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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姒是第一次睡得如此舒心,隐约听得身旁男子轻微的呼吸声,仿佛整个人都浸没在温水之中。两人并非有相拥而眠,只是那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稍稍一动作便能触及到殷肆的温度,那个男人安静且无害的模样,实在叫她迷恋不已。
而他凶悍且暴戾的样子她亦见过,像一只无法满足的兽,亦让人无法自拔。
那念想反反复复,他的好他的坏全数纠缠在脑中听得轻微声响,转醒后的姻姒有些恼,扯了被褥想要蒙住脑袋,不想阖着眼刚伸出手去,便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忽而又觉察身上单薄衣衫被人褪至腰间,俯身在床榻上,胸前香软与被褥挤在一起,不免有些难受。
裸/露在外的脊背一凉,似有什么滴落,继而又有手指在其上游走,将那股冰凉牵引至她的脖颈与腰腹处
她猛然一惊,睡意全无,一手遮住胸前青光,挣扎着就要起身,不忘扭头给予始作俑者警告“你做什么?不是说不是说不”
“别动。”殷肆按住她的肩,俯身在她耳边呼气。
她就真的不动了,按照原先的姿势趴好,顺手将上衣往上提了一提,想要系好盘扣。
“在上药,别动。”殷肆从身后将她拉上去的衣物又扯下来,大掌将她背上的药膏均匀抹开“在沙海中晒了那么久,你背上灼伤得厉害,昨日虽有用草药泡澡,可到底是要多留心些才好——这罐‘鹿草天香膏’是我带兵征讨紫宸出逃妖众时‘回春手’欧阳羽赠给我的,解烧灼火毒,很是不错,这几日你且多涂抹些,免得留灼痕。”
她面颊贴着绵软被褥,小声道“如此金贵之药,我这区区小伤,不必浪费。”
“金贵之药配金贵之人,西参娘娘就莫要推脱了。”他低笑,掌又往上移,贴着她胸侧流连不去,口中却是正经语调“我与那魔物医者也算有些交情,待他游历至扶桑,讨些瓶瓶罐罐的良药还是容易的,何来浪费一说?”
姻姒被他撩地难受,哼了一声“怪不得勾陈帝君寿宴时,他肯装疯卖傻维护你。”
殷肆手一顿,想了想又笑道“那阿姻那般理直气壮地维护我,又是何缘故?到底是舍不得我受旁人诽谤诬陷罢?”
她睁开眼,扭头冲他看了一眼,接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东商君既然觉着紫玉九龙鼎一事自己是遭了诽谤,遭了诬陷,那想必,心中已明罪人是谁?”
他不说话,仍是笑,手中力道加重,顺势替她揉了揉肩。
“该不会真叫北海魔君说中了,是你自个儿演的一出戏?”她焦急“殷肆,我不知你竟然真的”
“话多。”他轻轻呵斥一声,揪了下她披散在身侧的乌发“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将紫玉九龙鼎埋到海泽境内,还放了风声出去,怂恿雪神和北海魔君联手当众给我难堪——不过,你怎这般不信我?枉我那日还下了赌咒,若是觊觎勾陈帝君之位,必将孤寡一生。”
她回忆起寿宴之上他的身姿,他的神态,他的话语,一时间神色淡下去“那是谁?”
耳畔听得笑声,继而是那男人的声音“我这推拿的手法,还成罢?”
“我与你说正经事儿呢,莫言其他。”
“被陷害的人是我,我都不觉得这是正经事儿,阿姻慌什么。我不愿告诉你,是因为不能断定,说出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过去就是,东商君并非是睚眦必报的神仙,你别问了。”
“可是,往后”
“怕是没有再次了,如果真是那个人做的,只这一次便吓破了胆,不敢再动我第二次。”他将药罐搁在一边,故意往她背上吹了几口气,药性散开,姻姒只觉得脊背之上一阵寒气,倒是舒服得很。
她细细咂摸着他的每一个字,将心头猜测过的人一个个划去,仍欲深究,不想却被殷肆不停在她身上游走的手惹得恼怒“你你且让侍婢来服侍就是”
“不放心。”此刻的他倒是惜字如金,继续自己眼中的“正经事儿”
“上个药而已,有什么不放心。”
男子猝不及防从她身后压上去“我是怕旁人也看到西参娘娘眼下这副模样。”
“做什么!别这样!”姻姒嗔怪着去推搡他,她慌乱中又言“我、我还没洗漱”
总想着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难为了西参娘娘这等时候说这等话——按照这个理,洗漱好了难道就能做什么了吗?
“我已经差人送来了。”果不其然他笑起来,催促道“起来,我服侍你。”
姻姒瞥眼见得桌上摆放着盛满热水的铜面盆和漱口用的茶盏,幽幽还冒着热气,似是才送来不久,再看殷肆一身清爽,连发髻都已绑好她神情忽变,尴尬着问“这,这已是有人来过了?叫她们看见你我同床而寝,传出去,终归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是在暗示我早些去浮台提亲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或是向月老讨段姻缘?让勾陈帝君给我们做主?”
“也不是这个意思。”
他含着笑翻身入锦被,低眉吻了吻她的眉梢,手臂一弯,借力将她揽到怀中“天下之大,东商君万物皆可得,独独西参娘娘一个,叫我抓心挠肺,放不下心。”
不必上心。
放不下心。
她一窒,觉得恐怕就此要醉去,不自觉将头斜斜倚靠在他肩头,一室温暖。
“阿姻,我们再试一次,可好?”他口中带着三分懒散,模样说不出的宠溺,将浪/荡之言说得堂而皇之“这次我再轻一点”
她没说话,故意当作没有听见,探着身子去够面盆洗漱。不过这般举动在殷肆看来,已是那女人不怎么妥协地默认,于是勾着唇角从她身后再次拥上去,不料碰洒了她手中茶盏,害得她将漱口茶一下子吞咽了下去。
他探出个脑袋,佯装无辜眨了一下眼。
姻姒的脸忽而就涨的通红,连茶盏都端不稳,颤道“都说了不要从背后”
话音还未落,便感到那男人身下轻而又轻地碰了碰她,灼烫无比,一路烫到她心坎里去。晃神之际便被褪了衣衫,殷肆凑上前来,扯着她的发吮着她的耳垂,声音愈发邪魅“西参娘娘可是洗漱好了?”
她忍不住,重重咳了几声,本是跪坐的双腿被他用膝盖强行顶开,继而难耐地用大腿磨着她最撩人之处,双手又搂她腰,生生一用力,就将她翻了个身,衣衫大敞与他面对面坐着。
哪里哪里有轻一点?面上潮红如残阳,她羞愤扭头,目光落在方才在锦被上坐出来的褶皱处,未料早已是浊色一片,分明是自己弄的。
啧啧。殷肆口中发出一阵嗤笑,似在讥讽她经不住“可以么?”
他说过,会征得她的意思。
可是丢人至此,她若说不可,不知日后是否会又成一样把柄落在他手中?懊恼着竟连此事都落于下风,她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不想被他占了先机,吻下来将舌探入她小口中寻她纠缠,一手钳制着其双肩,另一手,悄然滑入她衣内,一通揉捏。
闹了许久才消停,她已是娇喘连连,目含水色。
她本是双腿分开坐在他腿上,一番折腾后,与他肌肤紧触间滑腻不堪,他抱着她,只那么一按压,便轻轻巧巧入了她身子,探到最底。
姻姒阖着眼,因为身体的充盈而瘫软,化作一汪春水,伏在他肩上不停倒吸冷气。
“还说不喜欢?我看你分明就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笑得狡黠。
“没这回事。”她答。
一句话仿佛是耗尽了所有气力,姻姒蹙着眉,披着的外衣已然湿透,一边挂着肩头,另一边,已然滑落至手肘,似露非露的模样甚是撩人。她垂着眼,嗯啊着在他耳边长长一声嘤咛,因为男子的进出而颤动不已。
“喔?不喜欢?”他停下,死死盯住她的眼睛,好似一切欢愉就此停歇“那便算了阿姻可知,你方才的声音,当真如天籁”
无耻。心下暗骂却全然无效,体内涨热再无动作,她顿感失落,贝齿咬紧了下唇,老半天才低低从牙间挤出句没羞没臊的话“你、你动啊。”
语毕,竟是自己胡乱提坐了几下,愈发不得,眼中几欲要漾出水来。
殷肆似挑非挑的长眸翕阖,忽而将她拥紧,重重戳下去。姻姒始料未及,断断续续发着颤音,像是春日里的猫儿,一声声挠得他心更痒,直叹自己是强占了件宝贝——这女人,当真是扶桑之上,独一无二的宝贝!
她的足趾紧紧曲着,身体由他摆弄,连腿肚都酸软起来,不经意间狠缩了一下,惹得身上男子喉头一动,闷闷哼出声响。
“别弄在里面”她慌了神,勾了脚去踢他,只是到底是迟了片刻,那灼热一如既往。
“已经有很多了,不差再多这一次”温存少顷,合了心意的东商君这才慢慢将两人距离分开,抱着她一并栽在被褥中,舔着干涸的唇角发笑“不然,阿姻以为之前是什么解了那九转合欢散毒性?”
她眸子泛水光,别扭地将目光移开“我就是讨厌你这样戏弄我。”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将脸埋在她胸前乱蹭,语气倒是带了三分委屈“阿姻,怎么办,你这么好,我当真是舍不得放你回浮台了,不如,住到海泽来罢?东商西参长相厮守,及时行乐,共辅扶桑大业,倒也不负一段佳话。”
“胡说什么!”
殷肆抬起脸,用指甲轻轻划着自己在女子身上吮出的红痕,露出心满意足地神色“我想,我不大容易去在意一个人,可一旦在意了,便再也离不了,总想着要捏在手里才安心——阿姻,约莫,中毒的人根本就是我吧?越是了然你的好,就越是舍不得,忘不掉”
姻姒凝视着面前再熟识不过的男人,忽然又有点陌生。
心思细腻敏感如他,这么多年孑然一身,身边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带着那么多沉重的回忆,迎着那么多似刀似剑的质疑目光,他究竟是如何一个人熬过来的?她有爹爹,她有玄苍,她有无数信任她爱戴她的浮台子民,可他有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东商君为何会放任属下任性撒泼,为何会极尽隐忍辅佐胞弟坐稳帝位,为何坚守承诺不让任何人踏足诏德泉,为何害怕自己爱上凡人而不惜常年邀人试药每一件不必上心的事情,在他看来或许都是坚持下去的不二理由。
他守着一座富硕之城,一间贫瘠之屋。
而在某一点上,永不相见东商西参二星似乎达成了共识——最后的最后,他们都在等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出现,然后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日撸h三百段,不辞长作码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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