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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没有故意留校成为最后一个回家的学生。但自从贪恋上西窗的夕阳后,每每回家时,总会是星垂平野的时刻。比起与一大群人共走在木棉道,她更眷恋独自一人的萧瑟。
也不知从何时起,孟观涛成了她的同伴。他极少来上课,但每天五点半总会自动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内,与她对望,或聊天,或一同回家。
是情侣吗?太亲的称呼听来不恰当;说是朋友,其实也不见得,只是隐隐中一道牵绊,让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这是恋爱吗?
不知道,也不想太快下定论。
对十七岁的青春年华而言,一切都太早。
但这人呵,居然已宣告她是他的人,也让所有孟家长辈们知道她必是进孟家门的媳妇,真不知他哪来这样的笃定,有人程序上是倒着来的吗?他尚未追求到她呀。
“明天是圣诞舞会了。”他牵着她手,走在木棉道上。十六、七度的温度在冬天而言是相当宜人的,不过,他的大衣仍是套在她身上。
“你知道?”她笑问。这名严重逃课的坏学生居然记得学校的活动,她该感激涕零吗?
“听说刘伯扬邀你当舞件?”他眉毛危险地抬高了点,停住的步伐表示正等着满意的答覆。
她想抽回手,却徒劳无功:“我不知道你在展中也有眼线。”
“你答应了吗?”
“历任以来,学生会长有特权不参与其中,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她研视他的眼,好笑地寻找类似吃醋的东西。不知道绷得酷酷的脸算不算醋味的同义表情?
他的表情像是有些满意,又开始展开步伐了。
“你那天的穿着决定了吗?”
“你不会来吧?”他老兄哪来的闲情逸致呀!种种活动在他“老人家”眼中看来都颇幼稚吧?
“你没回答我。”他坚持着。
“白色小礼服,十八年前我母亲私奔时,穿去结婚的一件过气衣服。”那是她的计画之一。
孟观涛原本想问她“苛待”自己的理由,不料低首却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一点点阴谋、一点点偷笑的那一种。可见小妮子日理万机的脑袋中又有什么事要轰轰烈烈地做出来了。于是他不再开口,只是一迳地着迷在她这种笑意盈盈中,即使每当她有这种“诡计得逞”的笑容出现是代表又设计了某人,但他就是爱看她这种胸有成竹的笑;自信而聪慧的亮丽,令人目炫。
“我爱看你这种笑。”他很快地啄了下她的唇畔。没有沾到唇,却攫取住她唇边的笑涡。
她怔住,伸出没被他握住的左手捂住唇:“你总是任意行动吗?”
“难道还要经你允许吗?我不认为你会答应。”他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而且,我并不曾真正吻过你,不是吗?”他的眼神转为深沉。
她警戒地退了一步:“不行。我还没有打算给你。”
“明天。”他像在纺。伸出食指,点住她唇,然后放回自己唇上,微微一吻。
这动作令她心湖翻涌出波涛,竟不敢坦然与他对视。干脆别开了眼。
一阵冷风吹过,他为她挡住风,圈她在臂弯中,却没有缩紧,没有强制她靠入他怀中。只是圈她入他的世界,以身体为她挡去寒意,以眼波倾诉他炙热的心意。她的发丝扫过他鼻端,他禁不住地靠近,寻着她的耳际,轻轻呼着气,呢喃出难以辨解的字眼;她分不清是什么,但耳朵却一直臊热起来。
路灯没有预兆地放出光明,打破了前一刻黑暗中的迷咒!她推开他,快步向前走,居然已近家门了。
他跟在她身后五步远。直到她要进家门,她打开大门,才回过身看他。等他说些什么。
“明天见。”他道。
“明天?”他会去吗?
他挥挥手,转身走了。
直到他拐弯到大马路上,她才记起忘了把大衣还他。伸出手,却停在半空中,最后搁在心口;终究没有叫回他。螓首靠在门板上,想着这一切,想着她的心慌。
这会是恋爱吗?
大衣上留有他的气味与温暖,她竟有丝珍惜了起来。
她得想一想。
跨入屋内,见到的是大眼瞪小眼的局面;而季濯宇正端来一锅汤上桌。准备开饭的模样。
由于近日来校务颇多,她极少去关注父母的发展;反正到后来愈吵愈密不可分是他们之间必然的结果。否则近来为何她都没吃到爱心便当,而她的爹每天大剌剌地拎着大餐盒住校长室而去?可见一切进行良好,不必她担心;不吵架才是不正常呢!
不过,如果父兄一同来到这儿,代表事情有那么一点严重,所以她身为人家的女儿,总要意思意思地表示一下关心。
“怎么了吗?中午不是还好好的?”她走到父母的中间,各自挽住他们一只手臂,两个大人同时很的别开脸,不看对方。
“爸?”
“她居然答应当刘荣升那家伙的舞伴!惫当着我的面!”季鸿范字字血泪地向女儿投诉。
“妈?”
“谁叫他当场要在场?不待我婉拒就在那边冷嘲热讽,我气不过,当然点头了,怎样!你咬我呀。”
“你这个招蜂引蝶的女人!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不知检点”
“去你的。我才三十四岁牛,你才快四十咧!”
“好了。”罗蝶起将他们拉到餐桌上坐好,问盛饭的季濯宇道:“赵妈呢?”
“请假出门了。她老人家知道爸来准没好事,说要去找个防空洞躲一天。”季濯宇摆明了不想管,就算父母杀起来他也当成摔角节目欣赏;实在是管多了,最后倒楣的人一定是他。
“好吧!吵了那么久,你们的结论是什么?妈还是要与刘老师为伴?还是爸要邀请妈?”
“他又没请我!”罗澄昀吼了出来。
“老夫老妻了,还请什么?你的舞伴当然是我!”季鸿范也吼了回去。
季濯宇“哦”了一声:“哇!爹,原来您偶尔没回家过夜是我妈去当“老夫老妻”呀?”叫完后,他很识相地找地方躲。
不过这回金刚飞拳或木兰飞弹都没有攻向他,就见两个大人一致地红着脸,居然默认!
所以季濯宇更不怕死地叫了:“那你们还吵得像仇人似的,原来只是障眼法呀?既然“偷情”过了,就乾脆住在一起嘛,免得大家分两地住。想偷个情也不方便唔”多嘴者再度阵亡,被一腿入拔舌地狱。
“我这辈子笨过一次就够了,再笨一次就是白痴加三级了!我才不要嫁他!”
“喝!你认为那个刘荣升会比我好吗?你休想给我红杏出墙!”
罗蝶起好心地扶起哥哥,两个生长在火爆家庭中的小阿,自有一套生存的本领。就见他们很快地吃着晚饭,赶在两名大人以餐盘互丢时先将肚子填饱,顺便听现场实况转播。其实当真有“动手”的举动时,都故意瞄不准,像此刻罗澄昀丢来一个碗,丢歪了四十五度,差点砸中季濯宇;而,好个季濯宇,发挥救火队捕手的神功,来多少,接多少,一个杯盘也没破。
季鸿范身为男人当然不能丢东西,一边躲,一边冲向前任老婆兼现任爱人,将她扛上肩:“你这个“巴尔干半岛。”不教训一下不会乖!”
“我呸!巴尔干半岛在二十世纪末已不再是欧洲火葯库了!你历史白痴呀!要不要向刘老师请教一下呀?他历史很棒的!”
“历史很棒?你再提他一次,我明天就让他成为历史人物。”边说边往楼上抬,可能,这季老兄早已摸透了宅子结构,完全不必请教人了。
“老爸是特地来找老妈恩爱的吗?”季濯宇赞叹地问着。
“没想到他们进展得那么快,”蝶起双手抱胸,深思她笑着。
“可是若要他们再步入礼堂就有点麻烦了。他们不介意同床共枕,却又死要面子地不肯开口求婚,看来只有在老妈肚子大起来时才有可能了。但,三十四岁还生得出来吗?”他开玩笑地说着。
罗蝶起道:“不,他们会很快结婚的,而且在这个月过完之后。我答应外公在他一月一日回来时看到妈披嫁纱,让他亲手将妈交给爸。”
“有法子吗?拿枪顶着他们化石脑袋?”拜托,今天都十二月二十三了:照他想,父母非耗个半年不可,
“有法子。”她不想多说,从饭桌上找到水果盘安好地幸存。她优雅地吃着。
季濯宇从她身后搂住她:“妹子,差点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老爸目前深陷美人窝乐不思蜀,我可没忘。说!你真的与姓孟的小流氓定下来了?你眼光未免太差。”
“你对他观感不好?”她好奇地问。
季濯宇冷哼:“一个不把学校体制规范放在眼里的人,加上素行不良、身家混浊,他凭什么来妄想沾染我纯洁如天使的妹妹。”
“你找过他?还是你已知道我们与孟家的渊源?”没理由濯宇会特别去讨厌一个人。
“没找过。倒是知道他们孟家的男人平均一个人有五个以上的女人,你知道孟家男人二十岁的成年礼是什么吗?一个肉弹美人!他们把女人当玩物,说什么我也不允许我的妹子去与那种可恶的男人牵扯。”
“他现在才十八岁。”她提醒他。
“一样啦!他们家的男人配不上我们书香世家的女孩。”
她皱眉而笑,推了他的头一下。
“老天,以后搞不好你也是风流种子,居然像个卫道人士在这边抨击他人,好好笑。”
他妹子怎么可以瞧不起他!那个柯盈然这么骂他也就算了,反正她是泼妮子一个。但妹妹,与他同胎生下来的妹妹居然鸣难道男人太帅也是一种错误!
“哥!拜托,别说出一些会令人反胃的话,我才刚吃饱。”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伸手捂住他的唇。
“喂,蝶起,你与他是不是来真的?周三开班联会时,那个邱巫婆的表情像是要将你碎万段似的。”
罗蝶起把头贴住他肩膀,一副乖妹妹的模样。
“哥,她对你说了什么吗?近来没看到她来对我发火,心中还真的有点失落!”
季濯宇笑道:“她没机会去“拜访”你。据说半个月前她曾遭“不明人物”喝斥过一顿,再加上你命苦的哥哥我也不时盯着她,她没什么机会兴风作浪。让你感到寂寞,真是不好意思得很。”转了口气,他正色道:“妹子,孟观涛太复杂,你可要三思呀!虽然你很聪明,但感情这东西在深陷之后,再有智慧也不能保护到你不受伤。我从没看你哭过,当然也不希望在今后有机会与你的眼泪打招呼。”
她轻笑,跪坐在沙发上用力亲他脸颊一下。
“全世界只有你会当我是个小丫头。”
“谁教我刚好早出生几分钟呢?咱们的爹娘又忙得不可开交,我这个哥哥可有得忙了。”
“你应该先去与他好好认识一下的,而不是以一次的打架定山河。”真好笑,自从八百年前这两只蛮牛莫名其妙地互殴完后,居然就没有下文了。孟观涛是因为知道他是她哥;而她的双胞哥哥则是看在妹妹行情好的分上,不与对方计较,可是一旦得知妹妹“没眼光”地与他配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抵死反对!
“你以为那小子在校的时间有多到让我认识他的地步吗?”
罗蝶起耸肩,不想多说了。也恰巧,楼上又传来巨响,看来他们尚未摆平,又起了另一回合的战火。
“哦,老天。”季濯宇在肚子中倒数,十、九、八、七
“三、二、一!”手指弹了下,楼上的脚步声也重重踩下来。
“濯宇!咱们回家!就让那个恶婆娘去找另一个倒楣的男人来当丈夫算了!”很准确无误的,季鸿范冲了下来,抓了儿子冲出大门。
“哼!你别以为我不敢!明天你就知道了!”挂在二楼扶手处,凶悍的罗澄昀叫声如狮吼,不怕门外的他会听不见!
罗蝶起翻了下白眼,没力气去理会这一切。于是走入书房,尽心尽力地去计画明天的事。老实说,有这种父母还真辛苦。
今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适逢星期六。全校的学生们有更充裕的时间去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加上今年舞会与优华高中合并举行,更加热闹之余。两校学生当然也为了面子问题更加注重打扮了。
幸好星期六向来没排什么重要的课程,否则收效恐怕得以零计算。
上网球课的空档,另一个球场的方筝靠了过来。二a班与二班的体育课向来同一节。要聊天也方便。比起方筝一身的汗水,可见罗蝶起的“自清凉无汗”是多么混的行为;做完了基本体操,她就躲在一边纳凉了。
“一个早上校长室的大门出入的人真不少。”
“是呀。”罗蝶起靠着榕树,替榕树的胡须绑辫子。
“王阿婆接到了不少贿赂的糖果礼物。”方筝继续漫不着边际地闲聊,迟早要点出主题。
““优华”的校董、刘荣升老师,还有“优华”的几位名师。哇!都是为了邀请校长当舞伴而来的哩。你妈会选谁?”
“刘老师吧。他前几日就提出邀请了。”罗蝶起没有隐瞒地直说着。
“刘老师?多没趣,超级火葯遇上永不沸腾的温开水,有什么戏好唱?不可能!照我看,季老师与你母亲配起来才登对,可是季老师为什么没邀请校长呢?反而让多位女老师追着跑。”明眼人并不难发现英俊潇的事老师与美丽火爆的美校长间有一种“天雷勾地火”的磁场存在。照四大美女睿智的配对后,一致肯定那两人成夫妻最合适。但不知为什么总不见他们共处的镜头?展中虽然校园颇大,也不至于大到让他们碰不到面吧?这就是她们不解的地方了。
“与其把注意力放在哪票“老人”身上,还不如关心一下今晚舞会的事吧!你今晚扮什么?有没有舞伴?”
“我全拒绝了。因为我没兴趣与任何人配对,然后争取那捞什子的最佳配对奖,反而,我会想看的是你在玩什么把戏。”方筝笑得很贼,犀利的眼光直盯住她。
“你怎么会认为我有把戏要在今晚推出?”罗蝶起没有费力去反驳,只是好奇地想知道方筝笃定的理由。
方筝将她的肩勾搭入怀,笑得诡异:“就是你近日来太过平静给人很大的想像空间呀,一向很难看到你推却公务搞特权,这次却不参与“亲善大使”活动,又没见你忙什么事,可见你另有所图;因为你这个忙碌的脑袋瓜是闲不下来的。如何?与其放在心中暗爽,不如分享一下下好吗?”
“老天,用字请文雅一点好吗?校花大人,展中的形象是挂在阁下身上的。”
“少规避,招吧!”方筝收紧手臂,呈预备勒人状态,就看罗蝶起的表现了。
罗蝶起衡量自己眼前的境况,决定当个“俊杰”所以就得“识时务”地招出一点点。
“我确实是有打算把我妈许配给季老师。”
“哇!新潮女子!一般而言单亲家庭的孩子向来期望母亲从一而终,别有第二春的,不料你却好心且主动地替你妈找男人,佩服佩服。”
自己的亲爹嘛,她想不好心都不行。罗蝶起笑了笑:“今晚我要让他们成为最佳配对。”
方筝睁大眼,以很兴奋的语调道:“那肯定会精采到火星去的!因为校长大人的追求者必然都会选在今晚表白。很不巧地那群人中并不包括季老师;而季老师本身也有不少倒追的美女,这下子当真是好玩了,我要去摄影社借v8全程录影下来。”她不知道罗蝶起会用什么法子凑那两人在一起,但她对罗蝶起的计画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当下,无聊的圣诞舞会立即变得精采可期了。真棒。
罗蝶起提醒她:“别忘了今晚还有优华的学生,所以,校花小姐。请注重仪表,别太邋遢,别忘了这学期你是我们展中的代表。”
“知道了啦!我虽痛恨当校花,但该有的职责一旦加在身上。哪一次见我推却过了?”
“辛苦你了。”
下课的钟响传来,罗蝶起被一阵冷风吹得直抖;今年圣诞虽然没有寒流压境,但气温一直偏低。
方筝见不得她一副没用的样子,将运动衣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身上只着一套长袖运动服,而让苍白少女连穿两件外套。
“我看你今晚很有可能打扮成北极熊。”她们一同往二年级的教室楼层走去。
“如果可以的话。”罗蝶起双手埋入外套内取暖。
“嘿,我想起一件事,九月初开学时,季濯宇那小子不是昭告天下要追你吗?”
“我想不会有人当真吧?他与学生会作对都来不及了。”
“是呀,近几个月来,班联会是兴了些小风浪与我们过不去,而向来都是由盈然摆平,这倒教我起了个联想,那小子恐怕是有计画地假公济私。”
“有什么状况吗?”在季濯宇那方面,罗蝶起并没有投注太多心思,因为有柯盈然盯着,绝不可能出什么乱子。而她近来的时间分成三分公事、家事、情事。公事是学生会的例行公车,家事来自对父母的设计,情事则算在孟观涛头上。常常在放学后占住她时间与注意力。
方筝宣布一个大消息:“之前我一直觉得他的作为并不是针对学生会,而是纯粹与盈然过不去,让她来理他,结果今天早上我终于证实了。早自习时,我因为担任纪律督导员,必须巡视校园,结果在玫瑰园那边见到季濯宇抓着盈然不放,起先我还以为他在欺负她哩,结果仔细一听才发现那小子在邀请嗯,事实上比较接近恐吓胁迫地要盈然当他的舞伴。所以,我在这里宣布,那家伙的目标是柯盈然,对你则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
哗!居然有这等趣事让她给疏漏了,真是再三扼腕不已呀!濯宇那家伙居然表现得若无其事,而盈然更是绝口不提他。那么想必他们仍处于暧昧的拉锯期了?看来濯宇有心化暗为明才会邀请盈然当舞伴喽!
“盈然有答应吗?”她的双眼亮晶晶的。
“不晓得,我又不是偷窥狂。还从头看到尾咧,看到重点就该闪人了;不过我想如果她没答应,今晚也会被季濯宇缠住吧!”
“那可真是好玩了。”罗蝶起喃喃自语。
放学了,原本该回家梳妆打扮的罗蝶起却被父亲给挟持到他的公寓,真是会耽误他人宝贵的时间呀!尤其只是被挟持来看他走来走去。
“爸,您缺少运动量,正在补足中吗?”啃着炸鸡块、喝着可乐,她抽空问着。
终于,季老帅哥停止走来走去,很有气势地坐在女儿对面:“告诉爸爸,你妈接受谁的邀请?那个拙蛋刘荣升吗?”
“他是可能人选之一啦。本来我打算回家问清楚的,因为今天一上午拜访她的人不断,也许会有变更。”她皱眉:“如果你去邀请她,一切不就没事了。”
“我何必!她本来就该靠过来,而不是像只花蝴蝶般的四处招摇!”他吼得几乎可以喷出火焰。
她优雅地捂住耳朵:“爹地,除非是合法夫妻,否则天下问没有任何理所当然的事。目前为止你至少是她唯一的入幕之宾,已经该偷笑了。”
季鸿范不满道:“说得好像我们多不合法似的。”
“没名没分,当然不合法,在教育界传开来就是一桩可观的大丑闻了。”
“但我与她是夫妻呀!惫生了两个不贴心的儿女。”他口气充满怨恨。
她靠过去,挽住案亲的手臂:“老爹,女儿我不是十七年来都把妈守得好好的吗?不然哪轮得到你们重逢后再度共谱鸳鸯曲呀?早八百年她就该改嫁”
“不会!”他打断。口气如铁:“只要我没死,她心中就只会有我。因此我从来不怀疑她的贞洁。”
“那你还故意气妈,让他去与别人结伴。”
他只是热爱与妻子吵架的刺激呀,这种美好的感觉绝对不逊于闺房之事。
“反正我不容许她今晚与别人跳舞!”
罗蝶起叹气不已:“你们两个真的无葯可救极了!这样吵闹下去,究竟想要什么结果?”她的脑袋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季鸿范不可一世道:“等她向我求婚,我们就会结婚。”
“拜托,爹地,你是男人耶!”老天,这两个老家伙为了面子可以抛掉一切,即使她早已明白仍忍不住想尖叫。所以,对于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她是一点点愧疚也不会有了;这两人该受点教训。
“当年是我向她求婚,现在当然该她来求我。”
她冷笑,起身道:“你会等到的,在你气的那一天。据我所知,妈咪今晚要扮维纳斯。”
“什么!”季鸿范再度怒吼:“她怎么可以!女女儿,她不会是要穿古早时罗马的衣服吧?那种以一块布东掩西掩,露出的比遮住的多的那种衣服!”
她点头。其实她只是胡调的。
“拜托!她几岁了!惫敢穿那种伤风败俗的衣服!我去杀了她!”他跳了个十丈高。
“爸,你现在是没资格这么做的。”她提醒。
“我是她孩子的爸!”理由与资格都充足。
“你是她的下堂夫。”这是不容忽视的身分。
季鸿范红了双眼,伤心欲绝。
“不挟,你老扯我后腿什么意思!”
她耸肩:“我只是点出事实呀。”走近他,亲了他脸颊一下,笑道:“我回家了。爸爸,您呢,就慢慢等到妈向你求婚的那一天,再提起反对她扮维纳斯的事吧!现在,你没有立场去对她说什么;如果你仍是坚持要冲去家中阻止妈的话,她可能会干脆扮演玛丹娜来气死你。年近四十的人了,小心高血压。”很孝顺地叮咛完,罗蝶起这个不挟心情大好地翩然而去,这两个大人,不教训不行!真是没一点长辈的风范。
跨上单车,一边踩一边揣测,家中的老妈想必也怀了好几斤火葯等着找人发火吧?
唉,为人子女还有比她更辛苦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