊!”花无忧正说着,怱见冷寒烟抽过莲心手里的藤条,就朝着他挥舞过来。他一侧身,藤条正好打在他的手臂上。
月白色的衫子撩起来一看,一条红肿的伤痕近在眼前。
“你、你真的敢打公子”这一次连花田也忍不住了。
可是冷寒烟根本没给他们主仆喘息的机会,也不知她从哪里拿出来一根银针,抓着花无忧的手,朝着几处穴位连刺了几下。
“公子,你没事吧?”花田忙一把将花无忧护在身后,紧张地看着冷寒烟。
“没、没”那句“没事”还没说出口,花无忧就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突然之间,昨夜出现在梦魇里的女子又出现了,花无忧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连求救声都无法发出,只能大张着嘴发出“啊啊”的难听声音。
眼见花无忧快翻了白眼,冷寒烟这才在花田的哀求声中,以手上的银针朝花无忧的手又扎了几下。
疼痛渐渐褪去,花无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冷汗地躺在地上,宛若一条死里逃生的鱼。
不一会儿,他恨恨地扔下斧子,刚站起身来,身后就一阵火辣辣地疼。一扭头,正看见冷寒烟站在他的身后,拿着藤条的手刚刚落下。
“你”花无忧刚要骂人,手臂上又挨了一下。冷寒烟也不跟他多言,几抽藤条下去,逼得花无忧又乖乖地劈起了柴。
于是乎,本来是神医的冷寒烟化身为恶毒的工头,而堂堂无忧公子则成了一个可怜的苦力。
等花田和莲心回来的时候,花无忧的胳膊已经酸软得抬不起来了。
“公子”看到浑身是汗、满脸狼狈与不甘的花无忧,花田将手中的药材一扔就心疼地跑了过去,用袖子给自己的主子擦着汗。
“我没、没事”花无忧十八年的人生从未如此狼狈过,他无力地松开手,斧子掉落在地上,被汗渍浸染得发黄的斧柄上染了淡淡的红色。花田端起花无忧的手一看,只见白胜冬雪的手掌上磨出了许多血泡,好几颗都已经磨破了。
“公子”花田含着泪想要扶花无忧起来,可是他的手刚扶上花无忧的手臂,花无忧便发出了一声闷哼。
花田急忙将花无忧的衣袖挽起,只见白玉般的手臂上,一道道红肿的痕迹纵横交错,惨不忍睹。
“冷神医,你”花田目含恨意地瞪着冷寒烟。
冷寒烟显然也没有想到花无忧如此不经打,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这些只是治疗的一部分,她不能心软,于是便带着莲心拿着药材离开了。
花无忧劳累了一天,又累又饿,简单地吃了点青菜米粥便睡下了。这一夜,竟然一觉到天亮,没有再因为地硬而睡不着、也没有再梦到扰人的恶梦。
第二天一早,花无忧起来时发现自己手上和身上的伤都上了药,双手更是被纯棉软布包扎了起来。想不到一向粗心的花田居然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花无忧笑了笑,便梳洗吃饭了。
这顿早饭吃得火药味浓烈,花无忧和冷寒烟倒是没什么,一个不愿搭理对方,一个原本就是冷性子,倒是花田和莲心差点变成了斗鸡眼。
“哼!冰块”花田白了一眼冷寒烟,小声地嘟囔着。
“你说谁?我们姑娘可是为了你家公子好。”莲心的耳朵最尖,一下子就听了起来。“要怪就得怪你们家公子这么好色,若不是我家姑娘菩萨心肠,才懒得治这种好色之徒呢!”
莲心素来伶牙俐嘴,跟在冷寒烟身边,那些病患和家属对她一直都很客气,现在这个花无忧,不仅劳烦姑娘亲自前来治病,还百般地不配合、不领情,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
“你”还从未有人如此骂过自家主子,花田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家公子才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公子一向都遵循三不可原则——非情投意合不可、非独身无媒不可、非貌美佳人不可,那些小姐都是知道的,也都是心甘情愿的。”虽然自家的主子有些风流,可是风流和下流还是天差地别的。
“呦呦呦,连**都有原则了,真可怕!”莲心边摇着头,边发出啧啧的声响。她不屑的样子,让花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热,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两个耳刮子。
“哼,你放心,就冷神医那冰冷冷的冰块样,这辈子是体会不到男女之间的情爱的。”花田终于在莲心的刺激下爆发了。
“你”姑娘可是她心中菩萨一样的人物,怎么可以被这么个混小子诅咒?莲心气得面红耳赤,刚要反唇相稽,却被冷寒烟淡淡地喊住了“莲心,算了,别再说了。”
“可是姑娘”
冷寒烟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偷笑的花无忧“莲心,拿着瓜果和医书,咱们去亭子里看花公子劈柴去,今日天气这样好,不如花公子就多劈一个时辰的柴吧!”
“冷寒烟!”这下花无忧可笑不出来了,他刚想理论一番,就见冷寒烟手指间银光一闪,一根银针在她指尖发着冷冷的寒光。
于是,可怜的花大少便梗着脖子,拎起斧头又去劈柴了。这一日,花大少劈到天黑才得以休息,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下了。
幸好第二日一早,冷寒烟就带着莲心外出采买所需药材,花无忧才能一觉睡到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