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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凤歌城西郊的地形图,这上面的红点是郑家军。
这里,是慕元青第一次看到他们的地方,也是昨天夜里我们的马车停留的地方。
仔细看这里!
这是慕元青第一次见到郑家军时,大军第一排将士的停留点。
但是这儿——”他又指了另外一处,“这是昨天我们看到的第一排将士的停留点。
一目了然了吧?”
众人点头,太了然了,前进了这么多。
“再看这个距离。”萧云州又开始在地图上比划,“这是从城门处回望大军的距离。
但这个距离并不是真实的距离,目测,和步量,两者有很大的差距。
目测离得远,影子是虚的,但如果量脚步,又没有那么远。”
他说到这里,看向慕长离,“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是何原因。”
慕长离捏着块儿点心,一边咬着一边听他们说话。
突然被点名,她也不卖关子,直接说:“等他们再前进一些,视线距离跟实际距离就可以重合了。现在看着不对等,是因为那一片地方磁场还不够明确。
磁场已经开始紊乱,但现在还在‘乱’的过程中,没有稳定下来。
等到磁场稳定,那些人就可以看得更加真切。
如果到那时还没有得到解决,所有的守城将士都将看到他们,将会引发恐慌。
至于为什么磁场会突然紊乱,我推测应该跟三百多年前那片地方死了五十多万人有关。
太多冤魂的聚集,不是一场法事就能压得住的。
或者说那场法事是有年限的,而现在,就是年限到期的时候……”
有些之前一直在的疑惑,似乎随着这句话的说出而解开了。
关于凤歌城这半年多连发的诡案,为何从前没有这么多诡案?为何从前百姓没有过这方面的困扰?
会不会凤歌城的年限也到了?
这座城,到底经历过什么?
到达西城门时,萧云州没有立即出城,而是继续坐在宫车里。
他让年妙把宫车靠边停着,然后跟慕长离说:“等到子时,我们先上城墙,看过之后再出城深入其中。但是今晚有一种风险,就是视线距离很有可能已经能够达到,被守卫士兵看到的程度。我安排了烈日营练兵,希望能够混淆视听,但也要做好混不过去的准备。”
年妙已经进来车厢了,距离子时还早,但是宫车里的这些人并不觉得出来太早了。
这种事既然发生了,总归是大家凑在一起,一起想办法心里才踏实。
即便是暂时想不出办法,大家在一起,也比一个人等在家里要好得多。
萧云州出门时带了一些松子,这会儿就坐在慕长离边上,一颗一颗地剥。
慕元青小声给年妙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得年妙一愣一愣的,觉得这一车人都疯了。
北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正给芙蓉分析,“为什么你现在参与这些事情不害怕了”。
芙蓉也觉得自己胆子变大了,先前在清心观后山面对那个神像,还吓得腿发抖。
现在明知道城外一到午夜子时,就会出现五十万鬼军,她居然也不觉得怎么样。
只是对于家里三少爷也参与进来,她多少觉得有点儿诡异。
二小姐跟大夫人之间的关系都闹成那样了,三少爷是怎么做到还能往这堆儿里混的?
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不对,三少爷没那个耍阴谋的脑子。
终于,子时到了。
慕长离率先起身走出宫车,其余人立即跟上。
之后便由萧云州领着,走上城墙。
凤歌城的城墙特别高,慕长离目测至少有五十米。
在这个时代能建起五十米高的城墙并不容易,足可见南盛国力昌盛。
西城门这边的城门校尉很快就迎了过来,都顾不上给萧云州行礼,便急匆匆地说:“殿下快上去看看,前方出现一支队伍,不知道是不是烈日营的将士们在练兵。”
说完又皱了皱眉,纠结着道:“卑职看着不太像,心里慌得很。”
萧云州看了他一眼,斥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哪里来的兵马,难不成堂堂国都,还没有把敌人拦在外头的底气?”
城门校尉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心说我是真没有这个底气,这些年京中军力是个什么德行,我心里还能没数么!别说外头那么多兵马,就算只有十万,那也够呛。
但这话不能说,只能点头应和:“是是,殿下说得是。”
萧云州冷哼一声,常年带兵的将军,还能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凤歌城的兵力,他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摸清楚了。
一众人等上了城墙,并排眺望远方。
今夜已经不需要看得太远了,因为那支鬼军又往前行进了许多。
不但他们能看见,所有守城的官兵都能看见。
且子时刚至,鬼军正在一点点显现出来,从少到多,等到他们走上城墙,五十万大军几乎全部显现出来了。
许多官兵都围了过来,话带颤音地问那城门校尉:“怎么办孙校尉?要不要立即向皇宫禀报?那些肯定不是烈日营的兄弟,我见过烈日营那边的穿着,跟这些人完全不一样。
而且烈日营哪来的这么多人啊!这些人得有几十万吧?如果他们一下子压过来,凤歌城怕是要不保啊!”
这些也是孙校尉的担忧,但是他现在不敢问萧云州了。
一来萧云州刚刚的话让他觉得很没脸面,二来萧云州都在这儿了,正在看着那些大军,这就说明他是来解决问题的。
人家正在解决问题呢,你老催什么催?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官兵们都说了,并且坚定地给自己和手下人洗脑:“九殿下一定会想办法的,他一定会和我们一起保住凤歌城的。”
“能压制住吗?”萧云州压低了声音问慕长离,“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不再往前走。否则全京城的百姓又听到外头的动静,到时候再拿烈日营夜里练兵来说事,就遮掩不过去了。”
慕长离一只手臂拄在城墙上,俯身向下看,眉心也是紧紧拧着。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不能是压制,压制不是长久的办法。就像三百年前的那场法事,那其实就是压制的一种。但当时看作用很大,至少三百年都没再闹腾过。可是你看三百年后,这些事情又让我们遭遇到了。
强行压制这些的手段有很多种,僧人们会的我也会,但我还是那句话,不是长久之计。”
萧云州不耻下问:“那如何才能是长久之计?”
慕长离摇了摇头,直言:“我心里有两个法子,但具体哪个法子更有效,还需要再斟酌一番。至于这支鬼军……”
她想了想,跟萧云州道:“开城门,我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