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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气腾腾的体温夹杂着淡淡的汗味,充斥两人呼吸之间的空气,悄悄地抬高着某种温度。阿城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一滴汗顺着江栉的脸轮廓缓缓地爬,牵引着他的视线,让喉头越发的干涩。“江栉”他哑声唤着。

    “嗯?”江栉摆弄着手中的球,没有看他。球被夺下,又飞了出去,向着操场外的树丛。“你干嘛?”江栉奇怪地朝突然动作的人喊了一声,撒腿就跟着球追过去。阿城也紧紧跟上。

    茂密地生长着柏树和松树交织的隔栏区域,黑白相间的球停在阴暗而干松的枯草地上,像只小狗一样安静地等候着主人。江栉朝它跑过去的那刻却跌倒在地上,后面推他的人不客气地压上他的身体,空气里回荡着沉重的呼吸声。

    “阿城,你干嘛?”江栉挣扎,使劲推着压住自己的人,他有些心慌。

    “别动,求你。”阿城压抑的声音温柔得让人不忍拒绝,他的动作却充满了强迫性,让江栉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喜欢这个朋友,不想听到对方口气里的恳求,但也不想被这样对待。

    然后,一个吻附上。江栉不陌生,他茫然地承接着也茫然地跟着回应。阿城一手扶着他的背,另一只手钻进了衣服里,有点冷,让江栉直打颤。“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

    阿城絮絮叨叨地恳求着,像念定身咒驱散着江栉的挣扎。他的吻从嘴唇向下移动,停在僵硬的颈边,细细地摩挲着。手热了,它抚摸着皮肤,恋恋不舍,急促而贪婪地揉捏,从背部移到胸膛,顺着腹肌游动。

    “不”江栉忍受着奇怪的抚摸,没有厌恶,却又手足无措,他本能地知道阿城想做什么,想拒绝却又有一丝好奇,拒绝就显得有些摇摆。阿城已经无法理会他是不是真的在拒绝,本被克制得紧紧的欲望像根得到释放的弹簧势不可挡地冲破理智。

    手已经触摸到中心点,轻软地握在手中,让身下的人震动了一下。“不要!”江栉真的慌了,想缩起身体却又无法做到,被人碰触的感觉很微妙也很不适应。

    “别怕,”阿城急切地安慰“没事,不要怕”他继续吻他,同时放在下身的手指开始小心地搓揉,感觉它的发硬壮大,心里洋溢着兴奋的喜悦。

    “江栉,我来教你快乐的方法”他咬着火热的耳轮,吐着魔鬼的咒语,并加速手指的运动,让手中之物烫热颤动发抖。“呃”江栉在难忍的欲望冲击中迸出羞愧的眼泪,被一一舔干净,连爆发后的呻吟也被吞入对方的口中。

    被拉下宽松的运动裤,寒冷的空气让刚挥霍尽热情的身体不堪忍受,直想蜷曲起来,阿城连忙把自己的身体挤进去他的两腿之间,填满那裸露的部分。

    潮湿的双眼,绯红的脸,无措地半启着的双唇,江栉像个可以任意摆弄的玩具一样没有反抗能力,那新开发的世界里的销魂让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反应。

    寂静中回荡着年轻的喘息,被风声抹平带走,寒冷渐渐被摒退,交缠在一起的身体让周围阴暗的景物染上了艳丽的春色。阿城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可他管不了这么多,就算得不到江栉的心,能用性让他重新认识快乐也不算是件坏事。

    虽然他不知道这双清亮的眼瞳里现在看到的人是自己还是那个叫李沐雨的男人。本不该考虑这么多的,只有性的话,那该有多轻松想法陡起,他突然做不到底了,迫切的心情一下子凉了许多。或许不该这么着急的。

    “江栉,不要再去想李沐雨了,他不会给你这些,这很重要,你明白吗?”他喃喃地对他说,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在听。他开始耸动自己的身体,让欲望在对方的腿间得到摩擦,草草了事,然后在松柏的阵阵风涛声中抱着身下的人静静地躺在地上,好久。

    这是一堂生动的课,让江栉豁然开朗李沐雨和阿城的区别在哪里,很根本也最主要。

    一个在身边随时可以互相抚慰而解决生理上的空虚,另一个遥远却永远占领感情的全部,他们毫不矛盾地互相谐调着,只因阿城从来不向他索要感情,他们的关系没有因做过爱而显得有所变化,就算增加一点亲密,也是小心地保持心灵的距离各取所需。

    阿城依旧会嘲笑江栉对李沐雨的妄想,也知道江栉对李沐雨的妄想中增加了意淫的成分,他从不介意,这是他教给他的,性可以只能是性,而没有性的情爱就是空中楼阁,江栉学得很快,但他就是学不会放弃。

    学期结束前的一件事让江栉因不知放弃的后果而惶惑不安。他在例行数自己写给李沐雨的情书时发现少了一封不能寄出去的信。他差点吓昏,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到处寻找,书里、笔记本、床铺底下、甚至垃圾堆里,一无所获。

    他脸色惨白地在图书馆找到正在查资料的阿城,阿城二话没说跟着跑回了寝室,两人翻遍了所有角落还是一无所获。

    “完了。”江栉靠着墙,灰着脸,差点软下身体。阿城想了想:“有一个可能性,你把它错寄出去了。如果是被别人捡到了的话,你早完了。”“不可能!”

    江栉连忙摇头,否认这个可能性。“距离上次寄信多长时间?如果李沐雨按时间收到了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啊?”江栉睁大眼睛想了一会儿,脸色更白了。阿城提起电话,冷静地递给他:“打打看啊?”“不!”江栉害怕了。

    “打打看啦,又不会死人的!”阿城耐心地催促他。江栉拼命摇头,他不敢想象李沐雨如果真收到那样的信会有什么表情。

    他知道自己矛盾无比,一方面想让李沐雨了解,一方面又不敢破坏自己作为他儿子的形象,全因他无法预测李沐雨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不打,我替你打!”阿城火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没空跟这小子磨时间。江栉抢过电话不肯放。“算了”

    “什么叫算了?”阿城无力。“你叫我怎么问啊?”江栉大声吼了起来“难道问他:我给你的信收到没?

    如果是情书的话不好意思喔,是我寄错的。这样吗?!李沐雨非揍死我不可”阿城瞧着涨红的尴尬脸,不禁大笑了起来:“李沐雨常揍你吗?”

    “那倒不是”江栉连忙摇头。“你为什么这么怕他知道?”阿城收了笑容,正经地问。

    江栉沉默地想了一会儿:“我不怕他知道,但我怕他知道后会离开我,会不要我了。”

    “可他现在的情况,和离开你有什么区别?”阿城不依不饶地追问。“可是”“可是觉得有希望,对不对?”提问的人一句话捅穿了他的可笑。“嗯。”江栉只能点头。他点头的同时,蓦然惊醒自己一直在害怕什么。阿城同情地望着他,用望一个孩子的眼神。虽然他们俩个年纪相仿,心智却差距甚远。

    李沐雨的保护让江栉一直生活在类似童话般的美好幻想中,对于所谓的绝望从来没有真正体验和了解过,他应该恨李沐雨,的确应该恨他。

    “让我跟你回去,这个寒假。”阿城提出个奇怪的要求。江栉不明白,疑惑地看着他。“我想见见李沐雨,”阿城有点难为情地摸着头解释“我对你这个爸蛮好奇的,呵呵。”

    “你不回家过年吗?”江栉问。阿城苦笑:“我爸妈是死要面子的那种人,自从我出事后,他们巴不得我永远不要回去才好呢。”江栉怔忡了一会儿,嗫嚅:“我也不想回去”

    阿城莞尔:“你准备躲他一辈子吗?就为封信?”江栉的脸由白转惨绿又泛红,他颓然地蹲在地上,盯着墙壁直想往上撞。

    “你怕什么啊?又不一定真的是错寄回去了,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再说了,如果是真的,你就说开玩笑好了,总能找到理由搪塞过去的。”

    阿城也蹲下来,安慰地抚着他的背,可就是憋不住嘴角的笑意,这样烦恼着的江栉有种说不出的可爱。江栉拿黑澄澄的眼珠子瞪他:“哪有人开这种三八玩笑的?!白痴才会信这个。”

    他想到自己在纸上写的那些情话,不由头皮发麻腿脚发软,他无法想象李沐雨拿在手上会是个什么表情。

    虽然曾经急切地想让李沐雨了解自己的心意,可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却恐慌成这样。阿城笑得嘴角快抽筋了:“好啦好啦,如果是真的,到时我替你挡怎么样,就说

    嗯,我们几个哥们集体开的玩笑之类的放心啦,我阿城最会唬人了,骗你那个傻傻的老爸绝对没问题。”

    “李沐雨不傻”江栉无法信服地念念有辞“万一他生气了,发火了,从此再也不想看到我了,那我该怎么办?”阿城笑不出来了。你还有我。

    他现在却不能说这句话。在忐忑不安中,寒假来临。除了几个家址特远不想把短暂期假都浪费在路途上的同学外,大部分均作鸟兽散。

    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使很多大学新人类们在第一个寒假尝到什么叫归心似箭,就算是心有芥蒂的江栉也不例外,想见到李沐雨的心态和未知的恐慌相较量,矛盾到临上火车还在犹豫,被不耐烦的阿城一把拖上火车。

    自失信以后,江栉没有再给李沐雨写过只言片语,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彷徨的心情让自己也觉得可笑,鸵鸟般的回避总有到头的时候。

    令他更不安的是李沐雨自那以后也没有来信,甚至临近寒假也没有打过电话问他几时返家,要不要接车之类的琐事,虽然那一段时间内,江栉故意把李沐雨给他配的手机关着,心里却一直期待着他会打个电话过来,可是没有。

    李沐雨似乎在千里之外体会到了江栉惶惑的心情而故意为难着他。而阿城也仿佛感染到他的紧张情绪,一路上话语不多,连嘲笑江栉多愁善感的惯有玩笑也没有,偶尔有的也只是握握江栉的手,安抚着对方沉重的心事。

    或者两人挤在火车狭小的卧铺上,默默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安静入睡。火车进入熟悉的城市。江栉终于开了手机,在阿城沉静的目光中,他按下能倒背如流的号码。

    “李沐雨,我回来了。”电话接通那刻,他不让对方先开口抢先说话,并且惊讶地发现不管事先想好要用什么口气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临到面对时,还是一如往常的孩子口吻,似乎是本能的条件反射。

    李沐雨,我回来了,你在哪里?他从小学至高中,一直用同一种口气理所当然地要求着李沐雨随时来到自己的身边,只是今天他才蓦然发觉。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男中音:“江栉,你已经到了吗?我马上去接你。”

    江栉顿了半晌:“我就要到了。李沐雨我那我我还带了一个同学回来。”“哦好,知道了,我现在就来接你们。”平常地应着,然后电话就挂断了。江栉对着手机发愣。“你怎么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